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日复一日的步伐,以右手与腰侧撑住竹篓,带着今日粮食踏上归途,在默数至九百时,眼前出现熟悉的木制小屋及在前方不远处晒上两人份衣物的晒衣架。
安逸的鸟鸣在四周歌唱,没有在晒衣架附近看见负责晒衣服的高佻身影,也没有听见只要那家伙在就会出现的恼人呼唤。
迪--达--拉--
迪--达--拉--
渐渐靠近木屋的脚步不曾停下,心里对於青年的异状冥冥中想到了什麽,於是,一种尘埃落定的波动在蓝眼摇晃,就像在为什麽叹息般,但是,「他」却没有发现。
以左手打开门,抬起脚正欲跨入时,一阵携带落叶的风伴随一道身影袭来,以手持的苦无抵住少年的後腰,穿着与先前鸢倒在树林时一样的装束,连狐狸面具也毫无差别的黑发男子默不作声地将苦无尖端略微施力、刺入少年身着的那件蓝色和服,就像在等待眼前幼小的存在做出死前的回应般,未待流下一滴血色,尖端的推进便又停了下来。
但是,表面上被先发制人的迪达拉却只是泰然自若地闭上了眼,将刚才因为想到什麽而起伏的情绪再次沉入水底,不久,当他再次睁开眼,他的双目已返回平静,连语气都似乎更加冰寒,「记起来了?嗯。」
「……」
苦无小幅度的震颤,即使戴上了面具,即使不打算开口,然而少年直接了当的问句和深知自己身份的问法还是深深触动打算灭口或威胁对方保密的男子才刚恢复记忆不久的混乱思维,身为暗部的记忆及作为鸢时的情绪在他的精神世界疯狂搅和,太阳穴上如被撕扯的疼痛让面具上的右边眼洞都似乎染上一丝绯红。
「……我没有捡过木叶的忍者。」
「!」他怎麽…知……
因为村名的出现而产生的一瞬怔愣让少年迈开步伐走入木屋的脚步畅然无阻,同时那熟悉的背影及木屋内的黏土气息一同与往外飘荡的幽静氛围夹杂记忆的片段映入位於门外的男子眼里,顿时彷佛一把穿透脑壳的锋利刀刃深深刺上他的胸膛。
即使记忆里的「他」是如何喜欢那个房屋里的一切,如何想让那个自己一个人的少年不再孤独……现在的他,都已经无法再侃侃而谈地向对方保证什麽了,因为,他已经不是「鸢」了。
现在的他,是身为木叶暗部的宇智波带土。
所以当他戴上被少年趁夜放在箱子里的狐狸面具、换上那一身被修补好的暗部装束後,他就已经做出选择--完成之前的任务并且与赶来协助他的卡卡西一起把情报带回木叶,仅此而已。
但是……真的,就这样告别了吗?
真的就这样,什麽都不说,也什麽都不问吗?
真的就这样变回一个人也没关系吗?迪达拉?
「再见了,鸢。」
关上的门与那不变的语调,伴随那句话为这不到六天的意外同居画下休止符,沉默的放下不再颤抖的苦无,感觉到身後树梢上,来自白发友人的视线,他握紧了手,片刻,与树上的身影一同瞬身离去。
「带土?怎麽回事?」
拿着晒完衣服的竹篮正想走回木屋,结果却被突然现身,还身穿暗部装束、有着显眼白发、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叫住。
「嗯?」带土?谁?是在叫我吗?纳闷的指了指自己,鸢好奇的看向停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陌生人,虽然没有看过,但是那从心底涌出的熟悉和烦躁……难道自己以前认识他吗?
「?喂,你知道你任务失联後,老师跟小凛有多担心吗?还在那里晒什麽衣服?」单手插腰,站在原地与鸢保持距离预防任何意外的卡卡西看着眼前查克拉没有任何异常的发小,感觉自己面具里的死鱼眼又要翻白肚了。
「……凛?老师?」耳熟的名词像投入池塘的小石在水面带起涟漪,同时一抹宛如被针穿透的刺痛突然从头顶突入,微眯下因痛而缩紧的右眼,却似乎看见眼前浮现红棕色的短发及紫色面纹……与迪达拉一样的金色发丝和如青天般蔚蓝的双眼……即使两人的面容都被黑色浓雾所覆盖,但是他却能从其他地方感到同样的熟悉及信赖,所以……是以前的同伴终於来找自己了吗?
而一旁看见鸢皱紧面容,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有着一头白发的暗部疑惑地皱起眉,看着面前的黑发青年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在演戏,於是看似无所谓,但实际上却很担心的卡卡西赶紧上前,「喂,你没事吧?带土?」
「……我…不知道……」
「?」怎麽会不知道?难道你已经笨到这种程度了吗?
