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貓戰士:重寫月出Rewrite Moonrise — 序章

一只母猫躺在温暖的两脚兽制毛皮上,痛苦的呻吟着。一旁的姜黄色公猫焦急的来回走动。

「我必须找我的主人过来。」他喵呜。

「不,不要。」母猫痛的发出怒吼。「我只需要你,不需要两脚兽!」

公猫迟疑的看着她。直到母猫发出另一声凄惨的哀嚎,他才急急忙忙的走到自己伴侣身边。

「我该怎麽做?」

「别离开我。」母猫哀求。她的身子开始痉挛,在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过後,第一只小猫呱呱落地。

公猫低下身子,舔掉小猫身上的胎膜,开始为这个刚诞生的小生命取暖。

「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他感动的喵道。

「真的吗?」母猫转过头。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小猫一眼,另一阵剧痛便袭击了她。她哭叫着又扭回头。

「你做得到的。」公猫鼓励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猫,这种事难不倒你。」

第二只小猫出生了。公猫帮忙清理着他的身子,接着把他和第一只小猫一起放到母猫的腹部。两只小家伙张开粉红色的小嘴巴,开始想要喝奶。

但是母猫猛地抖了一下,把小猫们推离开了自己的肚子。「还没结束!」她虚弱的喵着。

公猫不知所措的看着痛苦的伴侣。他焦急的抽动尾巴,看着母猫不断抽搐,脸上的担忧越来越明显。

最後一只小猫终於诞生了。她比她的哥哥姐姐们都还要小,不过也正卖力蠕动着。

公猫轻轻的舔舐最後一只小猫,帮助她呼吸。接着,他把三只小猫都放到母猫的肚子旁边,自己也在伴侣身旁蜷伏下来,开始舔对方的耳朵。

「你好棒。」他发出低沉的呼噜声。「我觉得我什麽忙也没帮上。」他难过的喵呜着。

母猫疲倦的抬起头。当她看向她的伴侣,那双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够了。」她轻轻地喵道,并抬头蹭着伴侣的下巴。「你看,他们都好漂亮。」

「是啊。」公猫附和着。「他们未来都会是和你一样伟大的战士。」

母猫面露忧色。「战士不该待在两脚兽巢穴里这麽久。」她小声说着。「等他们能走,我想带他们回天族。你会一起来吗?」

她抬起头,看向伴侣的眼神充满了希望。但是公猫别过头,眼神黯淡了下来。

「我……对不起,你知道,玛丽她……」

母猫深深凝望着公猫。许久,她舔了舔公猫的下巴。「我知道啦,你很爱你的两脚兽,就像我爱我的部族一样。」她温柔的喵道。「你总是如此,这也是我爱你的其中一个原因。」

公猫眼里露出一丝丝惊讶,然後他面露悲伤。「我想和你一起走,真的。」

「不。」母猫坚决的看着他。「玛丽已经剩下你了……我不想要你留下遗憾。你留下来陪她吧。」

公猫将头埋进母猫的毛发里。「对不起。」他低声说。「如果玛丽哪天不在了……我一定会马上赶去找你的。」

母猫惊诧的瞪着他。「别这麽说!」她斥责。「玛丽也许老了,但是她很健康,不是吗?」她喵道。「别担心,我会没事的。等孩子们长大了,我会带他们来看你。」

「谢谢你。」公猫眼里有着泪光。他打起精神。「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些日子可以一起度过呢。」他开朗的喵道。「我想努力让孩子们都记得我。」

「他们会的。」母猫打了个哈欠。她充满睡意又怜爱的盯着自己的孩子们,并把脑袋枕在自己伴侣身上。

两脚兽巢穴外的月光点亮了这个温馨又祥和的夜晚。此时这两只猫还不知道,他们未来得面对怎麽样的绝望。

⚡⚡⚡

星辰明亮,月光灿烂。森林正陷入沉睡,草丛里不时传出一两声不知名昆虫的鸣叫,衬托出深夜的宁静。

秃叶季的雪正冰冷。树枝间没有猎物的气息,除了几株顽强的抵抗寒天的植物之外,其他的全都掉光了叶子,枝头上覆盖着霜和雪,彷佛也进入了冬眠一般。

在这个平静的夜晚,两只猫儿正悄声穿过小径,往一座波光粼粼的池塘前进。他们不曾停歇,脚掌匆匆掠过结冰的地面。

「今晚的天气很好。」当他们爬上光秃秃的山丘,其中一只公猫静静的开口。

他身旁的母猫点点头附和。「看,月池没有结冰。这代表星族在等你。」

公猫眨眨眼,惊讶的看着身旁的猫儿,彷佛她说出了什麽惊天的言论一般。「银树没有看错你。你的确很适合当巫医猫,甚至比其他年长的巫医都还要厉害。」

被他称赞的猫儿害臊的低下头,但同时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悲伤。「银树是位很好的导师,我很渴望再与她多学一些。她走得太早了。」

公猫抬起尾巴,轻轻的放在年轻猫儿的背上予以安慰。他不发一语,好久之後才叹了口气。「这个秃叶季不好过。我们失去了银树,还失去了午夜星。」他仰头,望着沉默的群星。「我很高兴河族有你当巫医,蝶翅。你年纪还这麽轻,就靠自己的力量救活了喜鹊羽的小猫。你的未来一定很不凡。」

