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靠港 在那歸屬停留 — 第一章 02

有些学生会在一些学校的粉丝专页匿名留言靠北学校的某件事或是告白学校里的某个人,形成一种学生间的风气,而颜哲宇所在学校的风气便是在脸书粉丝专页上匿名投票校花校草。

 每个年级都有各自的当选者,而颜哲宇便是这年级所票选出来的人。

 他也确实符合众人对於校草的想像,挺立的五官、高瘦的身型、名列前茅的体能、校排前二的成绩、人缘好朋友多,也有许多女孩子暗恋着他。

 而下午的生物考试颜哲宇也符合以往水准的考了高分九十七分,坐在隔壁的徐怡茜只有四十。          

  在那之後的体育课,艳阳高照下,做完热身操跑了两圈操场後,老师便放人自由打球。

 想打球的男生聚在一起,数完人数之後发现分成两队会有一队少一人,想再找人却一直被拒绝。

 没办法只好就这样开始比赛,但尽管有人数上的差距,两队的分数却来回拉锯,互不相让。

 颜哲宇在比赛中十分勇猛,屡屡得分,即使队上少一人也完全不居於劣势。他对篮球十分拿手,也在之前的高一班际篮球竞赛带领男生组拿下冠军。

 球场周边的视线总是投向颜哲宇,看着他越过对手上篮的样子,不论男生女生都目不转睛,而他爽朗又开心的笑容又总是能勾住女孩子们的心。

 「徐怡茜,你要不要上来帮我?我们少一人。」颜哲宇在空档向和朋友坐在一旁纳凉的徐怡茜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是古典美少女,打球这种事我就免了。」徐怡茜慵懒地替自己找藉口。

 「什麽古典美少女,你是厕所女神啦。」球场上一位名叫奕贤的男生笑嘻嘻的说着。

 自从徐怡茜在某堂音乐课上大展身手之後,她就一直被叫作厕所女神,厕所是源於她每天去厕所弹琴的事班上的人都有耳闻,女神则是对她琴艺的敬佩。

 这封号甚至传到其他班上。

 学校里有些人听过厕所女神的称号,却对徐怡茜这名字没太多印象。

 「徐怡茜,你跟颜哲宇那麽要好,真的没有互相喜欢吗?」徐怡茜的朋友八卦的问她。

 其实许多人都怀疑两人对彼此有好感甚至私底下偷偷交往,有些女生也会将她当作情敌,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好。

但她并不在意。

 「别乱想。颜哲宇没有喜欢我。」她冷冷地说。

 「为什麽?你们两个那麽亲近,他不是常常黏着你吗?」

 他喜欢的人另有其人。

 虽然只是猜测,但想到这里徐怡茜心里依然有些难过,她没有理会这份心情,也没有回答朋友的问题,只是继续看着在球场上驰骋的那个身影。

 结束大汗淋漓的体育课,同学们一回到教室拿好东西与书包後又快步离开前往家政教室。

 一些男生连汗都没擦,顾不上半湿的运动服贴在身上的黏腻感便匆匆上路。

 体育与家政连在一起让中间的下课时间十分急忙,任课老师又非常讨厌迟到,导致同学之间也常常抱怨课表安排很糟糕,但上完两堂轻松的家政之後就是放学,大家都有种忙了一整天终於能松口气的感觉。

 「啊!我有东西忘记拿了。」和朋友们走到半路上,颜哲宇突然发现自己某样家政用的材料忘在教室,「我回去拿。」说道他便往回跑。

 「快一点啊,要上课了。」奕贤的声音从他身後传来。

 跑到一半,他看见徐怡茜和朋友们边聊边走着,和她擦肩而过时,轻轻拉了拉她的手,「等我。」

 还没来的及反应,颜哲宇便往後头离去,徐怡茜没办法只好让朋友先走,自己留在原地等。

 回到教室时,同学几乎都已离去,只剩下负责关窗户锁门的晓钰和一团四个人的小团体还没离开。

 小团体中心的豆豆朝在座位收拾东西的晓钰带有恶意的冷嘲热讽一番,一旁的人也落井下石的附和,晓钰只能沉着脸,一句话也没办法回,背起书包默默地起身去关窗。

 「再不走的话迟到老师会生气喔。」颜哲宇对着那群人略为大声地说道。

 「我们要走了。」听到他的话,那几个人脸色变得开朗起来,笑盈盈地回答。

 和刚才寒冷的神情完全不同。

 如果没有目睹前面的事,颜哲宇真的会觉得什麽事都没发生。

 待她们离开之後,颜哲宇在置物柜找到了东西,也帮忙关了一部分的窗,想到徐怡茜还在等,便也赶忙离开。

 「谢谢你……刚才帮我。」身後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没什麽,你也快走吧。」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样了。没办法再更多了。

