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渝和锺灏然两个人从体育馆离开。在体育馆外,冯诚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看到两人走出後,从口袋掏出钥匙将体育馆的门上锁。
就在此时,陈仪芊和其他队员也跑来了。
「晓渝、晓渝!」陈仪芊一把抱住顾晓渝,紧紧抱着她,「你怎麽会跑到这里来呢?你害我担心死了。」
顾晓渝拍拍陈仪芊的背,像是在跟她道歉一样,让陈仪芊还有球队为她一个人奔波劳累,她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夜深了,在找到顾晓渝之後人群也解散了。
顾晓渝在冯诚和锺灏然的陪伴之下搭乘计程车回到住家,护送顾晓渝回家後,冯诚和锺灏然再一同搭车返回两人各自的家。
在车上,两人迟迟没有交谈,车内除了广播主持人的说话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灏然,你刚刚都跟学妹说了些什麽?」
最先打破寂静氛围的人是冯诚。
他对锺灏然和顾晓渝方才在体育馆内的对话十分好奇,他忍不住询问锺灏然。
锺灏然转过头看向他,一脸淡然的说:「也没说什麽,我们没说你坏话,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们说我坏话,因为我知道你们不是那样的人。」冯诚淡淡的回答。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锺灏然对顾晓渝的心意。
方才,他刻意将空间留给他们俩,因为他知道锺灏然对顾晓渝用情极深,而且刚刚上前抱起顾晓渝的人是锺灏然而非他,倘若当时他抢着要跟顾晓渝独处,那场面便会变得尴尬,这会让容易害羞的顾晓渝为难的。
锺灏然当然明白冯诚想知道的是什麽,他自顾自地笑了笑,轻声说:「我很喜欢晓渝,但我知道她选择的人不会是我,即使我再怎麽努力争取,她依然看着那个人,不会喜欢上我的。」
「灏然,你......」
「我没事的。阿诚,你才是晓渝喜欢的人,我早就知道了。我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你是有能力好好照顾晓渝的人,所以我可以放心退出也无所谓。」锺灏然的面上虽是平静,但他的内心却是隐隐作痛。
想要放弃一段感情,真的会让人心如刀割呢!
可是,倘若这麽做能够让顾晓渝幸福,他理所当然会选择退出。
冯诚看到锺灏然牵强的露出笑容,他感到很抱歉,语带歉意的说:「灏然,谢谢你......同时,也对你感到抱歉。」
锺灏然摆摆手,淡淡的说:「不用对我感到抱歉,你没做错任何事,而且,我们也算是公平竞争过了嘛!」
「灏然......」冯诚感激的看着锺灏然。
锺灏然将手绕到他的背後,重拍一下,「阿诚,你要照顾好晓渝,千万别让她受了委屈,也别让她伤心难过,如果被我发现你害她落泪的话,我就会不顾一切把她抢走哦!」
冯诚自信一笑,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抢走她的!」
「哈哈,真有自信,不错,就是要这样才对嘛。」
两人在车内有说有笑,直到锺灏然先行下车,车内的笑声才消失。
顾晓渝在冯诚和锺灏然的护送下回到家,一入门,她便看到安书琪坐在客厅手里拿着遥控器,正在转台。
安书琪早已听见门外的动静,也猜到是有人送顾晓渝回家的,而她偏要针对这一点再提醒顾晓渝,「喂!你都已经是个快要消失的人,你还紧抓着两位学长不放啊?你还真没良心。」
顾晓渝瞟了她一眼就急着要上楼休息,但安书琪可不想就此放过她。
「顾晓渝,等到你消失了,有关你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殆尽,这一点我先提醒你一声。不过,你还真是可怜,其实你大可答应跟冯诚交往,这样你就不会消失,可你没那麽做,你真的很奇怪耶!」
顾晓渝完全没有力气跟安书琪吵架,眼下,她只想赶紧盥洗,然後上床休息。
可是,当她转过身迳自离开,安书琪却不打算轻易放她走,「欸!顾晓渝,等你消失後,我就会对冯诚学长说,我是他记忆中的美人鱼,如果他不信也没关系,因为我的能力会让他以为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或者,我窜改他的记忆也是可行的。」
语毕,只听安书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着手机萤幕上显示的讯息,眉头逐渐皱起。
「我相信冯诚,而且,像你这种卑鄙的人,冯诚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顾晓渝!」
安书琪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後方的顾晓渝,但她回头一看,却发现顾晓渝早已消失在原处。
「可恶!」她握起拳头,朝着沙发猛力一击。
她讨厌顾晓渝对冯诚无凭无据的信心,她讨厌顾晓渝即使时日不多仍维持精神,而不是颓靡不振的模样,顾晓渝所有的一切她都厌恶至极。
顾晓渝迅速回到房间,将书包扔在地上,抱着换洗衣物又溜出房间,想要赶紧洗完澡上睡觉。
在浴室时,她全身赤裸站在莲蓬头下。温度逐渐提升的水,也让浴室内飘着雾气。
她任由水打在身上,闭着眼享受水打在身上类似按摩的舒服感。
接着她睁开眼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因方才突如其来的微妙感受而睁开眼睛,但低头一看,却发现莲蓬头的水竟可穿透自己的手心,她倒抽一口气,「我快要消失了吗?」她心想。
为何时间会流逝得如此快速,明明从安书琪告诉她时限的事到现在也不过经过几个礼拜,为什麽老天爷给她的时间是如此稀少,她还渴望能跟冯诚以及她的友人相处更多时间,她还来不及跟余芳道别,为什麽她就要消失了?
顾晓渝左思右想,最後,她决定这在周末前一天就回到小镇,她想听听余芳对她身世的解释,同时,到那时候,她所剩的时间也差不多到尽头了。
洗完澡,顾晓渝回房将头发吹乾便直接躺在床上。
闭眼不到几秒钟她便陷入睡眠,在梦中,她梦到自己跟冯诚坦承她的身分,却被冯诚当作玩笑话,她转而告诉唐夕和颜宇妃,也同样的被她们认为她在虚构故事,认为她所说的一切尽是天方夜谭。
她被嘲笑、被戏弄,最终她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她的额上尽是汗水,而她大口喘气,想缓和内心的不平静。
有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将脸埋在膝盖间,抱着膝盖无声痛哭。
此刻若是不哭,更待何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