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说他移情别恋了吗?」离歆彤抿唇,想到那天的场景依然心闷。
只听夏连恒呵笑一声:「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什麽意思?」沈默片刻,像是下定决心般,离歆彤冷静地一字一句说:「学长,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就算我不知道他跟我分手的真正理由也没意义,不是吗?」
夏连恒没有赞同她的话,也没反驳,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彭振予把这件事瞒的很好,我很早就知道原因,但我是前几天才知道你根本不晓得,他没告诉你肯定是不想让你知道,但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跟你讲清楚。」语毕,他又补了一句,「毕竟他这人虽然有情商,可是一直处於欠费状态,你应该也懂。」
离歆彤按揉着眉心,突然觉得很头痛。
头痛耳朵痛,但心更痛。
「他跟你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他爸。」夏连恒又丢出一颗重磅弹,「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讲过,他爸是个无业游民,还是个酒鬼?」
「他从来没说过。」离歆彤双手抱臂,眼睛飘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很好,蝉声和阳光,典型夏季该有的天气,她却觉得好冷。
「是吗⋯⋯」夏连恒貌似嘲讽的又笑了一声,「还真是符合他该死的个性,什麽事都往肚子里吞,闷葫芦,早晚闷出病。」
感觉今天夏连恒格外气愤,跟往常那玩世不恭的形象天差地远,离歆彤皱了皱眉。
「他那酒鬼老爸从他小时候就爱喝酒,常常不误正业,都靠他妈妈养活全家,直到有一天他妈受不了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他老爸更变本加厉,有时喝太醉还会开始无理取闹,也还好彭振予从小就不是好欺负的,不然都不知能不能撑到现在。」
夏连恒去过他家一次,那天他看到的场景至今难忘。
彭父躺在沙发上喝的烂醉,双颊通红、眼神迷离,一见到彭振予回来立刻跳起来拿起酒瓶就要往他头上砸。
夏连恒当时吓坏了,死命跩着彭父不让他冲向彭振予,而後者却只是无比平静的走向茶几,随手拿起一个空酒瓶二话不说往桌上砸。
酒瓶碎的四分五裂,只有上半部分还算完整,尖尖角角看着好不危险,彭振予拿着它一脸懒洋洋的走向因为惊吓而稍加清醒的彭父,手腕微抬,尖口离彭父的颈动脉只有十公分不到,淡声警告:「再大呼小叫乱发疯,我就陪你疯到底,听到没?」
彭父浑身一抖,声音仍大,可话里明显有几分颤栗:「混蛋,我、我是你老爸⋯⋯你这是谋杀亲人,会被判、判死刑的⋯⋯」
「清醒了?还知道谋杀亲人会判死刑?别紧张老爸,我又还没刺下去⋯你这样的爸爸,谁有谁倒楣,我要干嘛?」
「死小白脸!疯子!小心哪天在路上被⋯⋯」
「嘘⋯⋯」彭振予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挑眉淡笑,「小声点,我的手离你脖子不到十公分,还有嘴巴乾净点,我是小白脸的话你的生活费哪来的?」
彭父不敢讲话了,彭振予看了夏连恒一眼,「松开他吧,他不敢怎麽样。」随後把酒瓶随便一扔,带着夏连恒进房了。
夏连恒余惊未定,被彭父和好友的举动吓到了,只见彭振予淡定从容的坐在书桌前从书包拿出作业开始写,好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不禁小心的问:「这种事发生很多次了?」
「嗯。」
「常常?」
他默认。
「我说你刚刚不会真的想刺下去吧?」
「吓吓他而已,杀人犯法我又不是傻。」
「如果杀人不犯法,你会不会⋯⋯」
疾驰的笔顿了一下,然後继续振笔疾书,「不知。」
「你这样不行,长久下来会被搞出病。」他的担心不是没道理,这人高冷、闷葫芦一个,从来都不会随便对别人讲他的心事。
彭振予扔了笔,椅子一转面对着他,神色散漫:「慌什麽,我再有病也不会毁了自己前途。」而後想了一下,又道,「不过要是哪天他把我逼到没耐心就不好说了。」
「彭振予!」他猛地站起。
彭振予又把椅子转回去,「开玩笑的。」
他没看到他那时的表情。
「这哪能开玩笑?你认真点。」
「我像不认真的样子?」彭振予不耐烦了,「你要是来我家念我的就滚。」
「好好好,我写作业。」
离歆彤僵在原地,低着头,眼底各种情绪奔腾而过。
「你们分手的後来某天,他心情特别差,破天荒的跟我说了一些⋯心事,也是从而得知他决定跟你分手是因为有天他回家时,他爸不知为何知道他交了女朋友,然後就威胁他,要他去跟你借钱,不然就来学校找你麻烦,大概是意识到他父亲到存在会对你造成威胁,不想你因为他家这些事受到伤害所以才选择分手吧,不然以他的个性,移情别恋?下辈子都不可能。」
离歆彤觉得喉咙莫名乾涩,低低说道:「他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面对,为什麽,为什麽他什麽都不跟我说就判了我死刑⋯⋯」
「闷啊,他个性闷的不像正常人,其实他很在⋯⋯」
话说到一半,突然一道冷寒的声音从两人背後传来:「夏连恒⋯」
夏连恒寒毛倒竖,鸡皮疙瘩从脚底爬到头顶,战战兢兢回头,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脸,锋利眉目、薄情凉唇,还有那双不曾春天过的眼眸⋯⋯彭、振、予!
还来不及细想他怎麽会在这里,彭振予直接几步上来勾住他的脖子将人带走,临走前还扫了眼呆掉的离歆彤,彷佛那一眼只是他眼珠子随意一转的结果。
两人走远後,离歆彤还愣在原地,她想不通彭振予心里到底在想什麽,她参不透他的想法。
就像一道至今没人破解出的谜题一样,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