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帮我们?就凭你?」带着三分趣味七分鄙夷的口吻如此说道,库洛洛对於女孩在这般狼狈不堪的状况之下所脱口而出的话啼笑皆非,「你知道欺骗我们的下场吗?竟敢这样大言不惭?」
望着浑身是伤的女孩,库洛洛原本还想着若是女孩肯乖乖地将首饰交出来的话,也不是不能原谅她这次企图逃跑的举动,然而可惜的是,那孩子直到最後都不愿意乖乖配合。
既然如此……嘛、虽然他对於女孩身上所散发出类似“气”的能力仍感到些许的兴趣,但旅团内不需要既不听话又毫无用处的东西。
这麽说起来,那双犹如宝石般闪耀的橙眸,以後或许再也遇不见了呢,有点可惜。
「飞坦,杀了她後,将那双眼睛给挖出来保存吧。」
「没问题。」
「……玛奇,你这是打算违背团长的命令吗?」
冷冷地看着黑伞尖端整个嵌入了地毯和底下的木头地面里,而本该被刺穿喉咙的孩子却不在她应该好好待着的位置,甚至连原本贯穿了女孩前臂的小刀都被人给打掉。
飞坦现在只觉得自己对於自家团员的忍耐底线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
他真不懂,玛奇到底喜欢那小鬼哪点?
竟敢为了她反抗团长的命令?
「并不是。」扯着手里的银丝,玛奇高举着右手,手中丝线的另一端则缠绕在孩子的双足上,将彻底昏过去的女孩整个人倒吊在半空中,紧紧陷入皮肉和白色丝袜里的丝线染上了红色鲜血,滴滴答答地顺沿着孩子双腿滑落而下。
一双蓝色猫眼无辜地眨了眨,「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说得都是真的。看那孩子讲得那麽信誓旦旦,为何不让她试试看呢?反正侠客那家伙现在一点进度都没有。」
「喂!干嘛扯到我身上!我可是有进度的好吗!」冷不防被拖下这淌混水的侠客立刻跳脚出声,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在这次的旅团活动里处处碰壁的事实。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理会侠客的抗议,尤其是飞坦,他几乎是直接无视侠客的跳脚,指着玛奇的鼻头骂道,若不是因为对方是旅团成员之一,他早就冲上前将孩子和袒护者给杀了,「少来了!你只是想袒护那小鬼而已吧!」
「……这是真心话吗,玛奇。」
「当然。」飞坦无视侠客,玛奇则是直接无视飞坦和侠客两人。
见到自家团长终於出声,玛奇这才稍微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在心里暗骂着自己每次总是脑子动得比嘴还快,要不是碍於旅团成员的身份,她和飞坦大概已经打起来了吧。
然而,玛奇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袒护那个孩子,她只不过是单纯地觉得女孩或许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深不可测罢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玛奇也认为女孩并不是那种为了活命而撒谎的人,因此才会出手相救。
缓缓地放下手,玛奇将瘫软的娇小身躯安置在一旁,接着伸手将女孩藏在领口里头的首饰给取下,递给了走向自己的派克诺妲,「若是她醒来後,没办法证明自己的价值,再杀了她也不迟不是吗。」
「……」接过派克诺妲接递过来的坠链,库洛洛拿着详端了好一会,除了鸟笼造型的作工和里头的琉璃石相当精致之外,他并没有看出这条首饰究竟有哪里特别的,足以让那孩子舍命相护,「好,那就这麽办吧。」
……这是家人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是吗……?
