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万彦廷很衰,也很穷。
没有为什麽,他父母早年投资失败,丢下还在读高中的他卷款跑路。
屈服於钱庄大哥的威逼下,他不得不辍学做粗工还债。证件都被拿去抵押,没有正常老板要聘用他,更别提没有好工作会聘请国中学历的人这件残酷的事实了。
一共1000万,他要怎麽还?
整个人卖出去也还不了债。
但是今天,他却在他那台破旧脚踏车上夹的广告纸看到了转机:
【傅氏集团强烈徵求清洁工一名学历国中可无需双证件薪资优包吃住】
【意者请寄本人照片与联络电话至傅氏集团总部】
这样的条件根本就是为他量身打造,但万彦廷也没抱持着太大的希望,那麽好的待遇怕是人人抢着要。就投一张高中拍的个人照试试,并在信封上写下电话号码。
又过了几天,一通陌生的电话打来了,说是他录取了。
万彦廷简直是不敢相信,问了对方这是真的吗?
「对」男子的声音不愠不火,富有磁性,很是好听:「你录取了,万先生」
万彦廷从来都没有那麽幸运过,傻傻的直和对方说谢谢。
电话那头断讯了一会儿,像是要掩盖笑声。重新连上後男子没头没脑的问了万彦廷一句:「万先生,你开心吗?」
「很开心」万彦廷高兴的连手都在颤抖:「我第一次那麽幸运」
「这样啊」男子笑笑。
「明天早上9点傅氏集团A栋报到,我会和你说明工作相关内容」
「好的」
对面男子的声音有点沙哑:「那麽…万先生,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过了很久,男子迟迟不按下结束键。正当万彦廷准备按下停止通话,对面的人又说了一句。
「万先生」
「先生怎麽了吗?」
男子咳了几声,说:「没事」随後,立马挂掉电话。
万彦廷不明白这突然的一句是什麽意思,只是喜滋滋的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吧。
隔天,万彦廷带着家里唯一值钱的大同电锅和衣物,到傅氏集团报到。
开着眼前那幢摩天碍日的大厦,万彦廷有种自己在做梦的不真实感,感觉自己应徵上这样的公司根本是天方夜谭。
傅家是日治时期做买办发迹的,民国四五十年发展成代工大厂,後以金融业作为核心产业,旗下众多子公司,股票季季上扬。
而傅氏集团也打破了传统那句「富不过三代」,现在的集团董事长傅雄就是那第三代。据媒体消息指出,傅雄打算再过个几年就把位子让给後辈坐,下一任董事长最有可能是傅雄的小儿子傅可谕。
会这样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原因,傅雄与妻子林燕华一共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傅可咏,次子傅可欣,三子傅可谕。其中傅可欣没有商业头脑,傅可咏说话不够圆滑好听。最小的傅可谕自幼就很优秀,能言善道,温和理性,从小就被视为傅氏集团的接班人。十三岁懂得中英德法日五种语言,高中名校毕业,而後出国留学,今年才刚从MIT商学院完成学业返台,名嘴记者都说这归国是要顺便接手父辈一手打下的江山。
万彦廷才不在乎是谁接任,不管上头老板是谁,只要有工作做就好。一想到以後薪水不用支付餐费房租,他心情就很好,好的不得了,早几年还完债能不开心吗?
