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網王】愚人頌ー白石序曲 — 十二月二十五日前

结城亚矢单身来到保健室以前,他曾好笑地揍些八卦人士,在超商谈论起告白的事情。与其称呼作八卦人士,白石认为,不如说是死党。

『那个,我应该不是白石学长的死党吧。』

未料及,被财前光没心没肺表示,由白石名正言顺的好搭党,忍足谦也拉来的。白石瞬间觉得心脏,就如财前手上的菠萝面包塑胶套,遭狠狠撕扯。

『财前,没看到白石很懊恼吗。』谦也说,咬住卫生筷准备享用杯面,『这种时候身为部长继承人,也该安慰下吧!』

『不,真要说继承,小金不也是嘛。』

『笨蛋,恋爱这挡事,小金没经验,有办法帮白石吗?』

『我也没经验阿…学长有女友,你不该比我懂吗。』

『她又不是美佳,是连白石都无法理解的结城唉!』

『你这麽说…我这个连学姊都不认识的,又怎样会知道…』

明确点,连她长什麽样子,财前根本不清楚。

已不清楚这种半推半究的对话何时了结,等到白石又背着他们轻叹一气,谦也除了无奈苦笑地安慰白石,一样也想不透被告白的那方,至今未表态的理由在哪,深究到底,那未回应的意思,是考虑或拒绝。致终,财前亦叹了声,随心叵侧。

『学长有问学姊要不要交往吗。』

他问,白石脑袋迅速一晃。

说不定亚矢认为,正因为白石没要求交往,而不知如何是好,未回应。若没问,就可能沦落为单方面的表明心意。

「没问阿――――!」

白石记得,听了财前的话,谦也的拳头如印章盖在自身手掌,一副了然。而他自己惊诧神情如何,被财前吐嘈作没爆炸头日本男星大泉洋。另外就是心震的呐喊。以及嗣後,财前揣测,一到假设性的告白回应期限。

毕竟十二月,於这个世界万众瞩目的节日,

代表许多希望和爱。

『也许二十五日以前会给答覆吧,如果她想跟学长在一起的话。』

便有可能给予惊喜。

历经一次惨痛表白,面对一向看破真理的财前之语,再面对现在的亚矢,白石藏之介尽管告诉自己冷静,可她一双眼星投射过来的复杂电波,宣告着他的失败。他仅得放任颈子的毛细孔遇寒而舒张疙瘩。早晨尚未暖和的光沁入,保健室桌上,一整束的孔雀翠菊,他正打算趁零下温度未来临前,做最後的整修和保养。

『刚刚,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拐到脚。』

白石脑筋翻覆未停,亚矢惯旧的微笑,让他一度以为方才眼神里的无辜,为扭伤受痛导致的逞强。愣了会,急忙想起自身作为保健委员该做的事,立即向她给张椅子。

突一阵清亮耀眼的光度,晒在药物柜和亚矢乌黑波浪的卷发,折射另类色彩,但他无心暇管。直到亚矢倾身,注视着孔雀翠菊旁边一本食谱,白石才从翻柜的视野,见识到她高中制服上的色调,明显有异。

『葛拉姆…kari,你想做咖喱吗?』(注九)

她问,他顿些妙数才恢复神采笑颜。

『那个阿,因为友香里吵着想吃道地印度咖喱。』

『这样啊,真的很体贴呢,白石。』未完,望天,

『嗯…说到咖喱,日本家庭式的都偏甜。』

若要道地的,就必须另外准备香料,有些甚至连日本超市都不一定找的到。特别是辣椒又分不同等级,友香里对辣的承受度多大,也必须甄酌。亚矢认真思考,自言自语的模样,白石凝视,不禁笑出声。因为这让他想起以前的事。

『好怀念阿,那时候。』

『唉?』

『以前你在家政课也做过咖喱吧。』

那堂家政课,组员做出的咖喱放在一边,亚矢偷偷放入辣椒粉,导致後来组员们吃到有两天的时间,直喊便秘。那次而後,亚矢曾提议在咖哩上淋广岛辣椒酱,导致谦也吓到不轻。从此就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做咖喱。

『咦,原来我做过这种糗事,好丢人喔。』

『哈,不记得吗,你说,不会辣的咖喱就不叫咖喱。』

所以她不曾吃外面煮的日式咖喱这点,白石也记得一清二楚。然而一场回忆两样情,他虽有情,亚矢却像是失了记忆。

『我有说过这种话阿…不太记得了。』笑中,神色掠过尴尬,心里有个谱,『那堂家政课是在什麽时候呢?』

『初三,大概五月的时候吧。』

点头虽然捣蒜却缓慢,白石歪头,觉得亚矢的反应,说不上来的奇怪。浑然未料及,对方明白这健忘的理由,起因那一时候,她对於该如何让榊太郎了解自己的心意,苦恼一番,直到去年六月交往以前,她几乎佯装神态无恙,面对学校和家里的一切,暗自处理内心苦闷的单恋,造成初三片刻的记忆里,除刮榊,便无印象了。

俄顷,亚矢话一转,似是挡下他的打量,语道“友香里真幸运,能吃你煮的咖哩,害我差点也想当你妹妹了。”便发现闻言的白石,上扬的嘴角垂了一半。

他,纯粹对於後一句有些敏感。

『就算…不当我妹妹,你也能吃的。』

提起一罐药站在亚矢面前,此刻他清晰看见,她的浅唇角依样收拢,微张愣怔的嘴。还有,浮动水纹的眼泡。

白石半蹲下,呈上认真又温柔的表情,

『你之前有说,想要吃辣到会喷火的咖哩吧。』

只要她要,他真的愿意做。

『噗,你是说能变成喷火龙的咖哩吧,不过有点过时。』

『哈哈,要不就那种嘴巴发出波动球的。』

『像你讲的,吃烧肉的石田同学?』

『对对!喷一巨大的火球,还说着波动。』

接续又是一阵愉悦的笑声。当白石渐渐专注在处理亚矢受伤之处,後者始终烙在他头顶的视线未偏移,温柔含放着少许忧郁,前者毫无知情。

白石,真的懂得她的喜好。

也能理解她说的每一句话。

与他在一块,不知怎地,心灵很自然。

宛如世身在没有纷争的桃源乡。

像梦一场。

能被他真挚爱戴的那个人,一定会幸福吧。

思寸间,白石已进行到最後的步骤,而她初露泉水般感性的念头,毅然冷却下来。等伤已包紮完,对他道谢的瞬间,白石抬头了。

并目睹她,浅淡笑意中,

夹杂婉惜多於依恋,复杂的媚眼。

彼此凝望半晌的沉默,白石有种

她随时会离去的感觉。

想抱住她的冲动。

『亚矢…?』

『那麽,教室见。』

却遭彼一时,亚矢的中断,可能无意,也可能有意。无言地望向,她秉持力气踱步回去一年四班教室的清瘦倩影。

遽增温度的阳光透过走廊一排排窗霏探入,

白石由於刺眼锋芒,未即时泄住她,

告诉她,让他带领她走。

无论是教室,或是将来蜿蜒的羊肠小径。

可实际上,这也许算一套藉口。因为每当她流露往昔非一的,温和笑容,加上刚刚一度复杂的眼神,

白石,深知,

这是无法了解她,望之却步的表现。

致使他反而算起死神提拿镰刀,往他脖子上宣判死刑的日子。打算认真数到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以前。

正时,孔雀翠菊花办,掉一片。

注九:葛拉姆,印度语?为辣的意思。而Kari则是酱。这些都是有关咖喱的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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