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茜的背包和提袋掉到地上,使命地挣扎;那个人没预料到这个女孩挣扎的力气这麽大,两个人不停地拉扯。
莫茜拖着他,撞向一边的垃圾桶;滚动的垃圾桶发出了声响,还没走远的辰南翌听见、不自觉地往回看。
他看见莫茜被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背後熊抱;他扔下脚踏车,往他们的方向跑去。
辰南翌从旁边撞开那个男人;莫茜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
她记得这张脸,是前几天出现在电视上的那名抢劫犯;他穿着一身黑色帽T和运动棉裤,身材高壮、魁武。
歹徒被偷袭成功的辰南翌撞到一旁,莫茜踉跄地摔在地上;他试图再攻击她,被辰南翌一手抓住。
歹徒和辰南翌互相牵制。
歹徒的力气比他大一些,导致他脱不了身;辰南翌死抓着歹徒的双手,让歹徒无法动弹。
「快报警!」辰南翌对倒在地上的莫茜喊道。
莫茜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仓促地拨往警察局;歹徒见状,一把推开辰南翌。
辰南翌撞到一边的墙壁,头也狠狠地撞上、渗出一片腥红;撞击力道大得他头晕了一下,回过神来,歹徒已经奔向莫茜。
「喂?警察局吗?我们在117巷路口遇到歹徒,请…」莫茜说到一半,手机便被眼前的歹徒摔在地上。
辰南翌追上,但歹徒拿出了口袋里的水果刀,抵在莫茜的脖子上。
「你再靠近,我让她人头落地!双手举起!让开!」歹徒要胁着辰南翌。
辰南翌双手举起,目不转睛地瞪着那个歹徒;歹徒押着莫茜,一边和他周旋。
谁也没料到,莫茜用手肘袭向歹徒的胸口,直接撞上刀锋、摆脱了歹徒;莫茜的脖子划上一条深深的鲜红。
她用手背抹了抹脖子,像是毫无痛觉,然而鲜红还是慢慢地渗出,被衣领吸收。
她不畏世人目光、不畏伤痛、不畏死亡,一道刀伤算甚麽?
辰南翌把莫茜拉到自己身後;歹徒的刀向辰南翌划去,辰南翌的手掌紧抓着。
歹徒力道很大,就算是在花田工作、长成了厚茧,辰南翌的手还是渗出了血。
莫茜一把抓起背包背带,用力地甩向歹徒的头,保温杯从网袋飞了出去;重心不稳的歹徒倒在地上,刀也滑离了手。
「快走!」辰南翌握着莫茜的手,准备往反方向逃跑。
辰南翌清楚,歹徒握有利器,单凭蛮力是对抗不了的;莫茜已经负伤,伤口必须马上包紮,眼下不是搏斗的时候。
有必要的话,至少保留体力垫後、拖住歹徒的行动,掩护她离开。
然而,莫茜当作是耳边风,心想『今天就得把他绳之以法』。
她甩开了辰南翌的手,往歹徒的方向跑去、试图把刀踢走,却被歹徒抢先一步。
歹徒抓住莫茜的脚,莫茜往後摔倒在地、後脑杓撞上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头;歹徒握住刀柄,往莫茜的胸口刺去。
莫茜扭过身体、想躲避他的袭击,但刀还是直直插入了肩窝;她痛得咬紧牙根,冷冽的眼神直瞪着歹徒的双眼,双手紧抓着歹徒握着刀柄的手腕。
莫茜锋利的双眼冒出了血丝。
然而,歹徒的力气终究大於女儿身的她,拔出了手中的刀。
莫茜咬着牙,死抓着歹徒的双手;她被歹徒拖着走,肩窝的暖流不断地涌出。
歹徒想要逃跑,却因为莫茜的重量被拖住;他恼火地用另一只手,狠狠扇了莫茜一记耳光。
莫茜眼前一阵晕眩,松开了手、倒在地上。
辰南翌意识到莫茜要把歹徒留下,便上前扑倒歹徒、坐在歹徒背上,试图压制他的行动。
歹徒力气之大,翻身把辰南翌推到一边;他坐在辰南翌的肚子上,拿着刀向他刺去。
在他刺进辰南翌前,莫茜握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肩窝,侧身把歹徒从辰南翌身上撞开、和歹徒一起倒在旁边,脱手的刀也不知道飞去哪里。
歹徒彻底被莫茜惹火了。
他顺手从一旁倾倒的垃圾桶里,拿出了一根废弃的灯架,胡乱地打着莫茜比他瘦小的身躯。
灯架上的灯管被砸碎,散了一地、紮在莫茜身上;莫茜蜷缩成一团,紧咬着下唇。
她看见眼前的玻璃渣子和一地的血,昏暗的灯光和空气中的寒冷,鼻子酸涩、眼眶湿润。
辰南翌冲上前,挡在莫茜上方、用自己的身体扛住歹徒失去理智的挥打;玻璃渣子刺进了他的手掌和膝盖,因为疼痛而冒出了汗珠。
莫茜看向自己身前的辰南翌,他紧咬牙根、替自己挨打,额头上的汗水和腥红落在她的脸上;他本来不用受的皮肉伤,却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害得他伤痕累累。
突然,她的余光瞥见了旁边的保温杯;她拿起保温杯,用力地把辰南翌的身体往旁边推。
辰南翌的身体被歹徒打得有些麻木,四肢僵硬;他没有预料到这时候莫茜会推他一把,被轻易地推倒在一边。
莫茜使劲地把保温杯扔出去,砸在了歹徒的脸上。
被保温杯砸到的歹徒往後踉跄几步,被垃圾桶绊倒。
莫茜冲向他,使劲地拽下他头上的一搓头发。
「啊!」歹徒扔掉手上的灯架、抱着头大声哀号,接着愤怒地一脚踢走莫茜。
莫茜紧握着那搓头发,任由歹徒的拳打脚踢。
燃烧殆尽之前,她不能再像那时毫无意义地挣扎;在和卓拉、莫昂团圆之前,她不能放过这个人。
辰南翌再次把歹徒撞开。
在歹徒再次袭击前,他抱住了莫茜,替她扛住毒打;一拳、一脚都落在他的背上。
他把莫茜的头摀在自己的胸口,不让她看见自己痛苦的表情。
莫茜感觉得到辰南翌的体温,温温、热热的;她被他紧紧抱着,却还能感受到一阵阵的撞击。
她伸出双手,环抱住辰南翌,想翻过身、不让他替她承受,但被辰南翌牢牢地按在怀里;她把手抵在他的後脑勺,手掌沾上了他的腥红。
侧着脸,她从缝隙中看见了慢慢滚向他们的保温杯,已经凹了一个角;她感觉得到自己胸口的湿润、渐渐变凉的暖流,和逐渐模糊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