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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啊——寻山同学，这是你第八次走神了喔——！」
杀老师的声音扬起，响至耳边，拉回了时不时放空的寻山雾里，她看了看眼前的分身，虽然几近残影，但仍是兢兢业业地给各位学生做考试补救当中。
每个学生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面前都有专属的杀老师分身，向众人指导着量身定做的教学方案，以达到大幅提高成绩的目标。
要是这话让本校舍的人听见了，又会得到他们难听的嗤笑。
杀老师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但寻山雾里知晓他的急迫与不安，想来当天与理事长的会面让他不得不加快脚步，拯救这群被抛弃的莘莘学子。
「是第九次。」她纠正。
杀老师停滞了一下，而後又愤而扬起声调，这位优秀的学生实在是太容易走神了，一点优秀的自觉都没有，怎麽样都不在乎似的，让他好生着急。
「寻山同学！既然你知道的话就请你开始用功吧！E班还得靠你跟业同学呢——！」隐隐约约能看到杀老师的残影拿出了加油棒，使劲鼓励着她。
寻山雾里听闻此话，又陷入了思绪当中。这个地方聚集了一群被学校放弃的学生，彷佛是注定好的碌碌无能，他们本不应该翻身。
但妙就妙在，这儿有她和赤羽业两个尖子生，可以帮忙冲成绩。再加上这个开挂般的老师，他顾及了全方位的教导，有教无类，E班成绩上升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理事长会让他们这麽好过吗？
答案是，绝对不可能。
该在泥泞里的就好好地待在泥泞里，多麽不堪的脏污就虚心受着，挣扎只不过是浪费力气，这里的所有人只能被踩在脚底，当被那群自视甚高的人们唾弃并侮辱的对象。
垃圾就是垃圾，没有改变的资格。
这便是理事长执着的教育方针，在他眼里，强大且优秀的学生才有资格被好好培养，未来成为各方面都有贡献的人才。
恰巧被推入、喔不，自行跳入泥泞里的寻山雾里也是他眼中优秀的学生之一。
只不过是有些叛逆罢了。理事长乐见她的反抗与作对，这引起了他强大的支配欲，他愿意先放纵她，给她一丝希望，到最後再将血淋淋的现实放在她面前，告诉她——反抗无效。
寻山雾里不会知道理事长心底还盘算着这些，但她很清楚，理事长肯定看中了她的才能，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优秀人才，他迟早会想办法逼她回去。
她心中纠结又愤恨，手指都忍不住攒紧，手中的笔被她狠狠握住，本来好看的眉眼都染上了一丝阴郁。
「寻山同学——」
「第十次。」
杀老师：……还挺有自觉啊。
杀老师察觉到她再度恍神，本来想再念她一顿，话都到嘴边了，却被她堵了住，只能将万千话语吞入腹中，赶紧给她讲些知识点。
寻山雾里是个偏科的孩子，语文类极好，包括能用背的社会，但数理方面却完全不管一样，每次考每次差，而她还经常嫌麻烦一字不看，一字不听。
虽说她记忆力好到过目不忘，但她将公式背了起来，把考古题记了起来，在写考卷的当下，她仍是会因为觉得麻烦而忽略计算过程，或是懒得去计算。
对於此事，杀老师正苦口婆心地劝导她，记忆力好，逻辑也不差，代入什麽的也都会，就差那麽一步骤就可以得到满分，何乐而不为呢？
寻山雾里不可置否，但是数学这玩意儿可以出得复杂难懂，彷佛出题老师在玩弄人一样，一题比一题高深，一题比一题奸诈，解题什麽的真的好麻烦。
比起准确的正解，她还是更喜欢自己得出的答案。无论是对是错，只要是她想出来的，她都满意。
杀老师对她的客制化教导着重於数学公式的理解，以及化学公式的拆解，他给她出了好多题目。对现在的寻山雾里来说，她不需要再背什麽，或是再学习，她只要将解题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即可。
所以现在是她（被逼迫着）疯狂刷题的时刻。
因为有杀老师的盯视，寻山雾里根本没有偷懒的机会，她只能卖力地写着，而他也卖力地增加分身，试图将各个科目各个学生打磨的无懈可击。
殊不知，这个目标并没有那麽简单就能达成。
况且学生的心态也极为重要。若是他们真的发自内心用功读书，那成绩肯定能有所起色，但若是他们散漫的话，那结果只能是事倍功半。
E班的学生倘若能在期中或期末考里，挤近全学年186人中的前50名，并得到原班主任的同意，就能离开这个受尽歧视的E班。
这对本来就垫底的学生们极为不友善，并且他们被丢到这种恶劣的学习环境来自生自灭，要满足以上的条件可谓是难上加难。
学生们心态会崩裂也是意料之中。
他们承受太多太多的委屈和辱骂，这样的恶言相向却被视为理所当然，久而久之，他们被磨灭了自信，失去了努力的目标，只想着另辟蹊径，投机取巧。
恰好杀老师是个他们所能倚靠的对象。哪怕成绩不如意，得不到提升，如果他们能够成功暗杀老师，得到赏金，他们也不算太亏。
「有暗杀的任务就足够了，读书目标不去做也没关系。」
这样的心态在兢兢业业的杀老师眼中极其不可取，他希望学生们都能有所改变，成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一昧地逃避，找更方便惬意的方法度过这段悲惨的时期。
