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今日的天空染上艳红如火的云彩,夕阳洒在房里辉煌一片,营造出一种绮丽感。
常毓予坐在灰蓝色沙发上,默不作声的瞧着二楼,眼神布满阴郁,眉头几乎锁在一块。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脚步微旋,一瞬间而已,他停在二楼的一扇门前。
轻轻敲门,他柔声道:「晴未,帮哥哥开门好吗?」
等了半晌,依然无人回应。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敲门。
「晴儿、未未、小姑娘、小公主……就帮哥哥开个门,让我瞧你一眼,一眼就好。」
语末,他噤声等待。
就在他以为对方仍是不回应,欲要转身离开时,喀嚓一声,门开了。
他欣喜转头,却只有开一个细缝。
无奈一笑,他哄着道:「晴晴,缝隙太小哥哥瞧不见你。」
只见常晴未犹豫了下,把门再稍稍拉开个五厘米……常毓予果断放弃游说。
「哥哥给你带来赤芍之心了。」
闻言,常晴未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缓缓自门缝伸出来,她轻轻推开,声音虚软的道:「不要。」
「别怕,这是动物血,哥哥没杀牠们,那几只小猪可是还活的很快活。」
约莫经过半分,常晴未这才愿意又伸出手来接过,常毓予趁此拉住她的手腕。
她似乎在害怕着甚麽,用力一跩,拿走赤芍之心後,门一甩大力阖上。
「别、别碰我。」常晴未发出高声贝的吼叫声,伴随着细微悲泣声。
常毓予懊恼不已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责怪着自己太焦急,吓到常晴未。
不应该再逼她。
自我反省一番後,他低沉的声音饱含歉意,「抱歉,是哥哥的错,我实在太久没见到你,很是思念。」
「……哥哥,对不起。」常晴未哽咽着声音道歉。
「这次,哥哥保证不碰着你,再开一次门,好不好?」
「哥哥谢谢,但晴未累了。」
常毓予重重一叹,他哀声道:「那晴未赶紧歇息,哥哥改日再来探望你,晚安。」
「嗯,晚安。」
静谧弥漫在空间中,沉重的让常毓予感觉天昏地暗,心绪沉痛。
锁好大门,他步出几步後停下,旋身回望竖立在林间的这幢别墅,在夜的笼罩下,显得孤寂凄凉。
今日的雾气较浓,别墅渐渐掩在浓雾中,虚幻飘渺,彷若这一切皆为幻象。
他驶车离开,最後在一间酒吧前停下。
停好车,进入酒吧,找了个最隐密的角落坐下。
酒保上来询问,随意的点了杯烈酒,尽管他喝不醉。
百般无聊的瞧着台上的表演,他接过酒保送上的酒,轻抿一口,依旧醇香。
这里是南瀛有名气的酒吧,无论是调酒抑或是是灯光气氛,皆为上等而叫人放松。
常毓予长相极好看,故从他进门时便吸引住不少目光。
可惜他今天心情欠佳,郁郁寡欢,不带任何笑容的脸蛋,显得气势凌人。
其中一名长卷发,身材姣好,外型艳丽的女子,摇曳着妩媚缱绻,泰若自然的坐在他身边。
她也不急着开口,同他一起望着前方舞台的表演。
表演结束掌声落下,他又拿起酒杯饮下,彷若毫无察觉身旁女子的存在,自顾自的沉醉着。
女子性格心高气傲,从来没人这麽忽略她,却让她对常毓予更感兴致。
她主动凑了过去,媚声问道:「一起喝酒吗?」
常毓予蹙眉,欲要开口时,忽地被正走上台的男子给吸引住视线。
男子坐定位子後,细长手指轻弹吉他,调整好声音後,抬头朝台下露出微笑。
那一笑,如一股清流灌入他纠结的心坎里。
女子微噘唇,不满被晾在一旁。
她抬臀打算坐的更近些,常毓予却忽然侧眼望她。
正当她欣喜的笑颜逐开时,却突然僵住了身子。
一双如火焰的红瞳正直直盯着她,恍惚间神识迷离,心里瞬间空荡一片,她茫然起身,回到原本的位子坐下,原本魅惑十足的双眸变得空洞,呆愣望着前方舞台,一言不发。
常毓予满意的打了个响指,女子立即回神,但丝毫不记得方才做了何事。
拿起酒杯,终於得了宁静,他收回视线把目光锁在歌手身上。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间酒吧,但却是这一次瞧见这名歌手。
是新来的吧?他想。
男子转头朝乐队点个头,数了三个拍子,演奏开始。
他面色从容,丝毫没有怯场感。
常毓予屏气凝神倾听,男子的嗓音清新温润,如他的相貌般,秀气温柔。
但当他唱到副歌时,瞬间高亢的嗓音叫人为之一振,直直撞入他的五感中,实在惊艳。
这首是电影“世界末日”的主题曲,Aerosmith的“IDon\'tWantToMissAThing”。
