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速度均匀、声响沉稳的敲门声。
骆皓一听就知道不是他之前的那个研究助理，那年轻男生每次敲门都急得像是要赶投胎一样。
「进来啊。」骆皓朗声说，放下手上正看到一半的书。
是姜青。
「打扰了。」还是那样冰冷而疏离的语气，不过音质倒是乾净得很好听。
是专属於姜青的声线。
骆皓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很想听到这声音。
自从那天姜青意外在研究室晕倒之後，她就有整整一个礼拜没跟自己讲话，不小心对到眼的时候都会像看到鬼一样迅速转开，每次交代工作的时候姜青脸上也都是一副拜托让我赶快走人的表情。
那一个礼拜里，骆皓脑袋里无数次地闪过一个荒谬却又异常合理的念头：会不会姜青其实根本就希望能够那样地死掉？
不然怎麽会对「救」了她的自己这麽冷淡，甚至好像还有些不言说的敌意？
「前几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才到职没几天就造成教授的困扰。」姜青弯身鞠躬，角度不大不小刚刚好，有种异样的熟练感，好像她常道歉到已经变成习惯动作了。
骆皓笑了起来，他站起身，从矮桌上的热水壶中倒了杯茶给姜青「坐吧。」
「嗯？」姜青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接过茶杯坐了下来，只不过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
「不要紧张，我没有这麽不好相处吧？」骆皓微微敛起笑容，他其实不太确定要怎麽样才能让姜青觉得好一些，别总觉得自己在一个不属於她的地方。
「前几天的是我真的很对不起……」姜青话还没说完，就被骆皓给打断了。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啊。」骆皓给自己倒了杯茶，在姜青对面坐了下来。
「你身体有好一点了吗？」骆皓问，同时徐徐啜饮着手中的热茶。
姜青一愣，没想到骆皓对於当天的事情非但没有责怪，还首先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已经没事了，谢谢教授关心。」姜青淡淡地说。
她其实还有其他想讲的话，只是还没准备好讲出来。
顿了几秒，她深呼吸了口气，尽管她在进研究室前就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但在要说出口的当下就是没办法一下子就顺利说出来，那些语句死死地卡在她喉咙里。
骆皓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也没说什麽，就安静地等。
也许这样会让姜青比较没有压力吧，骆皓想。
反正他也不急。
「那个，我想问……能不能请教授吃饭？」顿了好几秒，姜青终於不算流利地讲出了这句话。
「啊？」这次换成骆皓一愣，但他很快就扬起笑，笑意暖暖染透了他漂亮的墨瞳「好啊，今天吗？」
「教授今天有空吗？」姜青问，浅浅喝了一口茶。
骆皓笑得很深很深「我都有空啊，看你。」
「那就今天？」姜青说，她帮骆皓又倒了一杯茶。
「好啊。」骆皓抬头看了下墙上的钟，时针指在五点多一点的地方「现在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了，你东西收好了我们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