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清谈会的第五天,基本上就是各大门派往来交流时间。
开了三天的清谈宴,最後一天有点像是联谊会,想邀请人的,想套关系的,想交换情报消息的,随便你想找人干什麽都行,嗯,除了闹事挑衅以外。
不过,大家最想知道的,还是这最後一天,三毒圣手和泽芜君会不会出现?他们两个待在扬曦阁里三天都是在做什麽?结为道侣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完全不知道外头众人的八卦心思,蓝曦臣睡了一个很美的觉,醒来时,他觉得自己的嘴角都是上扬的。
身旁江澄还在睡,蓝曦臣半撑起身子,看着他睡着时显得柔和的脸庞,鬼使神差的,他第一次趁人在睡着时,在他额角亲了几下。
嗯……怎麽有一种做坏事,却觉得这坏事很甜蜜的感觉?
起身,小心翼翼的跨过江澄下了床,蓝曦臣脸上有些燥热的进了後头洗漱,待要着装时,他看着身上的淡紫色内衫,手指爱怜的在那袖口上抚着,想了一会儿,他取下了外衣直接套上,咳嗯……想来江澄不会介意他穿着他的内衫的。
穿戴好衣服,走出了屏风,此时江澄也已经醒了,他坐在床沿,一脸没睡饱的样子,见蓝曦臣走了出来,他甩甩头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也走进後头洗漱,两人交身而过时,江澄突然地抓住了蓝曦臣的手臂,低声的在他耳边说道。
「堂堂宗主,居然也会偷亲人呢。」说完还在同样的额角处亲了一下才进了後间,无预警被抓包的蓝曦臣愣了一下後,低着头一脸微红的走去整理床舖,待床舖整理完,他回身正要去整发束冠时,桌上一条粉色的抹额被仔细的折好放着,他动作一僵,心跳有些快的缓缓伸手抚着那条抹额。
被好几个死结绑了大半年,抹额早已不复平整,又皱又歪的,上头的刺绣都起了线头,但这抹额还是完整的,没有断掉,蓝曦臣以为……他以为江澄最後会乾脆把它剪开的。
「费了我一番功夫,但是要恢复如初,这我就不行了。」只把外衫披着就走了出来,见蓝曦臣站在桌边抚着抹额发呆,江澄走了过去站在他身侧说道。
「……其实,我不介意你直接把它剪开的,忙了一晚?」转头看着江澄眼下淡淡的阴影,蓝曦臣心都拧了起来。
「很想,不过,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是会有些遗憾,既然忙一下就能解得开,为你忙一晚没什麽,先说好,是因为你,不是因为这抹额是金光瑶做的。」
「谢谢你……晚吟。」
谢谢你,不管什麽时候,总是把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谢谢你,对蓝曦臣的珍重。
「你我之间,不用说那些。」拍了拍蓝曦臣的後背,江澄低头正要替自己整装时,另一双手更快的搭上自己的外襟。
「我帮你吧。」拉了拉江澄的外衫,却突然发现他里头穿的那件月白色的软绸内衫。
「我的内衫你穿去了,我只好穿你的。」看他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的,嗯,该说是他自己的内衫看,江澄很好心的笑着给他一个解释。
「……嗯。」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蓝曦臣摸了摸自己内衫的襟口,明明就是自己的内衫,明明自己都穿了不知几次去了,但现在看它穿在江澄身上,蓝曦臣就觉得那内衫特别的好看,让他特别的喜欢。
穿好外衣,系好腰带,还细心的把清心铃系上,江澄也乐得不动手,目光只追着专心替自己穿衣的蓝曦臣看,直到他替自己整理衣领时,一个刺疼让江澄皱了皱眉,啊了一声。
「怎麽了?受伤了吗?」见江澄缩了一下肩头,脸都皱成一团了,蓝曦臣吓了一大跳,他凑上前,小心的翻开江澄的衣领,这才发现,江澄的颈侧有一个已经发紫的牙印,印子很深,还能看到伤口,蓝曦臣看了,心头一股恼怒之气升起,江澄有多怕疼他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在他的男人身上留记号?而且还是在那麽暧昧的地方?还咬的那麽大力!
「谁留的牙印子?还留在你脖子上,是什麽意思?」被蓝曦臣一脸难看的低声斥问,江澄先是发了一会儿的呆,接着便是止不住的一直笑,蓝曦臣见他不回应,反而一直笑,心里更生气,正要转身去找看看有没有伤药之类的,他要把那碍眼的牙印弄掉,江澄却是动作更快的一把把人抱住,笑的连讲话都断断续续的。
「蓝曦臣,你到底……是能有多可爱啊?谁留的……牙印子?除了你之外,谁能在……在本宗主身上留印子?」
「我?我咬的?我什麽时候咬你了?」怒气啵的一声没了,蓝曦臣瞪着那牙印子,他咬的?他咬的?
