窗外大雪纷飞,屋内的火盆发出燃烧的细微声响。我抬起头,望向在榻上假寐的少爷,嘴角不禁上扬。
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呼吸吐呐间的气息都是冰冷的,我赶紧取出怀中那瓶温热的酒,可能是杯子的碰撞声吵醒了少爷,他眼神迷蒙,打了个哈欠。「你替我温了壶酒啊?多谢了。」少爷的嗓子有些低沉,听上去就像毛茸茸又慵懒的猫咪呼噜声。
「是啊,玉婆婆说天冷时酒要温热着喝,不然写字时手会抖的。」我笑着从提篮中取出几叠小菜,笑着道:「现在这温度温热的是时候,少爷赶紧的。」
少爷披上外衣,接过杯子,却没有斟酒,把玩杯子一会後,笑着道:「谭心,替我请少夫人过来。今日是她生辰。」
「是。少爷。」我微微一笑,福了身,便转身出去,也不忘将门关上,免得寒风吹进屋里。
「谭心,你知道你现在的笑比哭还难看吗?」谭一走近我,冷冷的道。
「我脸色很差吗?」我还是带着浅浅的笑,反问他。
「跟死人差不多。」他点点头,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别太难过,该哭的时候是要哭一哭的,没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为什麽要哭?」我有些不悦,语气也差了起来。
「今天是你生辰。但少爷显然是忘了。」
「忘了,又如何。他没有义务要记得我的生日。如果你觉得我是会为这种单相思失败而哭哭啼啼的女子,那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他显然是被我的态度吓着了,但似乎他也预料到我的反应是这样,也没多说什麽,只是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递给我。
「生日快乐。」
「这是什麽?」我接过盒子,打开後里面躺着一支木簪。木簪打磨得细致,在响午柔和温暖的阳光下有着细腻的光泽。木簪顶端是一朵海棠花,雕工精美,就好像真的花一样。
「你曾说过你想在生日那天看见盛开的海棠。可惜我不能让冬天开春天的花,只能送你这个簪子做念想了。」他搔搔头,看起来有点害羞。
「谢谢你,谭一。我很喜欢。」
_
「谭心姐姐,少爷醉了,喊你去伺候。」
「知道了,等等就来。」我望了一眼炉子上正滚着的醒酒汤,还是觉得等汤煮好再端给少爷。
当我进房间时,少爷斜靠在床上,头垂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少爷?奴婢伺候您用醒酒汤。」我轻推一下他的手臂,见他没有反应後有摇了几下,依然没有反应。
「少爷,您还好吗?要请大夫来看看吗?」
「不……不需要。」少爷抬起头,脸颊上染着醉酒的酡红,眼神涣散。他扶着我的手,挣扎的坐直身体。
「少爷,奴婢去替你端汤,您先坐一会。」推开少爷的手臂,我正转身要移动到桌边,少爷像是突然生出力气似的,扯住我的手腕,让我重心不稳叠到床上。
「谭心,你今天生日。送你一个礼物。」少爷抚上我的脸,距离我好近,呼出来的气扑在我脸上,痒痒的、不太舒服。
「少爷,你先让奴婢坐起来,行吗?」我头才刚抬起来,少爷又强硬的把我压回去,摇摇头,笑着说:「不可以逃走。」语罢便吻上我的唇,我急的想推开少爷,却无奈力气太小,挣扎许久也无能为力。他强硬的想撬开我的牙关,我却不知所措,只紧紧的咬紧牙关,抗拒着少爷。我不想服从,因为这与我所幻想的夜晚,实在相差太多了。我所幻想的洞房花烛夜,是没有酒气,只有缠绵的夜晚。
「时出哥哥!你在做什麽?」我先是听到瓷碗落地的破碎声,然後是少夫人的惊呼声。我再一次用力的试图推开少爷,这次他软下身子,往一旁倒去,然後沉沉睡去。
「少夫人,我没有跟少爷发生什麽,这是误会。」我看着面色如土的少夫人焦急的解释,尽管我明白我的言词是多麽可笑,我还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我知道。你先下去吧,我来照顾时出哥哥。」她轻叹一口气,走到床前,替少爷腋了被子,再走到桌前,端起那碗还冒着热烟的醒酒汤,放到我的脚边,声音颤抖地道:「抱歉,我需要冷静,你带着这碗汤出去吧。」
当我端着汤,站在院子中,看向少爷那紧锁的房门,我真的迫切希望今天只是一场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