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过自己再也不能打排球的时候吗?」
立花难得星期天一大早就去跑步,下周就要打春高的比赛,整个预赛中他完全没有上场。
完全没有上场这件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应该说他在以前的时候,高一也是完全没有上场。
那时候他的身体素质对上现在,可以说是技术比现在差多了,但是身体比现在好多了,还是无法被教练看进眼里,毕竟身高就是太矮了。
这种感觉他似乎可以同理白鸟泽的教练。一种被否定打排球的绝望感,所以当他在看排球少年这部漫画的时候,他更可以同理日向的痛苦,可以同理一种身高的限制,导致的困境,一种被别人不断否定的痛苦。
但是,日向在漫画当中却是贪婪般的找到属於自己战斗的方法,最终他被看见了。
立花在高二的时候身高拔高了,本来技术在队伍中还是比较出色的他,刚好又换了一个刚从职业球场上退下来的教练,第一次把他派上了赛场。
他那时候带着一种兴奋的心情,觉得好像可以在球场上作些什麽的时候,那也是他高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上场。
高三那年,他成为了副队长,好不容易长到178公分的他,成为了先发球员,当然这个先发球员的因素也有可能是由於他是高三生。
但是他一向累积的实力好像被认可了,好像被看到了,他在打完春高,他们队伍拿下第三名之後,他被招揽进去大学打大学排球联赛,甚至他获得巴西的交换资格,可以过去打沙排,这一切,都是他喜欢的排球,他喜欢的漫画主人翁,他为了排球,从国小打到大学,在21岁那年,他发生了车祸,立花回忆起那天,他被撞飞的时候,他看到了是蓝蓝的天,还有在包包里也被撞飞的排球,蓝黄相间的排球,就这样在蓝蓝的天,这一切宛如慢动作一般。
「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再打排球?」
这是上次医生回诊问他的话,其实也没有为什麽,因为依照他现在的健康程度,他是没有办法上场比赛的,甚至无法为队伍获得胜利。
他是一个不被团队需要的人。
到底排球对他而言是兴趣还是一生的志业?
或是兴趣,或是志业,不管选择走了什麽路,拐了多少弯,这就是人生。
立花停了下来,他有点喘,他擦去汗滴,看着太阳从东边蓝蓝的天慢慢等出来,一种橙色和蓝色的相间的天空,宛如排球的颜色,宛如他穿过来这个世界的天空。
这时候一个高大稳健跑步的身影向他跑来。
是一个穿着紫白相间外套的人,是牛岛若利。
他的脸背着太阳光,让立花有点看不清楚,但他还是挥起手来和他打招呼。
牛岛停在立花前面。
「早,牛岛前辈。」
「早。你今天比较早?」
「嗯今天比较早起,想说早一点来跑步。」
立花看着牛岛认真的脸庞,突然心中有一股冲动。
「前辈,我问你...」
「嗯?」
「你有想过你不能再打排球的时候吗?」
牛岛听到这个问题,疑惑的看着立花。立花眼神直直的看进去牛岛的眼睛。
牛岛沈默了一阵子:「没有想过。」
立花听到这个答案,有一种如我所料的感觉。
「我从小时候打排球,我的希望就是可以让我父亲看到我在球场上成为王牌,我也为此而努力,我到如今都为了这个而努力,所以我想不到我什麽时候不能再打排球。」
立花听着牛岛的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彷佛打在立花的心脏上。
我为了什麽打排球?
打排球到底是我的兴趣还是志业,不管打与不打,都是人生的抉择,不管是坚持还是放弃也都是自己的决定。
「那你呢?」牛岛把问题抛回去问了立花。
立花看着牛岛,「我...上次就被医生问这个问题。依照我现在的状况,我打排球可能对我和队伍都没有任何好处。」
立花讲着讲着,眼神彷佛看着远方,彷佛又看着牛岛。
牛岛可能不太懂立花复杂的心思,但是他大概可以理解立花现在遇到某种难关,某种瓶颈,他静静的听着立花说。
「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以後不再打排球了呢?」
立花看着远方蓝蓝的天。
牛岛看着立花,立花的表情感觉快哭了出来一样,带着淡淡的惆怅。
「不管选择了什麽路,追求胜利就是人类的本质,如果你选择了别条路,竞争是不可获缺,如果你仍然选择走在排球上,追上我吧,我一定会一直走在你前面,我会一直不断走在你前面。」
牛岛的眼神像是要刺透立花的灵魂一样,他认真的向立花宣示。
「所以,不管你做出了什麽决定,我一直都在排球这条路上。」牛岛讲完,他就慢慢的跑走了,只有留下立花。
立花看着河川,河川因为太阳升起,阳光洒在川上闪闪的发着光芒。
他被车子撞起来的那时候在想什麽呢,啊他想着,今天要晨练,看来不能到了.....。
想完,一道清泪滑过了立花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