「是,你咬的,你发热那天,我喂你吃完药後,你说我流氓,还咬了我,怎麽?这段没想起来吗?」放开了人,江澄还特意把衣领拉下,偏着头把牙印送到蓝曦臣面前说道。
「要再咬一次合一下吗?」
「不、不了……不用……别……对不起……我……我真没印象了……」低着头,蓝曦臣羞的想把自己藏到桌子底下的心都有了,天哪……他是做了多愚蠢的事啊?
「这可是曦臣爱的印记呢,难得曦臣留了个纪念给我……我看,这盘扣也别扣了,就这样吧。来,你也该整理一下了,我帮你理发束冠。」牵着人坐下,江澄领口大开,露出了锁骨,连带的那牙印也更明显,蓝曦臣看了实在是别扭不已。
「江澄……我看,还是把领子扣上吧……这样……不太好……」顶着个牙印出去?这让看到的人怎麽想?而且还是在那种地方……
「我们是道侣,有痕迹什麽的,是正常应该的,有什麽不太好?除非你觉得和我结为道侣这事见不得人,觉得我们敦伦之举见不得光?」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从没这样想过。」急得想站起来跟人解释,但江澄只是摇了摇头,手压着蓝曦臣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我知道你。曦臣,今天是清谈会最後一天,各大名宗仙家都在这最後一天交流消息,出了扬曦阁,在那麽多人面前,你我之事,怎不会被一些好事之人拿出来说嘴?既然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我就坦荡荡的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当年我云梦江家发出的那纸告示文不是在说笑,让全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你蓝曦臣是我的人。」
理发束冠,接过了抹额亲自替蓝曦臣系上,看着铜镜中俊秀儒雅的道侣,江澄双手按着他的肩头,弯下身,亲了亲他圆润的耳朵。
「我的泽芜君,无愧天地世人,行事不需遮遮掩掩,更容不得一丝让人在背後碎嘴的委屈。」
「……知道了。」拍了拍肩上的手,目光和铜镜里的男人对上,蓝曦臣微笑着点了点头,待江澄理完自己的头发,还特意紮了个高马尾,保证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那牙印後,两人一前一後正要出门时,蓝曦臣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他抓住江澄的手臂说道。
「是不是有人拿我们结为道侣之事为难你?」
没想到蓝曦臣这麽突然一问,江澄转头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愕然,但那脸上的表情却是骗不了人,蓝曦臣总算明白江澄为什麽会说那句背後碎嘴的话了。
「……怎麽突然……」
「我长年待在云深不知处鲜少外出,对外的连络都是交由叔父处理,不比你经常在外奔波,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用什麽……什麽龙阳之好的话来说你?」
「……」没有回话,江澄只是无奈的看着蓝曦臣,龙阳之好还算好听的了,遇到那种没人品,嘴巴不乾净的人,说的更加难听。
「为什麽……怎麽……为什麽你都没告诉我?」都多久了?他居然完全不知道,他这样还算什麽道侣?
「那些不入流的话,没必要多让一个人知道,我都只当走屍在叫。不过,既然你知道了……曦臣,这是聂家正式的清谈会,想来应该不会有人故意闹场,但也包不准真有一些下作之人冷嘲热讽,你听了也别往心里去。」
「没必要让我知道,就能让你一人独自承受?」双手包住江澄脸庞,蓝曦臣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江晚吟,你听好了。我说过,我蓝家人不生事,却非怕事,我蓝曦臣说过的话,也不会不算数,因果同受,祸福与共,日後你再独自一人承受风雨,我就当你不认我这个道侣了。」
第一次听到蓝曦臣对自己说这麽重的话,江澄先是呆愣,下一秒就抱着人狠狠吻了上去,直吻到蓝曦臣差点没气才放开了人。
「呼……曦臣板起脸来,跟你家蓝忘机简直没两样呢。」两人额头相抵,江澄边喘着气边笑着说道。
「呼……呼……我跟你说真的……你还取笑我……」气息比江澄还不稳的蓝曦臣没好气的回道。
「谁让你老是说些可爱的话教我高兴?不过,也是我想太多了,你泽芜君毋需立在人後,你我是一样的,我们是能并肩共同面对的,是我多虑了。」
站直了身子,江澄一手伸向了蓝曦臣。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请蓝宗主和我一同前往会场吧。」
「好。」
将手伸向了江澄,两人十指相扣,并肩而立,另一手同时推开了房门。
聂家清谈会最後一天,云梦和姑苏两家宗主终於携手一同出现在不净世会宴场之中。
江澄跟蓝曦臣一同走出房门时,扬曦阁的庭苑之中已有三人候着了。
「兄长。」
「宗主!」
见两人牵着手,并着肩一同走来,完全不明白两人出了什麽事的思追跟景仪,只觉得心里激动的差点没扑上去抱着人。
这样是没事了吗?是没事了吧!
