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在等你,你在等雨停 — (3)

「舒春安,你有在上课吗?矩阵你会吗?」虞清怀咬着牙,用蓝笔笔尖戳着纸上的题目。「这个就是最简单的矩阵计算而已。」

「矩阵?」舒舒想了一会儿,终於从记忆深处捞出这东西,「我记得,可是不会算。」

虞清怀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灯,看来班排十五真的是很困难的目标啊。

「那你会什麽?」

「呃……打篮球?」

「我是说数学这方面,你会什麽?」虞清怀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你这种程度,为什麽平均还有四十三?」

「那个……还有选择题啊……我运气一向不错……」舒舒无辜的说,见他一脸铁青,又道:「其实我觉得吧……也不用太认真啦,数学老师就是想捉弄我而已,我怎麽可能进步到班排十五。」

「你是这麽解读这件事情的?」虞清怀问。

「啊?什麽意思?」舒舒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麽解读不解读的?」

「任何事情都有多种面向,就比如这件事情我的看法是你是我的责任,但你却只觉得数学老师只是想捉弄你。」虞清怀深深的吐了口气,「这就是本质上的差异吧?」

「我虽然听不懂你的意思,但我怎麽觉得被嘲讽了?」

「不,我倒是没有这个意思。」虞清怀平静的否认了,「我就是有点……唉,我去买点吃的。」

「福利社都关了,你要去哪里买吃的?」

虞清怀愣了瞬,还真是,他都气昏头了,这时候福利社早就关了。

「不然我们今天先这样吧?」舒舒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也想回家吃饭了……」

虞清怀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好。」

「耶。」

舒舒欢呼一声,立刻伸展了身体,「好累喔……都放学这麽久了我还待在教室里……我好可怜。」

「我才可怜吧?」虞清怀抬眼,「我才是负责教你的那个人,教就算了,还得把你教会。」

舒舒嘿嘿笑,「辛苦你了。」

虞清怀又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两人收拾好书包之後,并肩走出教室。

这时候教学楼里已经没有什麽人了,走过一间间空教室,他们转进楼梯,慢步下楼。

校园很安静,他们的每一个脚步声都很清晰,他的重点,她的轻点。

他们并肩走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以後放学你都留下来,我替你补习。」

舒舒一听这话,心里虽然不意外,但却脚下一滑,险些从楼梯上滑下去。

「小心。」虞清怀出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搂进自己怀里。

舒舒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不知道应该做什麽反应。

「吓傻了?」虞清怀忽然出声,「站稳了吗?」

舒舒吓得往後一跳。

「──啊!」

她怎麽就没记住他们站在楼梯上呢!

完了,这高度摔下去搞不好要送急诊了!说不定是脑震荡啊!

那瞬间,舒舒第一次感觉的自己的思绪也能飞得这麽快,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她已经预测了自己的下场。

虞清怀本来就没完全松手,见她整个人往後倒,他手一拉,扯住了舒舒的手臂。

男生的手劲本来就不小,加上舒舒自己的体重跟下坠的力道──

咖。

剧痛从手臂上传来,炸的舒舒脑袋全麻。

痛!

眼泪没忍住,立刻淌流而下。

虞清怀把她拉进怀里,一叠声的问:「还好吗?」

「好痛!」舒舒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问:「手……手是不是断了?」

虞清怀倒抽一口气,不敢太大动作的挪动她。

他扶着她直接在楼梯上坐了下来,见她右手不自然的下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麽办。

「能走吗?」虞清怀低声的问。

舒舒想了一会儿,涕泗横流的点点头。

「好,那我扶你,无论如何,我们总得先离开这里。」虞清怀很快冷静下来,「我们去教官室,教官应该有办法。」

「好。」

虞清怀把舒舒从阶梯上扶起身,就这麽个简单的动作,因为震动到伤口,又痛的舒舒哭起来。

虞清怀抿抿嘴,这样不行,他要尽快把舒春安送进医院,越晚治疗越麻烦。

他皱着眉头,看着哭个不停的舒春安。

「我抱你。」

舒舒一愣,眼泪还挂在眼角,「怎麽抱?」

虞清怀把她的书包跟自己的交错背在身上,抓起她没事的那只手,绕过自己的脖子,利用楼梯的高低差,一下就把舒舒公主抱了起来。

舒舒吓得忘了哭。「不,不是,我很重。」

虞清怀大个大跨步,下了楼梯,一到平地就步伐极快的往教官室走,「是不轻。」

舒舒一听这话脸都红了,「那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太慢了。」

「那我……又不轻……」

「你知道肾上腺素分泌的时候,一个成年人都能拉动一台汽车吗?」虞清怀平静的说。

「你是说,你现在正在依靠肾上腺素吗?这是可以用意志力控制的吗?」舒舒睁大眼睛,「我书读得不好,你不要骗我。」

「我没骗你。」

「那你怎麽看起来这麽平静?」

「难道一定要惊慌失措才能表达紧张吗?」虞清怀脚下顿了顿,微微的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之後才又迈开步伐。

舒舒看着他这神情,忽然觉得手都不痛了,只觉得羞愧。

「我平常是不是吃太多了?」

虞清怀没接话。

「你还是放我下来好了……」

虞清怀还是没接话。

「不然你背我吧,背着应该比较轻松……」

「别说话,我就靠一口气撑着。」

感觉舒舒正在往下滑,虞清怀不敢太大力,但还是将她往上颠了颠。

这一颠,又把舒舒的眼泪给颠出来,「呜呜呜,好痛……」

「我知道。」

舒舒带着哭腔,「你知道什麽?」

「知道你再吵下去,我就没力气了。」虞清怀语带警告的说。

「可是真的很痛啊……」舒舒苦着脸,一边掉眼泪一边吸鼻子,「你说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虞清怀本来不想理她,但却脱口而出:「我猜是脱臼。」

「是吗?」舒舒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虞清怀很快的就抱着她到了教官室。

教官一见舒舒的手,就立刻叫了救护车。

而後才问了来龙去脉。

看着满头大汗的虞清怀,有些想笑,从一旁的柜子里掏出一包膏药贴布。「你这个大概要铁手好几天。」

虞清怀甩着自己的手,点点头,「我想也是。」

舒舒一面觉得痛的不行,眼泪止不住的掉,一面却又对虞清怀觉得很抱歉。

「虞清怀……」她拉拉他的衣摆。

「怎麽?」虞清怀回头,见她还在哭,从书包里拿出面纸,压在她脸上,不太自然的安慰:「等一下救护车就来了。」

话音才落,就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

没一会儿,舒舒跟虞清怀,还有教官都一起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飞快的在路上奔驰,到了医院一番处置,舒春安的伤处果然跟虞清怀猜想的一样,只是肩膀脱臼,只是要好好的养着,免得变成习惯性脱臼。

舒舒看着自己吊着的手,还有些不习惯,忍不住动手摸了摸肩膀。

虞清怀一人背着两个书包,教官站在一边,「现在没事了,你们怎麽回家?」

「我妈等一下就来了。」舒舒说,刚刚在急诊室的时候教官已经联络了她妈妈。

教官点点头,转头问:「那你呢?」

虞清怀想了想,「我陪她等一等,然後就搭公车回家。」

「好。那我们一起等吧。」

虞清怀退到一边去,放下了身上的两个书包,看着舒春安的背影,松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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