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片刻,掏出手机播出了一连串的数字给乔尔,不是手机号码,而是紧急的联络方式,当接通的那刹那,她就严肃的开口,「乔尔,我意外的发现了两具孩子的屍体,但我不方便报警,麻烦你安排一下。如果有更进一步的消息,还请通知我。」
「知道了,你赶紧离开现场,我预计你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彷佛心有灵犀,乔尔也不多问她,只是这麽吩咐跟提醒。
「收到,时间绰绰有余。」
她挂掉了电话,来到野餐的地方,就见他们父子三个坐在野餐垫上,一脸不安的看着她,一旁亚当趴在地上,也是一副精神不济。
她心情复杂的走近。
「你看到了什麽?」邢日钦忧心忡忡的问,他自己不怕麻烦,现在就怕麻烦找上他们母子三个。
「两具屍体,都是孩子,死了应该超过两周。」她叹,没忽略两个孩子身体一僵的反应,现实虽然残酷,但还是要宣布,这是孩子们第一次面对死人,她知道那感受铁定不好。可是该面对还是要面对,毕竟这个世界不会永远的美好,有光明就有黑暗,有开心欢笑的活人,就有被残忍杀害遗恨人间的死人,即使死的是孩子。「现在把东西收一收,我们要回去了。」
两个孩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妈咪,我们不能当作什麽都没发生就这麽走了。」
「我们应该报警?」
「已经报了。」她严肃的看着孩子们,「所以在警察还没到之前,我们必须离开。」
「为什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难道我们不能被警察看见?」哥哥希和敏锐的感受到妈咪似乎隐藏了什麽秘密。
「我想要请警察一定要找出凶手。」弟弟望平愤慨的补充。
她微微摇头,脸上的表情充分告诉了他们「不行」。
「为什麽不行?」兄弟又同时喊。
她一凛,面对他们灼灼的目光,却顿时觉得很难跟孩子们一时讲解清楚。
「妈咪,你是不是还有什麽秘密没有跟我们说?」弟弟望平也跟着敏锐起来。
她强扯出笑容,讪讪的,「别胡思乱想,妈咪只是不想惹出更多麻烦而已。」
「但就因为这样,我们不能跟警察说是我们发现屍体的?不能要求他们把凶手找出来?」希和继续追问,义气填膺的。
「我们也不能跟任何人说是我们第一时间看见的?」年轻的孩子们总有种虚荣,希望遇到的事情,能被更多人知道、看见。
让她蓦然感觉到额头血管抽动着,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是的,你们不能。」
「为什麽?」两兄弟异口同声。
「因为….」她拉长尾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有什麽理由可以瞒过他们两个。
「我。」邢日钦突然发声,严肃的看着两个小子,「你们应该知道我身价不凡,如果让人发现我很在乎你们,对你们来说,很危险。」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心底是感激邢日钦的及时相助。而且这个理由,也够充分。如果是成人,仔细想想的话,或许会觉得这样的说法有漏洞,但对方是小孩,虽然智商比一般小孩高,但缺乏人生经历的孩子还是比大人好唬。
她不想要欺骗两个孩子,但他们年纪小,以他们的人生历练,若知晓他们是证人保护计画的一员,怕是以後生活起居再难保持平常心之外,也怕他们不小心说出口,毕竟生活上总是有许多难以预料的状况发生。为了避免机密泄露,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机密。
「所以我们赶快走吧?我已经打匿名电话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她催促着。
两个孩子虽然失望,但还是依言起身动作,还边聊着,「意思是我们可能被绑架索讨赎金吗?」
「或者被恐吓,要是不付大把金钱,就把我们两个的事情公开。」语气怎麽听起来有种期待的兴奋。
他苦笑,「无论哪一个,我都会很伤脑筋。」
她受不了的低喝,「不要再说了,动作快点,我们必须在警察来之前离开。」
那天晚上,父子三个守在电视前面,就是没有看到这桩命案的报导,倒是乔尔经由秘密线路跟她私下通话,说发现的那两具屍体是一对兄妹双胞胎,白种人,年龄十岁六个月,失踪一个月,失踪地点为距离她现在目前所在的地方约莫五十公里的一个小镇。死亡时间是两个星期,埋屍地点并非死亡处...乔尔说完,语重心长的提醒,双胞胎同时死亡的案例并不常见,记录在案的双胞胎命案在十年前有连串发生过,要她小心提防,毕竟她的两个儿子就是双胞胎,虽说应该成为凶手目标的机率不大,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她谢了乔尔的提醒,心情莫名的低落,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摇摇头,甩去那种不吉利的想法,想着一定是孩子们对她太重要了,她无法忍受孩子们可能遭受危险的可能,就连一点点都不行,所以想很多,忧虑更多。
但,无论如何,多一点提防总是对的。
所以第二天,她亲自送他们上下课,不假手她的员工,也不让孩子们自己搭校车回来。那严谨的态度,让邢日钦心里起了疑惑,趁孩子们下车开心的进屋时,他从斜对面屋子过来,帮忙拿车上刚自超市买回来的日常用品,轻声的问。
「发生什麽事了?你好像很紧张孩子们?」
他看得出来她紧张孩子们?他何时观察力变得这麽好?
不像他啊!
她斜睨他,「我们昨天发现了两具屍体,还是两个小孩的遗骸,你不觉得我们该特别小心注意吗?」
「我觉得….只是凑巧而已,你不要太紧张,这样会给孩子们压力。」他小心翼翼的说出心里的感受。
她不以为然的轻哼,果然男人的神经都比较大条,尤其是邢日钦的,「你能确定….那个凶手没有刚好在附近,目睹到我们?」
他一愣,神色终於有点紧张,「你有看到?」
她冷笑,「你猜?」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孩子们不在附近,确定附近没有陌生人,才再度开口,「本来以为你瞎操心,但你既然这麽说,我想….一定有你的原因,而且你的消息来源那麽『机密』,会让你紧张一定有原因的。」
她看他的眼光瞬间变了,曾几何时,他会说出这种敬佩她的话。对他这种自诩阅历无数人的大男人来说,女人的话向来就是个屁,左耳进右耳出是客气,当面反嘲回去是正常,直接喝斥只是一般的反对而已。
「所以?」她扬眉。
「我明天可以帮你接受他们….」
她正想说什麽拒绝他的多事时,孩子们推开门对他们喊叫起来,「妈咪,上新闻了,你们快进来看。」
电视萤幕里正在播送着发现双胞胎兄妹的屍体被路过的一对情侣发现的新闻,预计死亡时间超过两个礼拜,警方正在密切调查他们的身份,并且在电视萤幕上打出他们电脑模拟的照片,请观众帮忙协寻他们的家人。
除了这些讯息,再无其它,新闻的长度不到两分钟,显然警方认为这只是偶发事件,并没有连结到十年前的双胞胎连环杀人案,因此并没有非常重视。
她握了握拳头,觉得她如果是警方的上司,一定会对他们咆哮,难道要等到死更多的双胞胎,他们才会想到这是连环杀人案,跟十年前那一连串的杀人案有关?
「明月,你的脸色怎麽这麽难看?」
因为她想骂人跟打人,但是她不能说,尤其不能让孩子们知道,增加他们心里的不安。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决定与其靠警方破案,不如靠自己预防。只是她要不要把预防的人力扩充一下,把「他」给加进来?
她看着因为新闻也陷入忧虑的「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