「替她缝合身上的伤口後,暂且送回房间里头关着吧,这回除了缝合之外,不许做其他多余的事。」言下之意即是、女孩在缝合治疗之後不论发生了什麽事,都与他们无关,是痛死也好、或是因伤口感染而死也罢,这是库洛洛所给予孩子的小小惩罚。
随手将首饰递给身旁的侠客,库洛洛转身走上阁楼阶梯,「侠客,听说你有新进度了?上楼说给我听听吧?」
「……」沉默地接过坠链,侠客真心後悔挖坑给自己跳,虽然嘴上说有新进度,但若是没有参加晚宴的机会或是偷偷潜入的方法,那份资料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将手里的坠链收进口袋里,侠客有气无力地跟上了自家团长大人的脚步。
「啧。」收起嵌在地毯上的黑伞,飞坦见到库洛洛和侠客两人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在楼梯尽头後,立刻愤恨不平地踹了倒卧在地的女孩一脚,接着抬头狠瞪了玛奇一眼,像个孩子似的闹着脾气下楼了。
「……他到底为什麽要跟一个孩子这样计较?」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被飞坦往脸上踹了那一脚,本来就已经够像花猫的那张小脸蛋马上又多了一块新的瘀伤,唇边都渗出血丝了,由此可知飞坦踹得有多大力,虽然对於他们来说,这已经相当脚下留情了。
「哈、大概是因为团长这回特别袒护外人的关系吧。」哈哈大笑两声,从头到尾都站在一旁看戏的信长如此说道,「这是第几次了?团长向来不收回或是更改命令的,但是为了那小鬼,这是第几次了呢?」
搔了搔脸,见到没有好戏可看了,信长转头招呼着还搞不清状况的窝金一起下楼,「你也是,希望你和派克的袒护也是最後一次。」
「所以说了……这些到底干我什麽事?」啊就直觉反应也有错喔?虽然她并不否认自己相当喜欢女孩的眼眸,但也仅此而已。
亏信长前面还说得那麽潇洒!结果到头来、信长那家伙也跟这孩子在争风吃醋嘛!不要自己争不过别人就拿她出气好吗!
「拜托,关系可大了好吗!」
「哪里啊!」
看着玛奇和信长之间的斗嘴,派克诺妲露出了有些宠溺的微笑,摇着头,弯下腰将女孩瘫软无力的身躯抱入怀中,被利刃开了个洞的手臂无力地滑落,而派克诺妲也任由鲜血淋漓的四肢和侧脸上的伤口不断地冒出新的血珠。
反正刚才血也流得够多了,派克诺妲心想,孩子应该并不差这些血吧,伤口缝合後若是没有意外,这孩子应该能顺利地存活下来,只不过醒来的几天後应该都会有些头晕吧。
反正,只要团长对她还感兴趣,派克诺妲就会竭尽所能的……将孩子的生命安全维持在最低限度,只要还能呼吸、还能稍微活动就行了,其余的她可管不着。
与其说是袒护,不如说那孩子只不过是运气好一些,能够得到团长的注目,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罢了。
真是的,那些人跟一个随时都能舍弃的玩具到底在耍什麽脾气呢?
*
如果说,她们能够出生在一个平凡家庭里头,那就好了。
即使贫穷也无妨,就算她们因此被活活饿死也好、被现实生活逼得不得不去抢夺也罢,至少那是她们所选择的生存方式,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沦为被饲养的家畜。
但是,命运是被安排好的。
所以,她们没办法选择。
「……唔。」
喀拉喀拉的铁链声伴随着破空声在这个阴暗湿冷的空间里头响起,像是发了狂似的,手执着铁鞭的男人一下接着一下的鞭打在血肉模糊的肌肤上。
瘦弱地双臂被一圈圈的铁链给吊起,女孩的双脚几乎是悬吊在半空中,及腰的白色长发早已在一次次的鞭打中变得残缺不堪,鲜血混着肉沫,像是泥土般从孩子的身上剥落下来,先是背脊、接下来是腰间,犹如河流般顺流而下,最终汇集於脚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聚积了一滩血洼。
「原来你还知道痛啊?」粗喘着气,明明只是挥了几下铁鞭,却像是经历了什麽激烈运动的中年男人忿忿地将手里的刑具甩落在地,地面上溅起的鲜血喷溅在高价的西装上头,而对方却一点也不在乎,抬脚又往女孩身上踹了几脚,「既然知道痛,为什麽不好好的完成工作!非要让我在客人面前丢脸!」
