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校练习的休息时间,纪忆年总和莫陞待在一起,从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到近期考试的状况,他们都可以聊得很愉快,完全看不出以前纪忆年对他充满高度竞争意识。
这一些范筱菁全都看在眼里,但是她也不敢插手管这件事。虽然已经有告知过纪忆年莫陞家的情况,但是纪忆年如果真的对莫陞产生了感情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纪忆年很珍惜留校练习的这段期间,她从没像现在这麽晚回家,不用赶在卖场关闭前去拿食材,不用匆忙跑回家准备晚餐。
这段期间,她和莫陞之间的距离似乎缩短些,她对他也多了一点了解。
但有关家人的话题,两人从未谈起过。纪忆年不想谈,莫陞更是如此。家人这个话题就像是一座高大无比的围墙,挡在两人之间,是彼此都无法跨去的坎。
此外,两人下课时间的对谈也变多了。有时纪忆年课业不懂的地方也会询问莫陞,两人一同讨论。
但最近,纪忆年发现一丝怪异之处:莫陞最近老是忘记事情。
前几天纪忆年请莫陞借她他不需要的数学评量,纪忆年因为没有多余的钱再去买更多评量练习,知道莫陞家中堆积许多评量,她想跟他要一本来练习。
莫陞当时答应了,结果隔天,当纪忆年提及此事,莫陞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纪忆年在说些什麽。
纪忆年原先认为人都会忘记事情,莫陞也是人,忘记事情也很正常,但,这件事又再次发生在隔天,莫陞再次忘记他与纪忆年的约定。
纪忆年不禁揶揄地说:「你又不是有了健忘症,怎麽一件事说了两次还是忘记了呢?」
莫陞尴尬的笑了笑,低声说:「我也不太清楚。最近记忆有些混乱,时常忘东忘西,连家教老师也这麽说过。」
「老天,你该不会开始老化了吧。」纪忆年掩嘴偷笑。
莫陞冷笑了笑,淡然的说:「如果我是因为用脑过度而开始老化,那你应该也快了。」
闻言,纪忆年抡起拳头,示意要揍他,「我看你是以为我脑袋不中用听不懂你话里藏话吗?竟敢说我也快要老化了!我看你是不知道我国一时的称号,对不对!」
莫陞看到纪忆年抡起拳头的模样,故作害怕,胆怯的说:「是你先说我老化的,你现在怎麽反过来要打人呢?而且,我怎麽会忘记你那丰功伟业,对吧,小狼犬。」莫陞最後语调还刻意拉长,嘴角上扬,嘲讽似的看着她。
纪忆年脸上的笑容越发阴险,「我看某人日子过得太舒服,需要给点『爱』的教训才会学乖呢。」
莫陞咽了口气,急忙从座位上离开,快步走向教室门口,对着纪忆年说:「刚才班导说要找我,我先过去了。」语毕,一溜烟的跑掉了。
「真是的,这什麽烂理由啊。找班导?我看是跑去厕所躲起来了吧。」纪忆年笑着说。
「诶,年年,你跟莫陞最近感情很好哦。」范筱菁的嘴巴凑在纪忆年耳边,低声说道。
纪忆年回头瞥了范筱菁一眼,故作平淡的说:「还好吧,也就一般而已啊。」
范筱菁不禁翻了她一个大白眼,「拜托,别以为旁人都是瞎子,看不到你们俩之间越发密集的粉红泡泡好吗?年年,你喜欢他你就直说,我又不会反对你们俩在一起,我只是想要关心一下。」
纪忆年松了口气,以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地说:「我的确是喜欢莫陞没错。」
「我就说吧,早就看出来你们俩最近的互动不单纯。话说,你是怎麽喜欢上他的啊?以前明明那麽讨厌他的啊。」
纪忆年耸耸肩,「可能就是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的吧。我原先认为那是我对莫陞兴起同情心,因为同情他的遭遇,所以才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但最近我在跟莫陞相处的过程中,心动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我快要压抑不住内心对他的感情,你说,我到底该怎麽办?」
范筱菁搔了搔头,觉得自己被纪忆年问倒了,「年年,你也不想想我交男朋友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何况我的例子根本就不能当范例,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办啊!」
