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暂时就在霜樱家这下来,所以今晚就睡在她的床旁边的桌上,她用木片和布料给我做了一个专属的小床,让我觉得她的手还满巧的。
隔天一早清晨,窗外的天空还未亮起,就连外面的街灯都还未熄灭,亮黄色的光从窗外照耀着房间,这种大家肯定都还在被窝熟睡的时候霜樱就把我吵起来了。
「业、业,起床喔──」
霜樱用手指推了推我,又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吵的我无法就这样不理她继续睡下去。
「……好吵,我还要睡。」
我闭着眼翻过身试着继续睡,霜樱的声音顿时变的无奈起来。
「可是我要出门去上学,你要陪我一起去吗?还是留在家里?」
睁开眼,我揉着还未清醒的双眼坐起身来,「我陪你去。」
霜樱的眼神流露出些许高兴,随即又莫名黯淡了下来,我觉得有些意外,这还是整天满面笑容的她第一次让我看见这种情绪。
「怎麽了,你不喜欢上学?」
「呃……我不是不喜欢,只是待在学校对我来说有些麻烦。」她的语气迟疑了,「我想了想觉得你还是别跟我去比较好,或许……会有危险。」
危险?……是校园里很常见的那个吗?
「没关系,我还是想去。」
我觉得她一定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帮忙,而且我似乎已经猜出来了。死章鱼上课时常常嚷着要报答恩人,所以我还满愿意帮忙的。
只要是能让我用好玩的『玩笑』解决的……
霜樱露出无奈的表情,戳戳我的头,基本上我已经满习惯她这样老是这样对我动手动脚的。
「那等我换个制服,还有啊……」
「嗯?」
我看着她,只见她一脸认真无比的望着我,叮嘱道:
「你要答应我在别人面前乖乖当个人偶喔!你会讲话动作在我们这里是不可能的,所以不可以轻举妄动,人家碰你要想办法不知不觉避开。另外,要小心危险,要跟着我行动,不然在诺大的校园不见是找不回来的。还有还有……」
她讲了这麽一长串我真的听不下去了,索性把耳朵闭上,随性提醒一句。
「时间已经过十分钟了哦。」
这倒是让她瞬间闭上了嘴,急急忙忙去准备了,让我的耳朵舒服不少。
★★★
初次出门让我有些兴奋,我坐在霜樱书包上忍不住好奇的东张西望,一切都是如此新鲜,到处都是和我那里有的事物,但又是那麽的不同。
例如周遭的房屋,墙壁摸起来和我那里是差不多的触感,但是整体的感觉更为真实,可能是因为它比较立体的关系吧?
霜樱看我这样子低低的笑了起来,比起刚出门时的不安模样好了很多,我也放心了不少,不然顶着那张紧张兮兮的脸我就忍不住想要一拳砸在她脸上。
「啊啊……好想到E班上学喔,那里是个很棒的学习环境。」
突然这麽说的她朝我投向羡慕的目光,我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很不客气的告诉她。
「是还不错啦,但是你应该先会爬山爬到死,倒在路旁等着善心人士把你抬进去。」
光是这家伙的体力我就没把握她进到教室时不会迟到没多久,她一定是那种爬五十几层阶梯就要休息十分钟再继续爬的人。
「欸~~干嘛这样伤我的心,说个两句羡慕一下是会怎样。」
霜樱不客气的推了我的头一下,转过头欣赏一旁的风景去了。
我很老实的告诉她:「我只是在呈述事实。」
「啊,好坏!」
「哼哼~~」
我们闲聊着,霜樱的学校也能看见校门了,嘻笑玩闹学生们三三两两的陆续走进校门,但霜樱却不像他们那帮轻松,东张西望又畏畏缩缩的,一有动静就吓的花容失色。
我很想开口制止她的举动,却在看见那些学生的目光中想起我现在是『人偶』,不应该讲话的,既然答应她了我就要做到,而且我并不想惹麻烦。
另外,我明白她的苦衷,她是在躲避着某些针对她的人。
四周的学生虽然不时看向她,倒也没有人带着恶意的眼神,不过她的举动太奇怪难免惹人侧目,我不禁有点感到丢脸,也感到淡淡的悲伤。
她每天都是被这种有异的目光注视着吗?