众人来到了校舍外的操场，土黄色的沙粒在脚边滚起落下，杀老师慢吞吞地移着除草机，他还将乌间老师和碧琪老师叫来了。
寻山雾里看着阴暗的天边，今天的天气不太好，远方的云都染上了一层灰暗，正如此刻沉闷的氛围。
她能懂得杀老师此刻的想法，他是生气的，对於学生们的不思进取；但又不能对他们说下重话，因为他们已然承受了太多不堪。
杀老师询问着不解的碧琪老师：身为职业杀手，每次要执行任务之时，只会准备一个计划吗？
碧琪老师略一思考，皱着眉头否决，「不，虽然认真地制定了计划，但很少能有顺利成功的。为了因应突发情况，必须准备缜密的备案。」
语毕，杀老师转而询问乌间老师：在指导学生练习短刀术时，注重的只有第一刀吗？
乌间老师详细地回答，「第一刀自然是最重要的，但之後的行动也很重要。尤其在面对强大敌人时，第一刀通常会被躲掉，所以如何精准地刺出第二刀、第三刀会是成败关键。」
话语到这边，众人心中应该都有了底，或多或少都能推敲出杀老师想表达什麽，而他们此刻缺少着什麽。
主要的计划纵然可行，但计划跟不上变化，经常需要有备案来以应万变，倘若准备得不够充分，那麽结果只会一败涂地。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麽？」心里有了猜测，却仍是模糊，有人直接提问。
杀老师的笑容咧得大大的，但明显情绪不佳，他抱着除草机开始转动身躯，到後来加速，风带起地面的沙粒，树林里飘落的树叶，泥土里野蛮生长的杂草，一圈又一圈地随着他卷起。
尘土飞扬，风沙弥漫，众人被风吹得迷了眼，沙粒刮过脸颊或发丝，他们只得抬起双手来掩住口鼻，艰难地站稳步伐，露出一双双眼睛望着眼前景象。
「就像老师们所说的，保有自信的下一招，才有办法成为自信的暗杀者，但看看你们自己又如何呢？」
杀老师疯狂旋转自身，因为他的迅速转动也绕起了一阵一阵的风，一圈一圈地成了漩涡，一圈一圈地扶摇直上，缓缓地形成了一阵高耸的龙卷风，场面壮阔且混乱。
如此招摇的龙卷风在山上不断卷起，想必连山下本校舍的众人也都能目睹此等离奇景象。
「如果为师逃离这个教室呢？」
「如果其他杀手先杀掉了为师呢？」
「一旦失去暗杀这个依归，你们也只能留下身为E般的自卑。对於身陷这种危机的你们，老师要给你们一个建言——」
沙粒扬天，眼前一片迷茫，耳边嗡嗡作响，可是那笃定且认真的声音却强烈的穿透过厚厚的风声，来到耳边，给他们指引了灰暗世界下的一条明路，一条充满阳光希望的路。
「——不具备第二把刀的人，没有当暗杀者的资格！」
风尘忽而转大，就连地面的泥土石块也被强盛的风掀起，众人接连发出惊叫声，好几个差点在这风中站不稳脚步，他们掩住耳鼻，闭上眼睛，躲避着这刮人的风。
约莫半分，那强劲的风缓缓降低了旋转的速度，扬起的沙粒散去，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明，最後趋於平静。
天边那压得低且厚的云层被这场故意为之的龙卷风吹得消散不少，绵密阴郁的云朵散开，一缕光从那缝隙照射出来，随着光线渐渐穿透薄薄的水气，他们看见了一片清光灿烂。
「由於操场有太多杂草和坑洞，所以为师帮忙保养了一下。」
杀老师背对着洒落的光，表情被阴影遮了住。听见他的话语，其余众人才回过神来，那本来破旧难用的操场完全变了样。
土色的操场画上了隔开跑道的线条，弯曲而整齐；在边际架设了足球网，可以供他们踢足球用；更重要的是原本地上的参差不齐的杂草和凹凸不平的坑洞都被拔起和铺平。
「为师是能毁灭地球的超生物，要犁平这一带是轻而易举。」听闻，众人无一不凝起神色。
「如果你们不能证明自己拥有自信的第二把刀，为师会认定这里不存在值得我花心思面对的暗杀者，那为师会犁平整个校舍，然後离开。」
众人愣愣的，似乎还在消化这整个经过与话语，潮田渚同是，但他仍代表全班问出了他们目前最想得知的问题。
「第二把刀？期限呢？」
杀老师笑了笑，又回复到那副温和的模样，「当然是明天。」
此言一出，自然而然又引来所有人的诧异和不解，可对於什麽都心知肚明的寻山雾里来说，她毫不意外，却仍然皱了皱眉头。
杀老师的目的她很清楚，今日的所作所为也富有了很重要的教育意义，想来班上众人应当会反省自己，但是杀老师要的，实在太过艰难。
寻山雾里心下一沉，情绪被压得难以透气，她听见杀老师的声音再度扬起，话里有莫名的自信和骄傲，可她却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掌，指甲陷入了掌心，心情愈来愈压抑。
「——明天的期中考，为师要全班考进全校前五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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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乾不是写这章差点被我蠢到全部不见，不见我真的会哭，都快写完了。
字数在缓缓地成长当中，尝试着换一种写作手法，但其实......看不出来（哭）
开学前最後一更，开学後就抱歉了各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