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轉​‍‌​‍‌​‍‌玲​‍‌​‍‌​‍‌瓏 — ⁂章之四十一:水下世界

水面上掀起巨浪,越靠近水面处波涛汹涌,越往水面下反倒逐渐沉稳,只感觉到一般的水流涌动。

即使被无情冰冷的水流包围,云尘寰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吐息自如。细细查看,他发现自己身上附着无数细微气泡,这些气泡供予他空气,使他不致於在水中受阻。

反观沈律言,淡漠眸色不改。他压低吐息至难以察觉的程度,除非撑到极限,才会吐出几丝气。

两人毫无目标,除了继续往深处沉别无他法。

随着时间过去,云尘寰不免内心焦急──他的机会只有一次!时间一到,就算他想上去呼吸新鲜空气,水鳞之王也不可能放他走。他相信牠说到做到──凡是有恩,生死以报;倘若有仇,以牙还牙。

阵法在哪里?

他的目光往下来回不断搜索,却一无所获。不只是他,沈律言同样遍寻不着。毕竟是在深沉水域,修为再高都会大打折扣,护住自身已是不易,如今加了个云尘寰要顾,通天本领还是先收进裤档里留存吧。

「你小子连个水障都破不了,还敢进来送死?」

水鳞之王夹带愠怒的声音从脑海中传出,云尘寰霎时一怔。

水障名符其实就是一种障眼法,以水为媒,造水成屏。水障的威力取决於施术者本身的法力,以及水流的阻力。

阻力越强,产生的屏障自然越强。九江的水流复杂,光是能成漩涡异象,便知这里的天然威压有多惊人!即使施术者修为不到十分深厚,单这项优势就足以造出一个强大坚固的水障!

正因如此,对这里水势不熟悉的两人很难察觉这里有此种障眼法,更可见施术者的功力定然不弱!

一只手扯住沈律言的衣领,云尘寰伸出一指轻轻在厚实胸膛上写──水障眼。

不管是何种障眼法,必先找其主干,也是整个障的最容易突破之处──好比要击退一个有贼心的男人,想尽办法踹一脚命根子,效果最好。

沈律言缓缓颔首,眯起双眼,认真盯着水流动向,寻找异常之处。

过了一会,一双沉着目光蓦然大放异彩,他一瞬也不瞬望着江底的某块畸形巨石之处,缓缓扬起单掌,霜邪应召现身,剑体泛出璀璨光芒,在这几乎伸手难见五指的深江底乍现一抹暖色。

霜邪一挥,巨石竟然消失无踪,水被劈成两半,沈律言抱着人跳了进去,周遭赫然一片明亮,一座巨大的地下水廊乍现眼前,纵横交错,俨如水中版的九江庭。

凡是长住在这一带的人才会知道九江的历史渊源,以前这里的水位并未太高,所以这水面下才是原本的九江庭。随着地势变动、水位高涨,他们只得将九江庭不断造高──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不得不说,九江祖师遗留下来的建造技术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但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两人能正常呼吸!他们犹如被包覆在一个巨大气室中,水流自动避开他们,云尘寰对这水下的异象感到诧异,「这里是怎麽回事?」

「哼,那群杂碎惧怕本王,以我族性命要胁,逼本王将水流排开!」

鳞王的声音传入脑中,云尘寰这才意会过来──九江派肯定时常下来察看鳞王的状况。水中毕竟对人不利,故才有这种要求。

云尘寰嗤了一声,觉得鳞王特别憋屈,「还真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啊……」边说,他看了一眼沈律言。

这人也是个名门正派出身的,但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相当正派,没看他干过什麽龌龊事。

「小子先去找玲珑伏魔阵!阵法一解,本王自然脱困!」

云尘寰清楚待得越久越不利,也没空理尘宵和云乐瑶的行踪了。他心想阵法肯定跟鳞王囚禁处不远,先顺着跟鳞王之间的标记感应寻找再说,便一把拉起沈律言的手就跑。

跟在云尘寰身後的沈律言微微垂首盯着那只牵着自己的手,目中若有所思。

云尘寰四处搜寻,均未见到阵法。

一般来说,阵法通常需要媒介启动,有令旗、符咒、人偶等等,找到媒介加以破坏或更动便会失效。玲珑伏魔阵的媒介想必是九尾狐的玲珑玉碎片,小小一块碎片找起来哪有这麽容易?眼珠子找到掉出来还不见得找得到!

「我去,这里这麽大──我上哪儿找啊?」

沈律言忽然拉住了人,云尘寰一回头,露出了欲哭无泪的可怜表情。

「尘寰,」沈律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不舒服。」

云尘还差点吐血,「你早不舒服,晚不舒服──这节骨眼上跟我说不舒服?我不是大夫,不会治病!哇──你去哪?」

沈律言拉着人迳直走到这条回廊的尽头,脚步倏然停下,一双深邃目光牢牢锁定在一道深锁的门上。

他松开了拉着云尘寰的手,往前碰到门的瞬间,像是触电般猛然缩回手,眉头紧蹙纠结。

云尘寰直觉这道门後肯定有什麽让沈律言心存疑虑的东西,既然沈律言不开,那由他来!他驱动晚魄撞开木门,屋内什麽都没有,不过一片狼藉,四处都是被水气腐蚀断裂的木条掉落在地。而在这之中,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影深深吸引住云尘寰──!

「这……」

那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青年──是当年独力大破九江派的「云尘寰」。他的上半身赤裸,心口密布紫黑血管,认真一瞧,就能看见隐藏在其中的银白小碎片。

云尘寰震惊之余,瞥向一旁的沈律言──此刻那人捂着胸口,额上透出细细冷汗。同体所出的玲珑玉,彼此之间的感应特别深刻。

沈律言喃喃自语:「竟然在这……」

云尘寰:「怎麽会在这?」

两人的诘问全然不同。

云尘寰的双手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的感觉──上次在九阴山上看见自己的屍体,这次又在九江庭的水下,虽然面目不同,可都是他。

他不免想起自己死前的那些痛苦──疯狂、纠缠、悔恨、悲伤。

内心隐隐有股暗流奔腾,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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