 颜哲宇常常会有一种感觉:虽然自己本身没参加什麽大型社团,但看着放学後各社开始的活动,觉得学生的一天现在才开始。

 而对他而言也一样,一天中最期待的事也是在放学後。

 因为可以见到一个人。

 所有的课上完之後,他来到五楼的一个地方。

 在左转弯之後他看见弹着吉他轻轻唱着歌的少年的侧脸,忍不住扬起嘴角。

 在高一下学期某个被告白後的放学,意外认识了一位名叫白忱轩的男生。

 他和自己同年级但不同班,是一名音乐型Youtuber,创作与翻唱过许多歌曲,每天放学都会在这里写歌练唱。

 他有着十分姣好的美貌,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柔软的脸颊,如果在影片上露面,一定会吸引一大票观众,但即使影片只有吉他和手的画面,他也已经是近百万订阅的创作者。

 颜哲宇来到他身边坐下,在一旁边听他唱歌,边拿出单字卡背单字,但一想到两人单独相处,便无法专心,忍不住不停偷瞄他,偷偷挪了挪身子,往他更靠近。

 白忱轩的歌声透着一股阳光般的温暖,听他唱歌时情绪容易被牵走,跟着上下起伏,彷佛能够让人卸下心防,由衷的感受到音乐的喜悦。

 他的歌声就像是媒介,一种音乐与众人之间的连结,将歌曲的喜怒哀乐传达出来,让听众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感情。

 和徐怡茜完全不一样。

 并非白忱轩的实力不好,只是,如果两人之间的差别有个名字的话,就叫灵魂吧。

 「白忱轩,你和徐怡茜要合作的歌曲你们练习得怎麽样了?」颜哲宇专注不了,只好放下单字卡和白忱轩聊起天来。

 白忱轩在颜哲宇的介绍下於一个月前认识徐怡茜,而白忱轩决定和她合作在歌曲中加入琴声是最近的事,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合作。

 但他没回答颜哲宇的问题,反而先扯到另一件事,「欸!说到徐怡茜,忘了跟你说,她超屌的耶,上次和她练习时,我请她表演一段最拿手的,然後她弹了一首好像是叫李斯特的人的曲子,超厉害的!我真的很怀疑她的手指为什麽没打结?」

 颜哲宇笑了笑,有些丧气的说:「我很羡慕你们耶,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我除了很会读书考试之外就没什麽特别厉害的事。」

 「至少你读得很好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能跟你交换呢。」

 「为什麽?你不是很喜欢现在做的事吗?」

 「但我爸不喜欢,觉得不会读书没前途也没办法赚钱。我有时候也希望自己能稍微会读书一点,这样的话爸妈或许会比较高兴。」

 国中的白忱轩确实是比较会读书,但上了高中就完全不行了,除了科目变得更难之外,因打工而耗费许多时间与体力也是其中的原因。

 等到太阳快要下山,距离他打工的时间只剩一小时的时候,两人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前往三楼的吉他社社办。

 白忱轩因家里不给玩乐器的关系,总是在学校偷偷练习,然後把吉他借放在吉他社的社办。

 但他并不是社员,只是曾经待过,和社长认识,所以便答应借放。

 离开学校後,两人一起搭乘捷运,学校旁的捷运能够从窗外看到街上的车流和美丽的夕阳。

 白忱轩总是会在这里看呆。

 颜哲宇在到家的前几站便下了车,因为白忱轩要打工的地方就在这里。两人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小吃店解决晚餐後便道别。

 走一段路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他洗了个澡便在书桌前开始念书。一旁有一大叠订正完与没订正的考卷,一堆参考书在桌上放不下於是摆到地上,抽屉里是满满的原子笔替换芯和考试题库。

 他的爸爸是医生、妈妈是律师,他们因工作的关系总是很晚回家,也要求颜哲宇必须好好念书,依照爸爸的期望成为医生。

 回到家的问候经常也是「在学校功课怎麽样?」「这次能不能拿到校排一?」等关心课业的话题。

 而今天爸爸回来之後,问了句有些鸡婆的问题:「有没有交到女朋友啊?」

 爸爸对着出来开门的颜哲宇说道。

 他的问题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确认,答案从语气上听来很明显只能有一个。

 颜哲宇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住,然後才急忙回答道:「没有啦,我现在没交女朋友。」

 「那就好,现在好好专心读书,不要搞有的没的。」

 那就好……这句话的意思是幸好我没有女朋友,还是幸好我不再把男生当考虑对象?

 这念头一闪而过,他摇摇头把这想法甩掉。

 但爸爸的话还是让他回想起久远以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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