「到底在搞什麽鬼!今天那位客人没有丢掉性命是小事,如果真的死了怎麽办!那可是克里斯先生介绍过来的宝贝客人啊你知道吗!」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与孩子有些许相似的好看面孔扭曲着,梳得整整齐齐的油头落下了几缕参杂着白丝的黑发,男人摀着脸,气得几乎快要昏过去,「开口给我个理由,田栗芽。」
「……」
惨白着双唇,名为栗芽的女孩紧闭着眼,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就连只是简单地呼吸着空气,她都觉得全身的肌肉都牵扯着背後的伤口,因此只能短而浅地喘着气,身体里的鲜血彷佛全都流光了,失去赖以为生的氧气和过多的血液,孩子的脑袋一片空白,给予了男人的沉默回应。
而这样的回应,却被男人当成了叛逆的举动。
只见男人猛地沉默了下来,冷不防地抓住了女孩的头发,逼得女孩不得不向後仰起脑袋,剧烈地疼痛直冲脑门,终於让孩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如果你不肯好好工作,你应该知道,接下来顶替你的人,会是谁吧。」
「我们的家族,不会饲养毫无用处的人。」
男人掌心里的鲜红染上了女孩的白色细丝,紧紧地扣着手里的白发,他冷眼看着孩子皱起眉,面露痛苦的模样,「你要知道,像栗阳那样瑕疵品,我们还愿意留在这个家里头可是天赐的恩惠,若是你再搞砸一次,我只好换她出去工作,到时候死在外头我可不管,连收屍我都不会去收,尚也是,只要踩碎那条坠子,他就没办法再出来罗嗦了吧。」
「而你,就送给克里斯先生当玩具吧。你要庆幸,若不是那位先生喜欢你,这次我也不会那麽轻易就放过你们姊妹俩。」
语毕,男人冷不防地将女孩往前方的墙上撞去,像是在玩荡秋千般,男人扣着孩子的脑袋,恶狠狠地一连往墙上撞了几次之後,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开了阴暗的房间。
前脚才踏出刑房,男人突然间朝着门外发出怒骂声,「晦气的东西是想讨打吗,让开。」
几秒过後,铁门重重关上的声音从女孩的左斜前方传来。
女孩甚至还来不及出声,铁门立刻发出被人由内上锁的声响,而紧紧缠绕在孩子双臂的铁链在同一时间也被人松了开来,女孩瘫软无力的身躯并没有狠狠地摔落在地,反倒像是被什麽人抱着似的,以诡异的缓慢速度被安置在一旁。
许久之後,微弱的孩童嗓音才从女孩的嘴里传出,「尚,姊姊还好吗?」
『……问废话吗,当然在门外哭得唏哩哗啦的。』不然他把门锁起来干嘛,还不是为了不让栗阳看见栗芽这副模样。而且这个超级大笨蛋也是,都变成这副德性了,难道不能先关心一下自己吗?
『所以我早说了,那个灵体应该顺便处理掉的,那家伙作恶多端,身边聚集了那麽多凶神恶煞的灵,就算再怎麽乖顺无害的灵体,总有一天也会被影响,到时候出了什麽问题,那群人又要把错怪在你身上。』
「……尚,可以替我去门外安抚姊姊吗?」
『……逃避话题是吧,我要把门打开了喔。』
「……那时候……祂什麽事都还没做吧、做错的并不是祂,而是那些人……不是吗。」汗水、泪水和鲜血混杂在一起,即使睁开眼,女孩也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血色世界,然而她唯一能清楚看见的、大概只有近在眼前的男人了吧,「但是……这种事情……下次不会再发生了……」
一双笔直长腿无声无息地伫立在女孩的面前,散发着淡淡地湛蓝微光,像是灯塔般为迷途的船只照明了前行的方向。
而女孩也知道、站在自己跟前的那个人肯定低着头,用着很难过很难过的表情注视着自己,为了不让他继续难过下去,女孩选择无视於那双腿的存在,伸出了沾着血和布满了铁链捆痕的手臂,拿起了落在坑坑血洼里头的尖锐铁片,「尚。」
『……知道了啦!』望着女孩只能以趴姿奄奄一息的靠在杂物堆上的模样,不断地被女孩呼唤着名字的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满是伤痕……不、那已经不止是伤痕的程度了,那孩子背後根本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到底是有多大的怨恨,才能将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打成这副德性?