原唱StevenTyler的声音沙哑高亢,男子虽然声音不属於低沉沙哑型,却唱出了属於他的独特唱腔,时而暗哑的藏着性感,时而微婉的袅袅余音,一阵抑扬顿挫,换来掌声如雷。
他连声道谢,并简单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主唱暮知,今天是我在这里的第一场表演,谢谢大家捧场。」
向暮知又弹了几个音,他互动的问,「有人能猜到这首歌吗?」
有一群聚在一起的女孩齐声道:「她说。」
他笑着颔首,「接下来带来林俊杰的,她说。」
这一次,音乐声不大,他半清唱的声音婉转盈耳,清新悦耳,动听的叫人如痴如醉。
全场静默不已,没人敢打扰到这天籁之音。
常毓予听着听着,双目微微转红,内心情绪有些高昂,有种错觉,他的心脏似乎正在鼓动,大声用力怦然不止。
他的眉眼,他的一颦一笑,全数落在他的心池上,把已死寂的潭水震个水花四溅。
一见倾心。
向暮知环顾四周,正巧对上了他的视线,他似乎微微一愣,常毓予赶紧把红瞳控制住,恢复为原来的瞳色。
他的视线没停留太久,随即转开,表情亦没任何变化,笑颜依旧。
常毓予就这麽待到向暮知的表演结束。
「暮知嘛……」他细声喃喃。
之後的之後,他一有时间就会来酒吧听他的表演。
有一次,眼尖的发现,当初回答问题的那群女孩似乎也成了忠实粉丝,不时拿起手机录影拍照。
他特地悄声无息的换了位置,坐在她们後头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
因为嗜血族的缘故,他的视线比一般人还佳,他发现了女孩们在微博上设了粉丝专页。
拿起手机快速搜寻,很快便找到。
切换小号关注,里头有不少关於向暮知的表演影片和照片。
常毓予这才知道,向暮知不只会在这里表演,还有其他地方亦有他的表演身影。
可惜终究不是明星,没有过多广告,只能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驻唱歌手。
常毓予用小号转发给娱乐博主,还替他分享至其他网站,只希望能有更多人关注到如此美好优秀的他。
虽然心里隐隐矛盾的不希望他人分享这片美景,却又希望此人能展露光芒。
最後,不知是不是粉丝们的努力,向暮知终於被薛燕子发掘签约,顺利出道。
而常毓予的小号亦被邀请成为管理员,但他拒绝了。
他说,爱是隐晦而真切,蓬勃在心底深处不张扬。
众女孩微微一笑,简言之,一字怂。
唯一不怂的,便是他没隐蔽男粉丝的身份。
稀有的男粉,女粉只能宠着,就可惜从来不见他参加粉丝见面会,甚至连发言也少。
而这位神秘男粉,正乐呵着欣赏向暮知前一阵子的直播影片,看几次也不嫌腻。
更满意的是,打赏排行挂第一的始终都是他。
「你在看什麽?」
常毓予心里一惊,赶紧关上屏幕,藏至抱枕後面。
「没,关心国家大事罢了。」常毓予表情正经,一脸波澜不惊的侧头瞧他。
向暮知挑眉,「是吗?我也想关心下。」
语落,他伸手往常毓予背後摸索。
「今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没什麽需要关心的,别闹。」常毓予赶紧抓住他的手。
「不闹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向暮知停下动作,眼中闪过一抹精明。
「嗯?什麽问题?」
他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带着坏笑问,「快说,“暮暮的酷帅跩小迷弟”是不是你?」
常毓予沉默半晌,身形一动,仅仅瞬间他们的位置已替换。
「看来我应该把你关起来才是,老是招蜂引蝶,我的醋桶可是很沉的。」他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畔边宣示主权,情不自禁的张唇轻咬他的耳垂,手亦不安分的渐渐下移。
向暮知一怔,脸上热度渐渐上升,他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拉住他的手腕,支支吾吾道:「别、别转移话题。」
「暮知......」
向暮知一把推开他,放弃盘问,再继续下去会演变成另一种糟糕的情况。
现在可是大白天,成何体统。
常毓予低声笑着,见他落荒而逃,心里一阵踏实。
幸好他回了趟南瀛,幸好他因心情不好去了那间酒吧,幸好他注意到了台上唱歌的他。
再次打开手机,是了,他就是暮暮的酷帅跩小迷弟。
谁叫他,只对他倾心锺情。
幸好的幸好,向暮知终究落在他的心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