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十分的安静。
不在的两天里两人也有简单的讯息联络，赤司对黑子的作息当然清楚，这时间应该已经睡了。
赤司放下东西，想去洗个澡，似乎这些声响都没有吵醒黑子，不过在他开门时，他很明显见到黑子微微睁开眼睛，黑暗里奇异的闪着幽微的光。
虽然没有开灯，但赤司觉得那应该是在找他。
「征，这麽晚啊。」
赤司知道他在睡觉，摸黑过去，黑子伸手准确地把他拉上床，说话的发音有些模糊：「你没跟我说，你还换了双人床……」
赤司顺着动作被拉上床，一面平稳的解释：「一起住总不可能让你跟我挤单人床吧，当然要换了，还跟我计较这个了？」
「不是那个问题……」
黑暗中赤司的视线并不是很好，但黑子没这问题，他天生就有优秀的夜视能力，掀开被子，一翻身压住赤司，然後直接放松的身体压在他身上，赤司哭笑不得的被压着，只听到黑子渐渐清晰的声音。
「你不知道……新的床没有你的味道，我不喜欢。」
说出来的话直接的让赤司愣了一秒，以前的黑子为了隐瞒自己的种族，这种话他当然是不会说的，赤司仅仅只是在某些方面认知是黑子的习惯，没想到会听见这种发言。
他的神色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柔和，轻轻摸了摸黑子的头发，说道：「哲也，你先起来让我去洗个澡。」
这家伙以前球队外宿时喜欢抱着自己外套睡在最外围，理由是不是也差不多？
赤司一躺下来就有点不想动，黑子的状况他也看不清楚，只能哄，这一闭上眼睛，可能就真的会睡到明天了。
黑子倒是很乖的起身，想了想问他：「要不要我起来陪你？冰箱有东西可以吃，我去弄？」虽然他也只是把食物丢进微波炉。
「你爬得起来吗？」
「我不是起来了吗。」
黑子开了灯，「你要洗澡对吧……你那什麽眼神。」
「嗯……没什麽，不过那个会把糖看成盐的哲也这麽贤慧，让我有点讶异而已。」
刚刚都是黑的赤司没看清楚，这一开灯，就看见床上的衣服，都不用细看就知道是他的，只见黑子脸上什麽表情都没有的看着他，一号表情一号语气：「我马上收起来。」
他本人就在这边，衣服什麽当然不需要了。
黑子也完全没有尴尬或是害羞的反应，就是直直看着赤司，好像还想了一下，但他很直接而且完全没有委婉余地的问：「不行吗？」
赤司眨了眨眼，按住黑子：「哲也，你睡没关系，我没有要吃东西，只是想冲个澡，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黑子伸手握住他的手，语气平板没有一点起伏：「那我等你一起睡。」
「……嗯。」
这句话让赤司停了几秒，难得有些不确定的问他：「身体还好吗？」
「我没事。」
黑子基本上说什麽就是什麽，不过他有前科，赤司看了他的神色觉得应该是真的，便没再追问。
说是要等他，回房间时黑子再度睡着了。
赤司还没弄懂黑子是怎麽分辨他的，不过他关灯靠近後，黑子就直接把他拉上床，赤司顺势抱住他，调整了姿势。
「想我了？」他低声问。
「没有，谁要想你……」黑子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模糊地说：「就抱一下。」
「可是我想你了，你没有想我吗，哲也。」
赤司翻过身，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脖子，声音低沉。
「嗯……征……」
模糊的喊了几声，赤司没有继续动作，倒是黑子睁开了眼睛，抱了他一下後，就翻了个身趴在他旁边看他。
赤司笑着问他：「醒了？」
「我本来就醒了。」黑子看着他说：「听见开门声音就醒了，还以为听错了。」
「在等我回来？」
「不……是。」
黑子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他想了想说：「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麽事？」
「……」
黑子沉默下来，好像也不是不想说，赤司等了一会儿，笑着看他，语气很稳，很沉，很温和。
「不想说没关系，你在想什麽？」
黑子停了一下，赤司无从辨别他的表情，随口开玩笑。
「不是你在想的事情。」
黑子稍微的有点尴尬，是的，在没说清楚之前，说这种事他是没什麽负担，每个人都会嘛，问题是……他已经跟赤司说清楚他是个吸血族了。
他虽然没有追问，但大约也知道赤司的家里大概已经把自己过去的经历都调查了一遍，除了他真的是吸血族之外也没其他隐瞒的事情，赤司身边的交友状况，他的家族哪可能真的一无所知？
黑子撑着下巴想了想，说：「明天我要去看牙医，拔牙。」
「拔牙？」
「拔牙。」
一个疑问句，一个肯定句。
过了几秒，赤司难得後知後觉的笑了起来，笑了好几声才说：「……抱歉，有什麽影响吗？」
黑子一板一眼的说：「大概就是看见你会很想咬你的程度而已。」
「我让你咬，你又不咬。」
「跟那个没有关系。」
「别狡辩，你想不想咬，我还是分得出来的。」
黑子瞪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赤司看不清楚，语气有了一点起伏说：「会有几天……咬不动。」
「嗯？」听见这话，赤司收起了笑意，语气稍稍认真了：「用我听得懂的话说。」
语气还是很温和，但却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是很直接的命令，只是换了个方式。
黑子却是没说话了，他低下头去亲吻赤司，赤司伸手抚摸他的头发，缠吻了一阵才停下。
「这个不太好解释，有点复杂。」
黑子几秒後才开口，「但是，会很想要的……至少明天，你别去公司过夜。」
「……」
「怎麽了？」
「你认真的？」
黑子认真的说：「嗯，我明天中午过後一点要拔牙，跟诊所约好了。」
赤司又沉默了几秒，黑子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我是说真的，不是找藉口……」
赤司愣了愣，那句「看见你会很想咬你」的话，原来是真的啊。
黑子不太擅长解说，这个赤司也知道，他想了想也没想明白拔牙跟这个有什麽关系，想不出来就算了，他又摸了摸黑子，含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在说瞎话，要我陪你去吗？」
「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去上课。」
黑子说完就重新躺好，「晚安。」
「晚安。」
赤司闭上眼睛时还在想，吸血族还要拔牙是什麽概念，但是他也没有什麽疑问，他们的身体跟普通人没什麽不同，情慾反应也差不多，既然如此，需要看牙齿也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赤司比较好奇的，其实是黑子的反应，他为什麽特别跟自己说这件事？
感觉好像有点尴尬，隐约觉得他似乎想说什麽，或是想问自己什麽，只是，赤司已经习惯性的不去探究了。
黑子觉得有必要的话，他还是会告诉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