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四、牛奶糖
『放过我...哭脸』
『怎麽了？笑脸』
『越来越不明白了哭脸』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笑脸』
『笑脸你是来讽刺我的吗？哭脸』
CH4-1
读书，到底为了什麽？
早上五点半，男孩整理好仪容，背起书包，打算趁父母还在田里忙农活时出门。
「阿阅？这麽早就要出门？不吃完早餐再走？」
看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拉着拖车从工具间出来，上头放了一个塑胶桶，我连忙上帮忙推一把。
「这还好，这粗活我来做就好了。」
「我帮你推到田边吧！很快的。」我边说边拉着，估计这东西有个八公斤跑不掉，明明步伐都踉跄了，怎麽还那麽坚持说还好？
「阿阅，今天不是要考试了，别...」
家里是务农的，明明也不是很富裕，却坚持要给我上补习班，在这种偏僻的乡下补习班只有火车站附近才有，不仅要花时间通勤，还要花不少的金钱，而且内容都是填鸭的解题技巧，对我来说根本是浪费时间的行为。
「没事。」当把拖车放到定点时，汗珠还是不争气的从颈肩滑落，再次体认到自己体力欠佳的事实。
「阿阅，妈跟你说，下次这种事情你别做了。」
「这块田是家里的经济来源，我帮忙是应该的。」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今天考试加油！拿个第一名回来喔！」
「恩...那我出门了。」
每次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心中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六次大考从来没考赢她，校排第二名让爸爸的心理很不是滋味，总认为这麽优秀的儿子怎麽能是第二名，为此到学校跟班导吵了一架，还好没被很多人撞见，每当想起都觉得很丢脸，少年不禁低头踱步。
「秦小夥，早安啊！」
「梦婆婆？」
意识回笼，发现自己竟然走到糖果屋的门口，看见梦婆婆拿着扫把，貌似在打扫。
「我...」只见梦婆婆从口袋内拿了颗糖果，放在我的手掌心中，说着：「放轻松点。」
「谢谢梦婆婆，抱歉，我一早有点...」
「没事的，吃颗糖换个心情吧。」
没事的？怎麽会没事？今天可是要期中考了。
「我...」
「你这脸色是不是还没吃早餐？」
「梦婆婆，我没事。」
「但小夥子你真的经常眉头深锁呢？是在烦恼什麽呢？」
「没什麽，抱歉还要上课...」
「走之前要不去留言墙前写个心情？」看着婆婆的面容，情不自禁的拉开木制拉门，一股甜香飘入鼻腔，阳光从一旁的窗户洒落在架子上，看的见尘埃飘在空气中。
来到留言墙前时，瞬间被自己的行为感到震惊，怎麽会相信这种都市传说般的东西？
『铲除虚伪就不会有误会了吧？W』
『冲刺！！！！Q』
『隔壁家的小猫好可爱~~花儿』
『冰雪公主根本是花瓶，令人讨厌后』
『那一天...施』
再次面对这面神奇的留言墙，各式留言都有，毫无头绪的一个字，真情流露的一句话，在笔触之间传达着不同的思绪，明明都是素未谋面，却又感到非常亲切。
『成绩是我的全部，今天考试要加油。哭脸』
这个人跟我一样是哪那麽在成绩吗？也是今天考试吗？该不会是跟我同校的人吧？
诸多的疑问浮上脑海，最後决定在一旁留下留言：『考试加油！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的笑脸』
像是给自己的安慰一般写下，希望彼此都能赶快摆脱被成绩束缚的生活。
在离开前，在门口旁看到一个熟悉的咖啡色包装，那不是之前妈妈偶尔会买来给我吃的牛奶糖吗？
「小夥子，怎麽啦？」
「梦婆婆，我可以买一盒吗？」
「当然可以。」
看着梦婆婆用一个朴素的纸袋将牛奶糖装袋，上头盖着一个图章，就觉得很眼熟，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
「谢谢，梦婆婆。」
当跨出糖果屋时，心情突然豁然开朗，一扫之前的阴霾，顿时让人放松了不少。
*
「怎麽会？」当拿起钥匙要开教室门时，发现门没锁，回想着自己明明昨天最後离开是有记得上锁，在拉开门後，看见苏明轩竟然坐在座位上，下意识的看了手表，是六点四十。
「秦子阅，你今天来的比我晚呢！」
「你是怎麽进教室的？」我狐疑地看向坐在最後一排的他，一眼望去讶异的看到他的桌上竟然放着物理参考书，一旁还有练习的计算纸，这真是少见。
「上头的气窗没锁。」
「别爬窗，被教官看到又要被罗嗦。」
「教官，才不会那麽早来。」
「所以，你这麽早来是为了看书？」
「今天要段考，看书不稀奇吧？」
「终於在高二的时候开窍了吗？」
「开窍？」他阖上课本，突然叹了口气继续说：「或许我在逃避。」
「逃避你的暑修吗？」
「那个啊！我注定要上的吧？」原本那张嬉皮笑脸突然转为沉静，散发出浓厚的忧郁感，这家伙是不是受到打击？但希望他不要跑去惹事生非，给我这个班长添麻烦，我可不想再为了各种鸡毛蒜皮的杂事一直去教官室。
「我在想，我可能搞砸一切了。」
「还没考，别说搞砸了！能看多少是多少吧！」我从书包要拿课本时摸到稍早买的牛奶糖，顺势丢了一颗在他桌上。
「班长，怎麽...这是牛奶糖？」
「你可能血糖太低了！吃点转换心情吧。」当我说完这句话，看见一张吃惊的呆脸，欲言又止的抽动着嘴唇，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前所未见。
「是不是书呆子也会有短路的时候？」他边笑边说着，便把糖果爽快丢入口中。
「吃个糖果，有需要想那麽多吗？」
「我还在想，今天是吹什麽风，让你如此反常？」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你今天才反常。」
「因为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与其烦恼无法解决的事情，还不如准备考试。」
「真羡慕你做什麽事情都能游刃有余。」
对话到此，教室内空气凝结，直到其他同学鱼贯进入教室，耳边传来不规律的环境音。
他认为我游刃有余？
我明白自己不是天才，只是很平凡的地才，需要付出相当多的时间去努力，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是不尽如人意，以往容易紧张到胃疼，深怕自己因大意而失分。
学校铃声准时响起，高二的期末考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