见到女孩伸出手拿起了沾着鲜血的生锈铁片,蓝发男人撇开头,彻底消失在女孩的面前。
……如果说,她们能够出生在一个平凡家庭里头,那就好了……
但是,命运却安排让她们诞生在这个家中。
早在女孩懂事之前,几乎没有小时候记忆的她和姊姊就被“那些人”压倒在地,粗鲁地套上了颈圈,想逃也逃不了、想死也死不了,明明没有任何记忆留存的空白回忆,被硬生生地塞进了一段恐怖的记忆,被套上颈圈的触感至今仍深深地刻印在她的心里头,永远无法忘怀。
那些人压着她、逼着她睁开双眼、用着狰狞的表情告诉她──
『谁叫你们要出生在这个世界,这就是你们一辈子都必须接受的命运。』
所以,她……
将铁片的尖端抵在了胸前,女孩闭着眼,乾燥龟裂的双唇微微地颤抖着,「所以,我不只能接受了吗?」
小小的人儿安静地躺卧在柔软地床铺上沉睡着。
白色肩带半挂在白皙无瑕的肩头上,裸露在洋装外头的肌肤几乎与纯白床单融为一体,一头白色长发更是彻底与床单融合在一起,若是不认真看,几乎看不出那上头躺着一个孩子。
被高楼所遮挡住的微弱阳光洒落在孩子的侧脸,或大或小的瘀伤遍布在孩子的全身上下,双手和双足甚至被缠上了层层绷带,白色绷带上头渗着斑斑血迹,但女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静静地沉睡着。
猛然地,白色眼睫微微地发颤着,女孩终於从长达两天的沉睡中苏醒,为几乎毫无血色的精致面容增添了些许色彩,微弱光线折射在橙色眼瞳之中,犹如宝石般闪闪发光,每个角度都令人感到惊艳。
那双宝石般的眼眸愣愣地望着眼前挑高的白色天花板,意识还尚未彻底清醒,女孩却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胸前。
果然,什麽东西都没有了……明明是仅存的东西……那明明是她仅存的、最後想要保护到底的东西……
「还给我……」
「凭什麽?到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了。」带着些许慵懒的男声自床尾悠悠响起,孩子昏迷的这两天以来都待在房间里的库洛洛阖上手里的书本,深不可见的墨黑眼眸直盯着躺卧在床铺上的孩子,「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东西,是你的错不是吗。」
「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讨厌不明白自己处境的孩子喔,已经快对你失去耐心了呢。」挑了挑眉,库洛洛嘴上说是这麽说,但嘴角却勾起一弯弧度,饶富趣味地看着似乎被激怒的女孩,等待着孩子接下来的举动为他带来的莫大乐趣。
毕竟真人洋娃娃看久了,果然还是有点腻,若是女孩能够被调教成一个知晓“分寸”的洋娃娃,倒也挺有趣的,或许还能再多养一阵子,直到库洛洛腻了为止。
「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还给我。」忍着痛,栗芽颤抖着缠绕着绷带的双手,好不容易才从床舖上挣扎着起身,难得在外人面前显露出十分不悦的神情,一双美眸直视着库洛洛,毫不回避,「我说了,要交换条件的吧,所以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把坠饰还给我。」
闻言,库洛洛不禁失声而笑,「你知道你口中像办家家酒一样的交换条件,对我而言则是一场交易;而所谓的交易、应该是在双方关系对等的情况下才能成立的吧?」
「你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等的?」
结果到头来,或许是库洛洛过於听信了玛奇的直觉,才会这麽相信眼前的女孩真的如玛奇所说的一样,其实不如表面上的天真无害。
现在看来,库洛洛只觉得女孩根本就像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而正在无理取闹的普通孩子罢了。
虽然有点厌恶她的无理取闹,但看在那副气得圆鼓鼓的逗趣模样,倒也不是不能忍耐。
「如果我说,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根本不可能动得了克里斯‧查皮一根寒毛呢?」
「喔……平时总是惜字如金,没想到一开口就不断地口出狂言啊,小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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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工作+实习压力太大只好来虐孩子了(菸(纾压啦~
三部作品里就目前进度看来,栗芽芽最刚好拿来虐,所以久违的更新了一下
我长达两个月的实习终於要结束了,明明这是最後一周但我的个案报告却一个字都没动呢﹙压力瞬间倍增
下午又要上班了,但我却为了纾压码字从小夜下班後到现在都还没睡呢(望着日出(压力再次up
(栗芽:所以我受的皮肉痛到底是为了什麽?
(琦莉:当然是为了剧情......还有为了妈妈呀!
(尚:靠北!有够本末倒置的啦!
20200825
对了、听说今天是七夕,大家七夕情人节快乐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