我原本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顺利地进入学校,但是好巧不巧,一个光天化日之下很大方地刁着菸的女人微微昂首,大摇大摆很是嚣张地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她的後头还跟着两个一看就是跟班的男生。
霜樱也看见他们了,惊慌失措的想要赶快离开,可是那女人不让她如愿。
「你刚刚在看什麽?」
「没、没有。」
霜樱连忙移开视线,低头看着地上,慌张的悄悄後退了几步,结果被那女人给发现了。
她以尖锐的声音叫喊:「想走?门都没有!」
後头的跟班们听见,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朝我们走近,其中一人折着手指喀喀作响,大有威胁的意味在。
我不禁沉下脸色,轻轻转动脖子活动一下筋骨,毕竟我等一下就要好好『运动』了。
我想,我需要更改一下我原先的想法,刚才的「不想惹麻烦」这个想法不要了,换成……
——就算我被他人发现有问题也没差,反正我也不怕惹麻烦就是了。
霜樱注意到我的动作,着急的压低声音,说:「业,你不是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了吗!」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专注着眼前的敌人。
对面那个跩的要死的女人用我实在很想扁下去的嘴脸,不耐烦的说:「你是在自言自语什麽?」
「没、没有!」
那两个跟班又向前走了几步,逼的霜樱又连连退了几步,并悄悄的伸手抓住我,不让我上前逼退几个对我来说很弱的三个肉脚。
周围的视线又有更多落到我们这边来,但是学校的老师都装做没看见般从旁边绕过去,势力这麽大难怪霜樱会被长期欺负都没人帮忙。
那个女人手环在胸前,冷哼了声:「你今天好像又讨打了呢。」
这句话使两个跟班有了动作,不约而同上前伸手想要抓住霜樱,於是我挣脱开她的手掌撞开其中一人的手,然後在霜樱的惊呼之中摔落到地上。
「业!」
虽然撞开一人,但是另一只手却还是没办法及时阻止,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抓住不断挣扎着,我早已顾不得约定赶紧起身想要帮忙,却被那个女人拎了起来。
「这不是什麽黏土人吗?好像还会动?」
接收到霜樱请求的眼神,我立刻一动也不动装作人偶,只是愤怒的情绪让脸上完全没无法装作面无表情。
那女人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我,我觉得很不舒服,「我记得像你这种喜欢动漫的人好像都会买这个,那我就把它拿去转卖好了。」
霜樱奋力挣扎仍挣脱不开,急忙大喊:「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抓住她的男生很不耐烦的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向後拉扯,把她给拉倒在地。先前被我撞开的那个人也一同制住她,嘴里一边骂。
「你从一开学就撞伤我们大姊头,现在只是拿你的东西当做之前的赔偿费而以你是在不愿意什麽!」
「那天根本就是她不看路自己撞上来的,而且明明不是我的错我还跟她道歉,怪我做什麽!」
我看见霜樱的脸上胆怯之意被极度的愤怒取代,似乎是长期以来的不满已经到达临界点,使她再也忍不下去,将之一股脑宣泄。
不过我觉得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我。
霜樱奋力一撞,把跟班撞开一段距离後回身猛然一踢,目标是那个大姊头的膝盖後面。
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她措手不及跪了下去,说真的我看她这样实在有股想疯狂大笑的冲动,不过我顾及约定就努力忍下来了。
「还给我!」
霜樱一把将我从她手里给夺回来,爱惜的轻抚我的脸,低语:「对不起。」
「嗯,没关系。」面对她歉然的神情,我回以她一个微笑。
三人组显然对她似乎是头一次的反抗给吓呆了,在原地愣愣的膛大双眼,我由衷希望他们的眼珠可以因此不小心掉了出来。
围观的人们同样也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开始互相交头接耳讨论起来,接着围观的人群便越来越多,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这种感觉真差。
「霜樱,我们快走吧。我想去参观你的教室。」
显然也觉得要溜就得趁现在,霜樱一个转身带着我飞快的逃离现场,脸上的笑容很满足也很开心,令我印象深刻。
我便默默地将它印在我的脑海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