蝶翅黄色的双眼绽放出光芒。「我希望我能做的像你说得那麽好。」她喵道。「我也很高兴河族能有你来接替族长的位置,岩皮。现在,喝几口池水,然後躺下吧。别让星族等我们太久了。」

「你的语气听起来好老喔。」岩皮揶揄着,但随即严肃起来,听话的在池边蹲伏下,舔了几口池水。

他身边的蝶翅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这只年轻的玳瑁色巫医确定身边的公猫安稳睡下了,才在距离对方一条老鼠尾巴的地方趴下来。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一只蓝眼睛的灰色虎斑猫正瞪着她瞧。她吓得弹起来,连连退後好几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陌生猫儿瞧。

「嘿,松鸦羽,你吓到她了。」另一只灰黑色公猫从虎斑猫身後现身。「你好,你是蝶翅吧?」

「你明明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影望。」灰色虎斑猫不悦的开口。

被叫做影望的猫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想试图让我们看起来友善一点。」他喵道。「毕竟我们已经作古很久了,记得吗?」

「好啦,好啦。」松鸦羽不耐烦的嘶叫。他一双明亮的蓝眼再次扫向蝶翅。「河族的巫医,跟我来。」

蝶翅迟疑的站了起来。这两只猫儿看起来是星族猫,祂们的毛皮上闪烁着星光。但是她从来没见过祂们,祂们的形体也很淡,看起来随时都会消失。她以为来迎接自己的会是银树,或是其他河族的巫医祖灵。

「我不用参加岩皮的仪式吗?」她问道。

「你有其他事该做。」松鸦羽简单的答道。「走了,我们的时间有限。」

蝶翅看了看影望。灰黑色的猫儿对她点点头。「松鸦羽的脾气不太好,但是你可以完全信任他。」他喵了一声。

走在前方的松鸦羽耳朵抽了抽。「我的听力可是很好的,影望。」他哼了一声。

影望吐了吐舌头,耸耸肩。蝶翅看着他调皮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影望加快脚步,走在松鸦羽身边,并且示意她跟上。蝶翅乖乖走在两只星族猫身後。

影望和松鸦羽带着她穿越星族的森林。蝶翅好奇的左顾右盼,许多身上沾满星光的猫儿在林子里穿梭、打猎、分享舌头,她觉得很新奇。原来星族猫的生活和部族猫并没有什麽两样。

但是两只猫祖先的目的地显然不是这片和乐融融的森林。祂们无视那些猫儿,直直穿过了林子。刹那间,四周荒芜一片。没有树木,没有河流,甚至连生命体存在的迹象都没有。

松鸦羽的蓝眼睛凝视着空气许久,然後他眨了眨眼,坐了下来。「来吧,蝶翅。」他喵声邀请道。

「这里是怎麽回事?」蝶翅问道。「我们还在星族吗?」

「严格来说,不在了。」松鸦羽粗嘎的说道。

蝶翅不禁全身颤抖。「这是哪里?」她颤颤巍巍的喵着。

影望蓬松的尾巴放在她的背上,安抚了她。「别怕,年轻的巫医。这里曾经是星族的领土。」

蝶翅眨眨眼。「曾经?」

「不相信星族的部族猫越来越多了。」松鸦羽低吼,把蝶翅吓得弹起来。灰色虎斑祖灵瞪着她。「我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还有活着的猫记得我们。」祂缓缓逼近。「如果你们全部都忘记,那麽星族也会慢慢消失。」

蝶翅吞了吞口水。影望从地上跳起来,挡在她的前面。

「松鸦羽,这样不能解决事情。」祂沉声道。「我们必须告诉她那个预言。」

蝶翅眨了眨眼,有兴趣了起来。「什麽样的预言?」

松鸦羽坐回地上,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不用你告诉我怎麽做,影望,我比你还要资深好几个季节。」他不爽的喵道。「你,河族的巫医,巫医的本分不是只有解读预言而已。」

「我知道,」蝶翅喵呜。「我更在意我的族猫的健康。但是现在你们有个预言要给我,不是吗?」

影望和松鸦羽对看了一眼。然後影望点点头,开口了。

「我们会向每个巫医传达这个预言,这关系到每个部族的未来。」

蝶翅竖起耳朵。

「但是你是第一个听的。」松鸦羽接下去。

当祂开口,声音像是好多只猫儿一起说话一样。「我们将这个预言交付予你,你将成为能托付猫儿们未来的存在。月亮不可能永远是圆的,部族时代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星族必须看清楚这点。」祂停顿了一下。

「一只猫儿即将到来,一只平凡至极的猫儿。但是他必须面对时代的转折,并完成他必须完成的使命──这即将严重影响到五大猫族的结局。」

「什麽意思?」蝶翅颤抖着问。「部族时代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但五大部族的传统是你们传承下来的!」

松鸦羽和影望爱莫能助的盯着她。两位祖灵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接着趋近黝黑。蝶翅恐惧的退了一步。她身旁的世界开始崩毁,一切都化为了漩涡,在她四周围流逝。她放声大叫,最後在月池边醒来,依然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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