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差不多开始时分，柳元廷与柳天凝重新会合。
许是发生了什麽，聂羿菲脸色通红，挽着柳元廷手臂，颇有些含羞带怯模样。
天凝挑眉，看了自家哥哥一眼。
元廷微微笑，翩翩君子，莹泽如玉。
「哥哥玩得可开心？」天凝笑道，又冲聂羿菲眨眨眼，「羿菲姐姐，这里好大哦，我刚刚差点迷路了。」
聂羿菲笑了笑，「下次妹妹不知道路的话，可以问问佣人。」
柳元廷轻揉天凝的发，藉巧劲挣开了聂羿菲的手，道：「多谢聂小姐拨冗相陪。」
聂羿菲被他突来的冷漠给惊住，目光黯淡下来，然很快道：「您客气了。」
「我带凝凝去和老爷、夫人打声招呼。失陪了。」元廷说，一番说辞彬彬有礼，不忘拿捏距离感。
天凝忍着笑意，待走远了，同哥哥耳语道：「电话里她不是叫你元廷的吗？」
柳元廷含笑答：「想是聂小姐知分寸，便改口了。」
她撇撇嘴，心道，才怪，你说电话时也十分亲昵的。
哎哟，只叹哥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问候聂家老爷夫人，免不得要直面聂上行。
当家聂宗吾和妻子不过四十来岁，在名门家主中尚算年轻的，架子端得不重。厅里，宾客随意走动，想攀谈祝贺的，端着酒上前便是。
天凝还未走近，一眼注意到人群中央的聂上行——
白衬衫打底，外罩着黑色V领毛线衣，袖口及领口均以象徵聂太名下高奢服饰品牌的暗红色镶边。
天凝看着，心凉了个透彻。
她想过千万种坏的发展，独独没想到，聂上行问她礼服颜色……
竟是……为了与她的搭配！
她想起死前，聂上行是觊觎柳家财势的。
而今，他依旧如此。为了与柳家的联姻，步步筹谋。
依京城聂家的地位，她想不透，他要的，真的是柳家的财富吗？
率先注意到天凝的是聂太太。
她婚後无事，央求丈夫弄个服装品牌给她打发时间。她关注奢侈品多年，凭着对时尚的敏锐度，竟是将品牌做得有声有色。
聂上行不少便装穿的是她的牌子，宴会上的礼服、西装，更不例外。
聂太一向喜欢天凝，名流圈里，就属这女孩儿最漂亮，时尚眼光也极好。近来柳家与聂家谈事，她更加觉得亲近。
天凝刚到跟前，聂太便牵过她的手，笑着说：「天凝来了。」
接着与後方柳元廷道：「元廷愈来愈帅气了，一表人才的。」
兄妹俩礼貌应答。过一会，元廷被聂宗吾招呼过去。
他代表柳家，在社交场上，辈分一直是比外貌看上去要高的。
京城名流间最重视嫡长与血缘，像谢昊东这般的义子，要进入京中社交场是极难的。即使在香城，各路鬼神皆惧他三分——是非之地，自然是重视武力值的咯。
聂太细瞧天凝今日礼裙，思及前些日子的传言，笑说：「听说特地请了裁缝？这条裙子可真好看，黑色显身材……」似有若无瞟了男人那头的聂上行一眼，「单看颜色，倒是挺像阿行穿的。」
天凝不答，压抑着情绪，乖巧地笑。
她深知这只是刚开始而已，聂上行绝对还有後招。
……呵，看吧，人过来了！
她垂眸瞄自己的红高跟……她今早就应该选暗金的那双！至少还不会全搭上！
聂上行望着天凝，笑说：「刚才在门口没看见你。」
天凝悄悄翻个白眼，没让聂太看见，「你堂姊引我们进来的。」
「带礼物了吗？可以交给佣人，他们会统一收到一处。」他道，仍是笑。心情看上去顶好。
天凝「嗯」了声，不冷不热。
聂太预备退开了，临走前叮嘱儿子：「待会你要开舞的，衣服小心别弄脏了。」
强调了衣服，意图也是明显。边说着，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
天凝抓住了重点，问他：「你要开舞？」
「嗯。」聂上行笑笑，抬起手臂，「MayI？」
天凝想掐死他。
终是冷着脸，手拖上他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