「带土…?老师?…还有…凛…」
「喂…」不……不会吧?你这家伙,那种事……不会真被你遇到了吧?一种不详的预感让卡卡西原本想扶上对方背脊的手停了下来。
「我……到底…是谁?」
「……」抽了抽被面具及面罩双重遮盖的嘴角,前来支援、辅助、寻找同伴的卡卡西无语的看着眼前正揉着头、身穿黑色和服、晒着两人份衣服的青年。
一开始,循踪赶来附近後,一面替这个不省心的家伙消除踪迹,一面四处蹲守和寻找,终於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时,还以为他是有什麽原因才会化名为鸢、跟那个一脸淡定的金发小鬼一起在这个树林里暂时住下,但现在看来,你根本是在渡假吧?是在渡假,对吧?而且还搞什麽失忆梗,喂!你也稍微可靠一点好吗?「……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我吗?」
「对。」疲惫的叹了口气,在鸢不解的眼神中,卡卡西摘下脸上的面具,然後将他无法解除写轮眼模式的左眼对向青年仅剩的右眼,只见那鲜红瞳膜上,三颗黑色的勾玉开始转动,而鸢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後,就坠入一场以「卡卡西的视角」观看「宇智波带土」的戏剧。
过程中,他带着模糊的既视感看着面前两男一女的小孩子从尚未进入忍者学校的玩闹及互相陪伴,到顺利拿到护额与黄色闪光成为师生并开始领取任务,与女孩的脸红心跳及向男孩互示实力的较量,最後,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他们三人来到神无毗桥。
那时刺目的鲜红血滴、酸涩的疼痛及锥心的悔恨都让原本作为旁观者的鸢第一次感到由心底传出的痛苦,而那来自自责自身的无力、埋怨自己的弱小及无为,期盼着下一瞬那抹闪光能如流星降下,替自己挪开灭顶黑暗的无助和绝望也像是从心底蔓延的沼泽将他的身躯一一拖入其中。
好黑啊……身体……好冷……
卡卡西有顺利带小凛回去吗?
呵……他可是卡卡西啊……
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通灵之术!」
顺利来到土之国的边境外,卡卡西召唤出离村前才临时签订契约的忍鹰後,让牠将带土之前蒐集完毕并藏於某处的情报先行一步地往木叶送去,接着,与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即使问他原因时会强颜欢笑的敷衍打混,但不久後又会阴沉下来的同伴一起往火之国的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远方的土之国东边处。
属於战力核心的岩隐村中,高耸的土影大楼带着威严与岩石矗立在伴随黄色尘土及岩石的村子,而楼里正结束与长老会的会议并往土影办公室走去的白发老人在开门前,先是头也不回地向身後潜伏的暗部们授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然後才走入办公室。
踏着稳健的步子,再俐落转身坐至桌前的椅子上头,身为三代土影的大轩一面翻开桌面上被窗外的温暖日光照亮的文件,嘴里一面随意地问道,「之前从木叶潜入的小鬼抓到了吗?」
「……猩已经问过迪达拉了。」房间的角落隐隐传出回应,但却奇怪的没有任何身影出现在这个房间里,而唯一露出身形的土影却是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看着手中的文件,同时摆了摆手指让声音继续汇报,「但是他说并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人物,至於一直四处寻找的其它队伍也都尚未传来相关的通知,土影大人,以被我们当时追击、重伤的时间点判断,如果对方没有因伤势潜伏或死亡的话,现在……可能已经脱离土之国的边境。」
「哼。」听着房里从不知名的角落传来的回应,即使有时会闪到腰,但实力仍不容小觑的土影脸上渐渐露出沉稳气息背後的不悦及怒意,不知是为部下的追捕失败心生不耐,还是为派出暗部窃取情报的对手感到气结,「那个年轻的四代火影还真是敢将手伸到我这里来啊?之前第三次忍界大战时,就因为他让我们岩隐损失不少成员及战力,现在竟然还想在『这件事』上插手?」
放下手中被微微捏皱的公文,肃着脸的沧桑面容及白色胡须都一再显示老人的年龄之大,但那双精明的双眼却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带上迪达拉,让地元组跟他一起前往边境外的霞之村,在那家伙做出什麽应对以前,一定要把那个禁术及持有人带回岩隐!」
「是。」
☆
终於、终於码到这里了(´థ౪థ)!!
回归暗部身份的堍及被土影派去出任务的迪达拉,下一个要解封的人又是谁咧?(还有谁?)
已目前的进度来看,应该这篇《Smile》可以在十一、十二章完结,可能最後写抽象的感情戏时会爆字数,但是描写战斗的部分应该是不会有意外,能两章结束是最好(。ớ₃ờ),希望不会因为战斗无能而写不到两章,嗯。
那麽,下午的更新再见啦~(๑•̀ᄇ•́)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