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瑞南的脸,心底忽然一阵感动,「你对我真好。」
瑞南浅浅笑着,他说,他看着我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他自己,所以总是忍不住想对我好。
我微微皱起眉,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他曾和我提起他的家庭状况,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说这话的意思。
瑞南说,在他小学五年级时,在外地工作的父亲搞了外遇,跟着别的女人跑了,从此音讯全无,那之後母亲独自拉拔他长大,含辛茹苦,还患上了忧郁症。
这年代单亲家庭很常见,婚姻并不值钱,只需一张纸就可以成立或毁灭。
瑞南说,他的母亲是神经病,面对被心爱之人无情背叛和种种的生活压力,日积月累之下她得了忧郁症,程度大概就是偶尔半夜会爬起来坐在窗边,对着窗外喃喃自语着,或是动不动就拿着美工刀往自己胳膊上划。
他的生活处处都得提心吊胆,时常夜不成寐,他该有多累,但是从来没埋怨过,也没喊句苦,我知道他还是爱着他母亲的。
我端详着瑞南,那张清晰好看的轮廓就在我面前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瞳孔里倒映着我不太自在的脸,他将米粥吹凉,往我嘴巴送。
瑞南长的虽然好看,但是我想真正吸引人的是他的灵魂,他聪明却谦逊、细腻而又单纯,比起其他人,他算是个安静的男孩,不太爱说话,不喜欢吵杂的场合,文质彬彬四个字用在他身上是恰到好处。
我总想着换作我是其他女生,肯定喜欢他喜欢到骨子里去,怎麽会有一个男孩可以这样好。
第一次被人这样照顾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我抢过汤匙对瑞南说我自己可以来,他知道我有时候脾气还是很倔强的,说不要就是不要,他也就顺着我。
「瑞南,你不要对谁都这麽好。」我说。
「什麽?」
「如果你对谁都这麽好,是很容易让人动心的。」
「是吗?」瑞南看见我拉高棉被盖住身体,伸手移开直直对着我吹的电风扇,「但至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轻易动心的女孩。」
「嗯,还是你懂我,现在这个阶段啊,首要任务就是把书念好,恋爱什麽的都与我无关。」
瑞南没有回话,低下头不知道想些什麽。
吃饱後,瑞南骑脚踏车去药局帮我买了退烧药,看着我吃下药後,我安心的沉沉睡去。
黄昏时候,我还没醒来,瑞南留了张纸条给我,说他妈煮了晚饭要他回家吃,先走了。
不料门一打开,瑞南正巧撞见苏阳提了一大袋东西。
「你怎麽会在这?」瑞南狐疑极了。
「大哥,我住这啊!」苏阳才觉得莫名其妙,「我才想说怎麽连你今天也翘掉了考试,原来是在赵落希这。」
「你......住这?」瑞南指着我家,以为听出了点端倪,「和赵落希?」
「男女授受不亲啊,我住隔壁那间,我们是邻居。」
瑞南纳闷地说:「我没听赵落希说过。」
他这才想起原来我和苏阳每天同进同出都不是凑巧,而是刚好住在同一栋公寓。
「要是全世界都知道我家住哪,我可麻烦了。」苏阳说。以前知道他家住哪的女同学们,疯狂又几近变态的上下学都赌在他家门口,让他不堪其扰,现在生活倒轻松,没有人能猜到他竟然住在距离旗中很遥远的破公寓里。
瑞南皱了皱眉,心情有些郁闷,简单的和苏阳说明我的状况,退烧了,感冒药吃吃应该就没事,说完便背着书包下了楼。
门还没有关上,苏阳直接走入,那是他第一次进到我家,没有开灯的房内昏暗潮湿,环顾四周摆设简单到不像个十六岁女孩的房间,只有一个小小的木质书桌、一盏台灯,桌脚都被虫子蛀了几个洞,感觉随时都会倒榻,上头摆着几本教科书和考卷,房间的墙角堆着一箱被吃得差不多的泡面还有几包饼乾。
他望着沉睡中的我皱了皱眉头,最後将一大袋东西放在我的床边,替我把门反锁後就走了。
而袋子里面装着的是满满的药品,腹泻、头痛、发烧、肌肉酸痛......应有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