「忘机,思追景仪。」点头颔首,蓝曦臣一派温文和煦,浅浅微笑,和三天前那神态憔悴的模样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蓝景仪还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了看,是他家宗主没错啊,怎麽才三天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江宗主是会什麽奇异之术吗?
「兄长神清气明,想来心结……已解了。」看了江澄一眼,蓝忘机没漏掉那颈侧的印子,顿了一下才淡淡把话说完。
「不过是误会罢了,无羡呢?怎麽没和你一起?」
「那家伙,巳时前能看到他就不是魏婴了。」
「别老是说无羡。忘机,你在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你们先聊吧,我去小厨房替你拿早膳。」
聂家在最後一天的清谈是不主动供应膳食的,不过,专司负责扬曦阁的门人有向江澄禀告过,只要蓝氏在扬曦阁,里头所有的供应都要全天候供着,绝不能有半点怠慢。而这,还是前宗主赤锋尊的交代,现任宗主特别叮嘱的。
「……看来你这个结拜大哥对你也是挺上心的。」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莫名情绪,江澄端着早膳,边走边想着,若此时双尊还健在,那麽他和蓝曦臣还能有今日的相守吗?
停下了脚步,江澄看着手上的膳食,那全都是按着蓝家人的饮食偏好做的,有专门的院落,专门负责的门生,专门另做的饮食,连茶都是蓝曦臣喜欢的。
「……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即便你们重生,即便蓝曦臣更重视你们,他也只会是我的,只独属於我江澄的。」
唯有的,最想要的,不会让给任何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的,那如明月般温润的人,生死都只能是他的。
走回了庭苑,蓝忘机三人已不在苑中,只剩蓝曦臣坐在石桌旁,手里正拿着裂冰抚弄。
「人都走了?」放下了木盘,江澄走到蓝曦臣对面坐了下来。
「忘机离开姑苏也有一段时日,既然无羡结丹了,我让他们先回云深不知处跟叔父报个平安,顺便把这几天清谈会的内容报与叔父知晓,我已和忘机说要去看看大哥跟阿瑶,有你在身边陪着,我便让思追和景仪也跟着忘机他们回去了。」
「也是,我们两人约会,身後跟着一堆萝卜菜头的也很没情调,早打发也好。一会儿我让门人也直接先回云梦。」
「约会?江宗主选了个墓地做约会地点,也能算有情调?」
「和你在一起,荒山野岭也成山明水秀。」
「又在乱说。」
一顿早膳,两人吃的周围粉红泡泡一直冒,待吃完了饭,收拾了一下之後,扬曦阁的大门一开,外头就已经站了一排云梦的门生,另一边是一直转圈圈的金凌和看着自家宗主转圈圈的金家门人。
「宗主。」
「舅舅!舅……蓝宗主。」开会的第二天,就因为被江澄问了一夜的话而完全没睡的金凌,很理所当然的直接在清谈会上睡趴了,连中午休息时间被扛回厢房睡都没醒来,还是最後饿醒了,在吃晚膳时才从如玄口中知道了蓝曦臣晕倒的事。
这三天里,他每天都来扬曦阁想探望一下蓝曦臣,可惜的是扬曦阁闭门深锁,蓝思追那家伙说江澄下了禁令,不准人去打扰到蓝曦臣休息,他很担心又不敢冒然而进,若是以前还没当上宗主的他,早就一脚踹开门进去了。
「都在?那刚好,我有事交代。」
吩咐了云梦的门生先行回莲花坞,并交代了一封信给客卿,江澄便让他们先行离开不净世。金凌在蓝曦臣身边又是转着看又是问东问西的,直到蓝曦臣笑着跟他说真的没事之後,才放下了一颗心。
「金凌,你问的那个人,我在信里有交代客卿去找了,你是要回兰陵等消息,还是去云梦?」
「咦?欸?那麽快……那我跟舅舅一起去云梦好了。」
「我和蓝曦臣还有事,不会直接回去,要不你就跟江家的门生一同走吧,路上有个照应也好。」
一群人边说边走,慢慢的靠近了清谈会会场,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不少人和他们交身而过後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低声交谈了会儿,便隔着段距离跟着他们,大有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那我先和江家的门生回一趟云梦好了,舅舅,舅……蓝宗主,那我先走一步了。」兴冲冲的和两人告了别,金凌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倒是如玄,明显的感受到了原本吵闹的会场,声音开始变少了。