「还是……我们去问问隔壁班的余苡欣,你还记得她吧,我们国中的同班同学,她可是校花的存在,是许多人心目中的女神,想必很多人追求过她,她也一定跟很多人交往过,要不我们就去问问要怎麽告白才是对彼此最好的方法。」范筱菁提出了她目前想到最好的方式。
纪忆年眉头深锁,一脸烦恼,「唉──这样真的好吗?其实我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的,我想要低调点。」
「哎呀,我知道你担心的事,但是眼下我们也只有这个方法了。否则,你要回去问你妈当初是怎麽跟你爸在一起的吗?还是我们去问班导?你觉得哪个比较恰当?」
纪忆年脸色铁青,急忙摇摇头,「都不好,我妈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想再勾引出她的伤心事。至於班导,我们怎麽好意思追问老师的家务事呢?这太没礼貌了!」
范筱菁耸耸肩,「你看,那我们就只能去问『经验丰富』的余苡欣罗。」
纪忆年真是无奈极了。她跟余苡欣的关系不算好,但也不至於恶劣,就是一般同学的关系。
下一节下课,范筱菁便拉着纪忆年站在隔壁班的教室外。
随意拉了个从教室走出来的同学,请他转告余苡欣,外面有人找她。
被一群人团团包围的余苡欣接过消息後,先是望向窗外,看到了一直盯着教室内的纪忆年及范筱菁,她虽不明白她们找她用意为何,但她仍起身走出教室。
纪忆年和范筱菁看到余苡欣走出教室,急忙上前搭话。
「余苡欣,你应该还记得我是谁吧,国中时我们同班,前阵子同学会时我们也有会过面。」范筱菁平舖直述的说。
余苡欣微微颔首,「我知道你啊,范筱菁嘛。至於你後方的,不正是学年第二的纪忆年吗?小狼犬对吧。」
纪忆年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对对,我是纪忆年。」
「说吧,你们找我有什麽事?」余苡欣单刀直入地说。
纪忆年和范筱菁彼此看了一眼,随後,由纪忆年开口说道:「我想问你如何向人告白的技巧。」
「噗哧──」余苡欣没有忍住,不小心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是想问我什麽很严肃的事,结果竟然是问如何告白?」
「欸,余苡欣,虽然是我们有求於你,但是我跟纪忆年可是很严肃的,请你认真看待这件事好吗?」范筱菁真心不喜欢余苡欣的态度,令她厌恶。
余苡欣收起笑容,扳着一张脸,正经八百的说:「抱歉,我不应该取笑你的。不过,为什麽会想找我问告白的事呢?为什麽是我?」
纪忆年用肩膀撞了撞范筱菁,要她帮忙回答。
范筱菁也难以启齿,最後为了好友,她鼓起勇气,说:「因为觉得你经验丰富,我便想说你是我们最好的人选。」
闻言,余苡欣脸上非但没有不悦的神情,反倒是一脸平静,「看来你们对我有很大的误解呢,如果不先把误解化掉,可能会很难继续说下去。」
纪忆年跟范筱菁面面相觑,对於「误解」二字感到十分疑惑。
余苡欣约她们在会前赛结束後的周六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面,到时候她会先澄清她们之间对她的误会,之後再针对纪忆年的需求提出一点意见。
余苡欣原本还问了纪忆年想要告白的对象是谁,但是纪忆年打死都不说,她表示这事目前不能大肆宣扬,因此不能告诉她。余苡欣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尊重纪忆年的隐私。
会前赛就在两天後,放学後的练习也到了一个段落。
纪忆年在高兴之余,却也感到一丝不舍。她不舍这段美好的时光就这样结束,她还想跟藉此多了解莫陞的。
不过,她发现莫陞这几天的专注力很不集中,上课的时候经常恍神,练习的休息时间,她和他在聊天的过程中,莫陞也有好几次发呆的情形,这是以前他从未出现的现象。
纪忆年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她怀疑莫陞的身体出了问题,觉得他应该去检查一下。
但莫陞却拒绝了。如果去看医生就会被他妈妈知道,可是他不希望他妈妈担心,所以他坚持不去检查。
既然当事人都如此坚持,纪忆年也不能勉强他。只能继续观察莫陞的状况,可,她的心却是越发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