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繁花似錦,良景若你。 — 四、我懂你的情竇初開好吧

哼,那个说什麽也不会妥协的人,现在正和敌人并肩走着呢。

没办法,他就是个长个子的年纪,拿吃的来诱惑他和拿糖果诱惑三岁小孩一样容易。

张若宜选择的是社区外几分钟就能抵达的一间快炒店,她在充斥着男性中年上班族的店里找到角落的位置坐下,把菜单递给了从刚才就没说过话的人,「吃什麽随便点,我请客。」

周齐泽想着她大概是没吃晚餐,自己又不知道她会喜欢吃些什麽,意思意思的晃了几眼菜单又将它推回去,「你点吧,我什麽都吃。」

早就饿坏了的她也不打算客套,招来服务生就点了两样肉两样菜,一盘海鲜,白饭和一碗汤,然後最後看了他一眼,才回头对服务生作结,「然後一瓶柳橙汁,谢谢。」

看着服务生把菜单拿走,餐桌上又恢复了刚才路上的寂静,她也就是肚子饿想找人吃饭,回神过来才发现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吃饭,她根本连话也没跟他说过几次。

面对他这种冷面的人还真是忒尴尬的。

秉持着自己好歹也是姐姐,还是她约的他,最後她还是没让这沉默继续维持,把他面前的杯子倒满,「你们现在休息?」

「嗯,刚打完没多久,」他点点头,算是很给她面子,「你呢?刚下班?」

「对,」想到下班她火气又没憋住,「虽然不知道跟你说这些上班族的血泪史你听没听懂,但我真的挺想抱怨的。」

看周齐泽挑起一边眉毛许久,然後点头表示洗耳恭听,她把杯子里的果汁一口气给闷完,「这几天被逼得有点惨,HG的夕阳你知道吗?」

「知道,」他礼尚往来的替她倒了饮料,「我们世界赛打过他们。」

去年的世界赛BK作为台湾的第一种子队出战纽约,结果在小组赛一连被韩国战队RIFT和北美战队HG打垮,积分垫底的情况下连八强都没能顺利挺进。

他身为一个没有进入一队的未成年选手,只能在电视前面看着自己的战队被其他赛区打得落花流水,当时他对这个夕阳是很有印象的。

夕阳是很能克制萧昱辰的一名选手,萧神的气定神闲在他很激进的攻击下乱了阵脚,那场比赛并没有发挥正常水准,加上罗宇翔在和RIFT打完以後心态有些不稳,这场比赛他们一个塔都没有推掉就这麽输了,一直到现在网路上的人都还拿这个来调侃讽刺战队,罗宇翔的状态也没有恢复。

不如别人就会挨骂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懂,但夕阳夺冠以後在直播里公开批评罗宇翔的举动让他着实不能理解,对这名选手也就有了点偏见。

「我认为BK的程度呢……我们会这麽说,拐瓜劣枣中也是选得出顶尖的,」他模仿着夕阳的表情,用一个讨人厌的ABC腔调,重述他看夕阳直播时翻译大哥告诉他的话,「打野就像我家旁边那个天天散步的亚裔老爷爷。」

张若宜听完周齐泽对这人的认识,没忍住笑了出口,带着点不屑,「我就说这人嘴肯定有问题。」

她看着服务生把菜盘摆上桌子,向她点了头致谢,想着那人的洁癖,原本直接夹菜塞进嘴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放了一双公筷,「知道冠军皮肤吧?那混蛋老给我们这组退货,我怀疑他只是对亚洲人有意见,可偏我们这组亚洲人就多。」

周齐泽没有动筷,看着明显是饿过头的人边吃边说,蹙起的眉在额头上制造了一些褶子,「要是我,怎麽画都好。」

冠军皮肤是所有选手都向往拥有的,他当然也不例外,他也想让自己的名字能够代表自己喜欢的英雄,但艺术天分一直不是很好的他,对於皮肤该怎麽设计完全没想过,也不敢去想,如果有幸能够拥有,即使画了只猪吧,他也都认了。

「我能懂他想要最完美的,我也尽量满足了他所有的要求,」她又夹了一块猪肉片放进碗里,就着白饭扒进口中,说话含糊,「他说不要西装我给了,他想要黑发的伊泽我也画了,七彩的设定他一个不要我听了,画了快二十几种搭配,结果呢?」

「他最後跟我说一句,不如画旗袍吧?你拿手。」

想到就生气,嘴巴向左边一撇,挤出了一个小酒窝,一掌拍在桌上,「给老子说笑呢他!」

他好不容易打算动筷,看她这麽激动,礼貌性的又把筷子放下,可这样的动作张若宜看起来就觉得他被自己给吓着了。

她停止自己进食的动作,拿起公筷替他拈了块猪肉放进他的碗里,「你吃吧,别管我。」

「……谢谢。」

「老实说我觉得跟职业选手抱怨职业选手似乎不大好,」她耸耸肩自省,「很像是挑拨离间。」

「没事,我不在意,」他把肉刁进嘴里,慢悠悠的嚼着,「他之前也这麽对我们打野,说话特别酸。」

「我们的春季赛很重要,但翔哥的状态很差。」

「知道吗?如果我们输了一场的话,我们会被喷死的。」

他很清楚比起其他的战队,BK的表现是更多人关注的,在取得春夏赛季的冠军之後,观众对他们的期望很高,可在世界赛被打残,这些期待就成了批评的浪潮。

周齐泽不是世界赛的队员,他不能理解坐在全世界注目的那个位子接受失败时心情是如何,他也能很确切的说,没有任何看比赛的人能够懂这个感受。

但最卑微的是,所有从台上下来的选手,都没有办法硬着底气反驳这些批评的人,他们是难受,可输了是结果,说什麽都多余。

他不是怕,这是必定会碰上的挫折,他只是压力大,这和当初打区域或高校联赛的强度可是两个档次的,他也算是个孩子,还是会担心的。

就像他常会在结束训练休息的夜晚,想着自己的上场,有多少人在看他笑话,然後半梦半醒的体验着恶梦,惊醒,最後下床再打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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