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在狂跳。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也许什麽都不会发生,只是有一个人在这世上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而他身旁的人将毫无知觉,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也许我会昏倒,因为一个人的存在是非常庞大的,尽管对这世界来说,只是身上的其中一个小点。
自己的存在,会杀死一个人。如此可怕。
我听到一声巨响,然後是夜一的声音。
「惊吓一个小女生有那麽好玩吗!」她骂道。
——小女生。她说。不是男孩子。
我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黑色的,背後有一股力量将我拉进去。
很柔软,也很温暖。
「不会有事的,鹰。」头顶被摸了摸,我愣在那里。「还不快点解释一下!」夜一撇头,朝着倒在石块裂缝中的浦原吼。
「嘿——咻。」浦原起身,他将帽子扶正,「哎呀——想不到笹木小姐那麽不经吓嘛。这件事早在昨天就做出了猜测,也在发现灵子出现变动的那一瞬间做出了应对。说实在的,在操作灵子的力量极大,极有可能不是生物,而是自然本身,要阻止这个可难得的让我手忙脚乱了一回呢。」
「笹木小姐,让你感到不安真的是非常抱歉。」浦原拿下帽子,非常诚恳地直视我的眼睛,「限制你的东西已经被挡在外面了,虽然在找到其他方法之前,你都只能待在浦原商店里面……」
我撇头,将脸埋在面前的温暖之中。头被摸摸,後背被拍着的感觉真好。
「让人只能待在这破小的建筑里,你是想闷死人啊?」夜一说。
「哎呀……这是紧急措施嘛……」
「最快多久能做好?」
「三天。」
「……是吗。」接着夜一笑了下,「没问题,鹰这家伙可以很宅的。」
我觉得自己的寒毛竖了起来,不敢去看对方是哪一种笑。
斯巴达。
总觉得这词在我穿越之後常常出现。
彷佛在说着是我对斯巴达的定义有错,这种会让人趴在地上不想起来的训练是很平常的。
是说我都趴了那麽多回,为什麽就没有一次是站着的?
好的,我们来回顾一下斯巴达开始之前的事。
夜一说要让我学会使用对付虚的能力,要我想想最开始的时候是怎麽用出来的。
我想了下,说:「就敢觉很不爽。」
「很不爽什麽?」她回问。
我看了眼夜一,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去想那件事。
我视线开始左飘右飘,被人盯着感觉好害羞啊。尤其这人是夜一耶,身材好个性好武力值又高,简直女中模范的夜一捏(还可以变成猫)。
「觉得不爽是因为你想要保护的东西被侵犯了,而想去寻求力量,就如同一个人手上握着剑想要保护什麽东西一样。那可能是自己的性命,或许是地位,也可能是名誉,自己所爱的东西,所相信的事物,不论善恶,要『保护它』的意志是不会改变的。」夜一一脸认真,让认真不起来的我感到羞耻,要认真会害羞,不认真又会羞耻,我这人怎麽那麽难搞啊。
「快点去回想,你当时想要保护什麽?」
我低头,双手交握,大拇指互相打架了下。
「呃,」我还是决定说了,「可以放我一个人想一下吗?我得蕴酿一下……」
夜一沈默了,我觉得她有点想揍我,而她也这麽做了,她的拳头在我头上转啊转。
「战斗当中你也要跟敌人这麽说吗!『啊,请等一下,等我酝酿完毕後我们再打』,你是想死还是想死啊!」
人家是第一次,温柔一点嘛!我想这麽说,但这耻度有点高,还是放在心里想想就好了。
左手还吊着三角巾,我只能单手掩面,想了下老师说过的,大概就是他们做任务时常常会遇到违反自己意愿的命令,这时候,就做一张面具给自己戴上。
做一张面具给自己戴上……好中二噢,哈哈。
不过这招好像跟夜一说的『意志』互相矛盾了?嗯?等一下,老师说『做任务时』的『命令』,而且那是面具,所以初衷是不变的……?
……我好像做过差不多的事耶。
我当时说了什麽?『这小团体看起来没什麽前途』?嗷嗷嗷那时候我是哪来的胆子去六道骸面前演戏的啊!可是、可是,我就只是跑去带风太回家嘛!
「鹰,你胸前放了什麽?」夜一出声,「在发亮。」
啊,因为三分钟到了咸蛋超人要离开啦……嗯嗯?
我扯着脖子上了细绳,将衣服底下的戒指拉出来。果不其然,靛色圆形的部分冒出了小小一撮火焰,但很快就不见了。
「看来你知道自己想保护什麽了嘛。」她说,但我一脸蒙逼,所以她提醒我,「你想到了什麽?」
「呃,带某个小孩子回家?」这火……衣服居然没烧出个洞?
「那孩子,是你想保护的人?」她问。
我想了下,说:「不是。」
「比较像……」我琢磨了下用词,「……离开那……不,就……回家?」
夜一没接话,我看着手里的冒着火苗戒指摸不着头绪,记得要点燃死气之火所需要的是觉悟,我就想个要回家这东西怎麽就燃起来了?
接着夜一跟我说,浦原当初看到的火焰是黑色的,总之她让我用这靛色看起来雾蒙蒙的火焰攻击她试试。
我沈默,如果我没记错,靛色是雾属性,性质是构筑……
……要做啥好捏?
夜一大大站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插着腰,我低头看自己被吊着的手臂跟被石膏包裹的右脚。
人家行动不便请不要为难伤患好吗。
於是我做了一只浦原,让他可怜巴巴地喊着『夜一小姐~』从一旁扑过去,被夜一无情地一脚从脸踢散了。
啊,好泄气的感觉。
「你跑过……」夜一撇头,看着她一脚踹过去的方向,愣住了,「……嗯?」
然後夜一从原地消失了一下,又回到原地。
「刚刚那个是幻觉?」她问。
「……啊?嗯,我做的。」我有点发愣,那只浦原是很随便的幻觉,只是加了点火焰。
「啊——」她语气上扬,笑容有些狰狞,像是想到了什麽点子,「——挺有趣的嘛。」
她说。
接着我的伤被铁齐桑治好了。
我动动手动动脚,原本的行动不便彷佛幻觉一般。我盯着夜一,无声诉说着既然这对你们来说只是动动手指就能好的伤,早不治晚不治,偏偏现在治?
夜一双手叉腰,一脸看上去大义凛然,「干嘛,有意见啊?」
有,我曾有意见,但现在也不敢有意见。
再然後?
噢,我被甚太还有小雨围殴,夜一在那边喊着『半点攻击力都没有,给我快点把那黑黑的火焰叫出来,不然你是想死吗!』
好啦,其实原本不会被殴得那麽惨,就是他们在找我的途中心情变得很浮躁……看一群人无头苍蝇似的,很难不想恶作剧啊!找不到我人在哪,怪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