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皮鞋踩在帆布鞋之後的每一步,女孩的每一步脚印都像在跳舞,有一拍没一拍的跟着卖场的音乐节奏跳跃着,严丞泽看着制服裙下不安分的双脚,不禁笑了。
「到底为什麽要拉我一起出来买东西啦?」林昕桐见喜欢的歌曲播完了,立刻停住步伐,对着身後的人表达满满的不悦。她今天一回家林母就叫她包包放着,陪严丞泽到附近的大卖场买点东西,深怕这个她早已认定多年的大女婿,去大卖场的路上会被谁拐跑似的。
林昕桐本来还想反抗的,听到姊姊从房间里也要她去帮忙扛东西时,立刻就知道没有反驳的余地,该跑的腿还是要跑,谁叫她最小、最倒楣?
只是看着篮子里才几样东西,他一个大男人不能拿吗?为什麽一定要她陪他一起?
严丞泽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耍性子的猫咪一样,高了她不只一个头的身高,长手轻易摸到她的头,「请你吃东西?别生气了。」
林昕桐整张脸皱着,回头只见他满是笑意,丝毫没有半点被她没大没小态度气到的模样,尽管已经几次,还是搞不懂这男人。
结完帐两人到美食街,林昕桐点完自己想吃的就直接找位子坐下来,最後严丞泽拿着托盘,上头只有一碗热腾腾的红豆汤圆,林昕桐不客气地拿了过来就吃,边吹着热汤边问,「你不吃喔?」
「不吃,你吃就好了。」严丞泽看着她急着想吃汤圆的样子,撑着颊欣赏着。
「不吃就不吃,不要到时候回家跟我姊还有我妈告状就好了。」林昕桐哼了一声,一吹凉将红白小汤圆咬进嘴里,一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原先还翘到不行的小嘴,立刻满足地笑开。
她大概不知道她这模样有多可爱,但他知道就可以了。
严丞泽见她碗里的汤圆净空後,那个吃饱喝足的模样,又看碗底剩下满满的红豆,「你不吃红豆吗?」
「嗯,不吃,我讨厌红豆。」林昕桐理所当然地说。
「你不是最喜欢红豆吗?」严丞泽记得高中的时候,他冬天每天都带着红豆汤圆去林家找她,她都吃得很开心,每次笑得开朗地喊他阿泽哥哥,就为了他手上的那碗红豆汤圆。
说到这林昕桐的笑容消失得一乾二净,瞪着他说,「你以为这是谁害的?」
严丞泽听着摸不着头绪,林昕桐见他全忘了,咬牙切齿地说,「你在我吃不晓得第几次的时候,跟我说,红豆其实是蟑螂蛋,我吓的再也不敢吃任何一颗红豆,到上国小才知道你是骗我的。」
林昕桐永远记得她把满嘴红豆吐出来的那天,嘴巴里甜甜的味道成了恶心的呕吐感,偏偏不少软烂的红豆早就被她吞进肚子里。虽然早在上国小就知道他骗了自己不少事,但她已经对红豆敬谢不敏多年,每次看到红豆就会想起他说的话,就算知道不是,也早就吞不下去了。
严丞泽听完回想了好一会,似乎有这件事,但他早就记不起来了,看着眼前的小脸笑了出声,「你记到现在啊?」
「你讲废话吗?」林昕桐每回和他单独相处就没好脸色也是这个缘故,天知道她童年因为他有多少的阴影,要她跟他好好相处?休想!吃一百碗红豆汤圆也补不回来她的心灵创伤。
严丞泽伸手将她手里的汤匙拿了过来,林昕桐没抓着不放,反正她本来就吃完了,只是舀着好玩而已。他拿过她吃剩的红豆汤圆,不,现在只剩红豆汤,直接吃了起来,林昕桐睁大双眼没弄懂。
「你不是因为我说是蟑螂蛋不敢吃红豆了吗?那以後你吃汤圆,我吃红豆,我吃蟑螂蛋吃一辈子不就好了。」一句真的恶心的话,从严丞泽嘴里说出来好像又有了别的意思,林昕桐看着眼前一口一口甘愿吃着,他嘴里曾经说着是蟑螂蛋的男人。
她直直盯着他说,「如果你去吃真的蟑螂蛋,也能这样一口接着一口吃的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