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江婉的妈妈,吕老师正想问白子衿家的地址,就瞧见白子衿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话,那人眉眼冷峻,眉宇之间带着别样的意思。
是狠劲,是不好惹手里沾血的狠角色,吕老师是有些心惊,白子衿身边何时多了个这人物?
“吕老师,看来不用你送我了,你看我的家人已经来接我了。”白子衿一脸正色的浅笑,面容找不出任何令人不适的笑。
“子衿,我看是不行,我得亲自送你回家。”吕老师吞了吞口水,走过去,“先生,你是子衿的谁?学生个资内我记得她没有哥哥。”
陆淮点头,没有否认,“我确实不是她哥哥,吕老师您请回。”
面对陆淮的直言不讳,白子衿声音有些冷。
“陆淮,她是京北一中的吕老师,你的语气给我很不愉快。”
尊师重道,基本的她还是有。
陆淮冷硬的脸更为紧绷,低下头,“抱歉,我会改进,吕老师我对我方才的态度和您道歉,您真不放心可以上我们的车。”
不管是刘婶,还是陆淮,白子衿教育下属还是有一派惯用的做法。
亲眼见到的吕老师当下还是有些乍舌,就算白母在不待见白子衿,白子衿如何都还是白家千金,是不可抹灭而改变的事实。
一路上,白子衿闭目养神,人有些疲倦。
吕老师并没有张望,直到停在陆宅,吕老师人还没有下车,陆淮被白子衿使了眼色,车上除了吕老师其余人被支开。
“吕老师,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嗯?”
“你听过何琰吗?五班的何琰。”
吕老师愣了一下,“何琰?你是说周老师班上的何同学吗?”
提起周老师,白子衿脸上几乎是没有什麽表情,可任谁是都能察觉出来,她竭尽全力抑制的面容下是暗藏着愤怒情绪。
“吕老师,那你知道学生们抢走他的钱财吗?整整三年,你们应该都是知道他受人欺负,其它老师却是冷眼旁观,还有,这个吕老师你真该看看。”
白子衿手机递给她,照片来源正是何琰提供。
吕老师背後冒着冷汗,瞳孔张大,照片上是其它老师收贿学生,家长钱财的证据,眼熟的里面还有周老师,大的还有教主任也收了。
小小事件的校园霸凌上升至教职员收贿案件!
“白子衿同学,你,你是哪里拿到这些......”吕老师顿时觉得蒙羞,那些收了钱的老师们,丢着她的教师脸面啊!
任她面对着自己的学生,都是自愧不如。
“我想要的不是老师的质问,是想知道老师想怎麽处理?”
她的声音本就温柔,此时此刻有些低沉,似是下一秒的狂风暴雨,会深深刻刻刺在下一个人身上,吕老师呼吸有些停滞了。
脑袋直觉很不想和白子衿待在同一辆车。
吕老师快速冷静下来,紧紧攒着手机,“你想把这些老师揪出来?不行,收贿可能得警方插手,你我是没那个立场的。”
没有立场插手管?怕是闹上去也会被压下来,方玲能在京北一中如此猖狂。
不止是家世显赫优势还有老师帮衬吧。
“吕老师我就不送你了,司机会送你回去。”白子衿微笑。
黑色的轿车启动後一个倒车,驶出去消失在下一个交叉口。
放下挥下的手,白子衿保持着面无表情,侧着脸,“陆淮,下次我与吕老师说话,不要再有下次,至於上次你说的帖子不必追查到底。”
她一副生人勿近,语气生疏。
陆淮沉默住,并没有为自己辩驳。
......
接下进了陆宅,看了白子衿那张脸。
陆家人察言观色也知道有人惹了她,刘婶想要降低存在,谁知道白子衿第一个喊了刘婶进房,刘婶一脸生无可恋......
“给我磨墨吧。”
磨墨?刘婶很是疑惑。
白子衿动作很快,换下校服,把头发绑起来,拿起毛笔快速动起来。
宣纸上渲染的墨水不带一点一丝犹豫。
下笔简洁有力,勾勒出的字体拥有大气风范,刘婶是越来越不懂白家。
很不懂白家为何是要弃了白子衿,她握笔方式一看就是老道熟捻,一个转笔压字。
字尾勾勒完成现出漂亮的灭字。
“少夫人,你是在抄录经书中的心经?”
白子衿手停顿了,并没有说话。
宣纸上: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佛缘,她这一世有吗?
那个老憎,是否是算到她重生後的命格,同样是多麽坎坷。
外头秋雨开始下了,冷雨淅沥的下在玻璃窗,一点一滴地敲在她的心头,她有些悔了,悔不该去看白夫人,哪怕只是念想。
京北的秋天特别冷,来的突然的秋雨一下就一个下午,院子内的一道白色身影,自始至终站在雨幕中迟迟是不肯离去。
陆淮和刘婶同样不走,两人没有开口。
唯独雨幕中亭亭玉立的少女,被雨水给打湿的身姿带着无限孤寂,往常柔顺的发丝不在柔顺,而是滴着水。
她能站在那一处让身後的人事物失了颜色,雨中不轻易折腰的一朵梅花,不被淩冽的寒风给吹倒,是如此高洁孤傲,坚忍不拔。
刘婶不知不觉眼里酸得厉害,有些哽噎,“少夫人才十五岁,未满十六,可怜了,五岁痴傻直至现在才醒,爸妈不疼,白家更不疼。”
刘婶没留心眼的说出,陆淮扯过刘婶向後退。
那气息太熟悉,陆淮人没瞧见就跪下来,膝盖砰一声,那一下到底有多大力无人得知,唯有一身风尘朴朴回来的男人。
一把年纪的刘婶是被一下跪声给吓懵了。
“九爷。”陆淮低着头,“少夫人与白夫人见面,两人谈得不欢而散,其中还有江家夫人插手帮了少夫人,不免还提了让少夫人去江家。”
陆淮嘴里的白夫人是谁,陆墨琛心中是明白的清清楚楚,一进来就得从陆家人得知白子衿淋了一整个下午的雨,他心口处特别闷。
他攒紧的手是豁然地松开,残留掌心内清晰的几道印子。
随着陆墨琛的沉默,还有他紧紧追随雨中凝聚的目光,陆淮与刘婶都不由自主地缓住了呼吸。
“都走吧,我和她说说看。”
陆墨琛低吟後说,顺手把风衣排扣给解开,冷风灌了进来,又冷又刺。
他浮躁的心情没有为此停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