「……江宗主,蓝宗主……」有些不对头,聚在两名宗主身上的视线明显多了不少,如玄有些担心的看着两人,江澄倒是一副没事样,只吩咐了声好好看着金凌,便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等到会场里只剩下江、蓝两人,交谈的声音更少了,江澄深吸了口气,转头对蓝曦臣说道。
「蓝曦臣,我……」
「江宗主,你终於出面了,我还在想这最後一天不知道能不能碰见你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门人的陪同下缓缓向两人走了过来。
「方掌门,我正想找你呢。」连忙向前行揖,方家自江枫眠时期,与江家就非常交好,现任掌门还抱过小时候的江澄跟江厌离,在江澄心里,是等同於父执辈一般的人物。
「我还当你忘了老夫呢,连有了对象,也没请我喝杯喜酒。」老者笑呵呵的说着,目光也同时打量着斜站在江澄後方一步的蓝曦臣。
「久闻姑苏蓝氏双璧名声,这几天见了含光君,老夫便觉这美称倒也还好,今日再见泽芜君,才知这双璧之名,真只有两位才当得起,蓝宗主,久仰了。」
「方掌门客气了,曾听叔父提过方掌门,今日得以一见,曦臣有礼了。」向前一步和江澄并立,蓝曦臣向老者行了一个揖,老人家捋着胡子,笑呵呵的看着面前风姿各异的两名青年才俊,不住的点头说道。
「江宗主好福气,有这麽一个温文有礼的好道侣,老夫很替你高兴,不过,该给老夫的喜酒,老夫还是得讨,不知我方氏可有这个荣幸,能请两位到敝门做个客?当然啦,云梦的莲花酒,姑苏的天子笑,两位可都得给老夫带来。」
「方掌门客气了,我和曦臣定择日上门拜访,莲花坞里埋了十五年的莲花酒,我可是给方掌门留着呢。」
「哈哈哈哈,还是你懂老夫,不像家里那些徒子徒孙,半滴都不给沾,连闻一下都不行。」
「方掌门,酒还是浅嚐即可,蓝家还禁酒呢。」
「对,掌门,浅嚐即可,这喜酒,一家半杯,两家一杯,您只能喝一杯就行。」
「什麽话?起码也得一家半坛,两家一坛才可以啊。」
一群人有说有笑,渐渐的,有人也走上前加入谈话,有恭喜的,有问事的,也有的抱怨蓝曦臣怎麽那麽久都没出来走动走动,两人各自应付着不停涌上前的人群,两只手始终紧紧相握着,江澄倒还好,蓝曦臣则是太久没出现在公共场合,上前攀谈的人多了很多,他笑着一一回应之时,心里头总有一丝不快之感,只因在这群人之中,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尖锐的恶意,不时的刺探着,这股恶意,让他很是不快,再想到江澄,不知独自承受着这种不怀好意的嘲讽有多久时日?他的心里更是不悦,江澄不许有人欺负他,他自然也是容不得有人欺负他的人。
「别想太多,一会儿跟怀桑说一声,咱们就直接走人了。」感受到相握的手紧了紧,江澄转头在蓝曦臣耳际轻声说了一句,他还故意换了个方向把颈侧的那个牙印露在众人眼前,果不其然的,大家见了那印子都不约而同的停了口,目光全聚在那个牙印上。
其实,大家都是有看到那个牙印的,但却是没有人敢开口问第一句,而江澄现在又明晃晃的把那牙印露在大家眼前,这是什麽?这代表什麽?这是要说他们过的幸福又火热吗?
众人觉得眼底一阵白亮,所以,江家当年那纸公示文不是开玩笑的,江蓝两家的宗主是真成了道侣了,而且还是有夫妻之实的那种道侣?然後两人第一次的共同亮相就要来闪瞎大家的眼?
「……两位宗主……日子过得甚是美满啊……」不知是谁幽幽的说了一句,江澄听了扬起了一抹更加明亮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颈侧的牙印,一双总是给人锐利印象的双目此时却是满载柔情的看着身边的人。
「是啊,难得他第一次这麽主动,疼死我了,可偏偏我也爱他给我的这种疼。」
「……」
「……」
「……」
有布条吗?有布条吗?谁有布条能来一条遮遮眼吗?
「……抱歉……我那时真糊涂了……」双目低垂,蓝曦臣这话说得虽轻,但大家都聚在他俩周围,这麽明显调情的一句话让众人脑海里又是一番不可描述的绮丽想像。
糊涂了?那时?是哪时?又是什麽情况下会糊涂了留了个牙印子?
「……江宗主什麽时候也成了一个对男人屁股有兴趣的人了?」
一句轻蔑的话带着冰冷的恶意响起,蓝曦臣身子一僵,声音来处,正是先前感受到的恶意,他转头一看,几个身着红白校服的男女站在廊下,发话的,是一个被几人围着,倚着廊柱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