一进大厅,柜台小姐招待他喝茶、吃甜点,要他在会客室里耐心等等,等会儿人就来。
过了数分钟,一名男子走入房间,平稳的步伐敲的大理石地板叩叩作响。
万彦廷回头,看见那位穿着白色衬衫神色泰然的男人,当下就明白这应该就是他的面试官,一看就知道是金字塔顶端的人。
那人长的很高,大约比177公分的万彦廷高了快半颗头,面容白净,五官英气,两道浓眉衬的他很有精神。温润中带点棱角,甚至是锋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感觉是不太好相处的一个人。
万彦廷有些紧张的咽咽口水:「你好,我是来应徵清洁工的」光是讲这句话就足够让他口乾舌燥了。
男子紧绷着的脸终於有了一丝松懈:「我知道,万先生」他笑了笑,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在耳侧摇啊摇:「昨天就是我和你通话的呀」
万彦廷尴尬的笑了几声,难怪声音听起来有那麽点耳熟:「这样啊」
男子拉开椅子,坐在万彦廷对面,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万彦廷皱眉,平时都在绑钢筋,他哪时候认识这样一个人啦,很诚实的摇头说不知道。
对面的男人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沮丧。
男人勾起嘴角,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我叫傅可谕,有点难记,你怎麽叫都行…」他读懂万彦廷的脸上写的四字成语惊慌失措,又说:「万先生你别担心,我们家没有经营不善」
「因为你是我聘用的,所以我来亲自替你面试」语毕,傅可谕拿出一张A4纸,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黑字,万彦廷一时看不清,只看到最深最大的字体写了一句【乙方万彦廷同意与甲方傅可谕结同性情侣关系,为期一年】
万彦廷惊愕的瞪着那张纸,心想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
傅可谕微哂,那是肯定的笑容:「万先生,相信自己,你没看错」
万彦廷的表情就像是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网婆要去服义务役一样。
「不不不」万彦廷直摇头:「当初说好的不是这样」说好的清洁工怎麽就变男朋友:「这是诈欺」
「我没有骗你」傅可谕又递出另一张纸:「我也会雇用你为清洁工,伴侣是另一份契约书」
「那我应徵清洁工就好」他感觉自己被人戏弄了:「我也只当清洁工」
「万先生」傅可谕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你能听一下听我的理由吗?」
万彦廷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万先生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家是在做生意的,而且还是家天下,传给家族里的子侄辈,自然有传宗接代的压力」
「我大哥游戏人间,我二哥感情随缘,只剩下我一个二十二岁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我妈觉得我是要继承家业的人,又想赶快抱孙子。给我指了位我看都没看过的女生要来让我当老婆,完全不管崇尚自由恋爱的我…呜」讲到这里,傅可谕自己也有些哽咽。
万彦廷觉得有钱人的小孩真可怜,看对方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
「所以我想到了在我妈面前装Gay逃婚这个方法…」
然後就要我陪你装Gay?
「可是我又不是」万彦廷冷冷地吐槽:「这样装一定会被拆穿的」
「万先生,不试试看怎麽知道呢?」傅可谕笑着说:「你太急於否定自己了」
万彦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对方:「那为什麽是我?」
明明条件那麽好,怎麽不找其他人,偏偏摊上自己。
他也不回答万彦廷的问题:「万先生,你父母欠了不少钱啊」
万彦廷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起来:「你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傅可谕敛起笑容,又是那副道貌岸然的神情,一字一句清晰的说:「你陪我演戏,我帮你还债,各取所需,这是一场互利的交易,」
「演一年,我给你600万,打扫的薪水另计。用不到两年你就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他问万彦廷:「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万彦廷此时内心天人交战,他固然想无债一身轻,可作为交过三任女友的钢铁直男,他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他想了很久,最後还是答应下来。
计划成功,傅可谕显然很开心,马上拿出契约书叫他签这签那的,一心只想赶紧完成,深怕对方反悔。
万彦廷签完最後一个名,心里有出卖自己的罪恶感:「我们先说好,我们两个不谈真的恋爱」
傅可谕顿了一会儿,然後才慢慢的点头:「嗯,只谈交易」补充道:「但是必要时我还是会和你有亲密接触」
「啊?」万彦廷有些恼怒:「你又没有和我说」
「契约书上有写」他呵呵笑了几声:「万先生,以後契约要认真看」
万彦廷一脸不爽的瞪他。
傅可谕祭出办法安抚:「你放心万先生,加戏会额外贴钱的」他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万彦廷签的那叠文件:「而且不会亲密到床上去」
「你还敢说!」
「别生气了万先生」语气有半点调戏的意味:「再怎麽说我现在都是你的男朋友」
万彦廷报复性质的踢了下对方的皮鞋,那人不怒反笑,只和他说踢小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