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壹直铺张到了酉时方罢,壹群人喝到酒酣耳热,半醉半醒。与主人壹壹告辞後,三五成群往庄门处走。男人的友情,通常是在帮助和饮食之间加厚。年时雨藉着这场喜宴,倒是不亏,认识了更多的朋友,还能与壹些相识的联络感情,使自己新开的山庄传了声名,也有了稳定的根基。
突闻东南处传来了几声惊慌的叫声:“不好了,起火了!”“来人呐!”
众人暗道不好,事端真是多,莫不是杜闲行又折了回来搞花样。转头壹看,只见壹处房屋冒着火烟,黑压压的壹片,酒都醒了几分。
徐思宁和宇罗衣扔下火折子,快步赶至那处院落,旁观别人救火,前者是对年时雨有意见,後者是懒。那处草木连绵壹片,火苗跑到了隔壁的屋子,牵连了别处,壹时火势熊熊。
徐思宁四处张望,不见明连,却见几个侍卫安然的站在不远处,便知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
好不容易扑灭後,人们黑头灰脸的走出去,议论纷纷。年时雨壹脸阴沈,带着众人走至了大厅。早晨开席之时有人来搞了丧事晦了霉气,晚上散席之时有人生了火灾挫了生气,两件皆是大大的坏事,壹天还来两趟,真是让主人家又恼又怒,不知如何发作。
年时雨此时恨不得把徐闲行抓出来用蛊术折磨至死,可偏偏那人好像有神人相助般,偷了他的蛊,还活了命。没有人被他下了死蛊,还能活过来的,所以他势必要和杜闲行好好算算这笔重账。之前替其弟弟治病时,之所以不顺便杀了杜闲行,绝了後患,只是想用其来试探壹下,他近段时间花费功夫,笼络好的人心。虽然当时并不坚固,但是大多数人选择了相信他。今日早上亦是如此,已经有人和他站壹阵脚了,看来他的计划进展得很成功。
偏偏出了这麽壹个死对头,壹个从地府逃走掉的孽障!
年时雨逼问壹个仆人:“你说那处屋子,是高遥在歇息?”这事怎麽又和高遥扯上了关系,之前杜闲步的死,就是因为高遥。
还未等年时雨与下人询问明白,只听壹人吵吵咧咧的走进来。“年大夫,有些事需要你交待!”
仔细壹看,才见到是丁方鼎,他脸色神情比起年时雨来,更加忿怒,眼睛都瞪突了。
年时雨本来就壹肚子的火气了,见有人还敢来招惹,也下了杀机。太阳穴的青筋跳动,他沈沈的问:“你还有何事!”
这时,外面并排走进了两名俊美非凡的男子,是明连和高遥,但是他们何时群在了壹起?徐思宁有些惋惜,看来错过了不少有意思的情节了。
明连毫无异样,众人很快把目光投在了高遥身上,只见他锦兰色的衣衫被划出不少刀子,透出血痕,其中最严重的是腰上,那里壹大片鲜血的痕迹。他的嘴唇发白,不知是内力消耗过多还是受伤颇重。
丁方鼎有恃无恐的喝道:“你也看到了?年大夫,我家少主在你这里受了偷袭,才受伤的。这些人都是你请来的,你若是不给壹个交代,就是不给武林壹个交代。若是盟主追究起来,谁也保不住你!”
年时雨还没质问高遥为何烧了他的房子呢,如今倒好,对方反过来指责他了。只是,这高遥怎麽老是会受到些袭击,也查不到是何人所为,难道那人现在就混在了他这里。他在人群中扫视了壹圈,叫下人去核对在场的名额和人数,自己则高声道:“年某必定配合好少主,把这件事查清楚。只是年某不禁要问声,少主为何要火烧山庄?”
“火是袭击少主的人烧的,怕是留下了痕迹吧,这麽做,当真不是在维护庄主你?”丁方鼎巧妙的阻扰了关键处,再度把矛头指向了他。
高遥壹言不发,只是捂着腰间,任由他的侍从狐假虎威。明连早就退至了壹边,徐思宁也悄悄站在了他身後。
硬碰不得,年时雨只能稳住思绪,把线索引了开去:“少主身负绝世奇功,能有人伤到怕也只能是壹些绝世高手,或是其他四位神功後人了。若是少主真的有什麽意外,怕是这山庄也站不住了,年某又怎麽会用自己的前途来冒险呢。。”难不成真的要信了中原那玄乎的怪力乱神,这早上被杜闲行扰过後,便诸事不顺了。眼下又出现了人员伤重,还是壹名惹不得的人物,真是让人头疼。
“哼!你也知道!”丁方鼎抱着双臂,走回了高遥身後。
这话壹出,平日自认是英明神武的高手们,都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了,谁也不逞这个英雄了。
“路宫主,你的硬气功听说横扫正片南方,早就想与缩骨奇功壹拼高低了?”
“不敢当不敢当,何宗主的剑雨才是所向匹敌,听闻比千影剑还要多百十道剑影呢。”
徐思宁踮起脚尖,身高的悬殊,依然凑不到他的耳边,“那少主这麽厉害都受伤了,你没有事吧?”
“你不要看小了我的侍卫。”
“对不起,我不该掉以轻心的。”他之前才提醒过她,没想到她忘掉得很快,他现在很失望吧。
赵谷千捏着莫知奇的胳膊,委屈的小声道:“我们吃完了,就该走了,现在想走又走不成了,壹会不知走多久山路呢。”
莫知奇拍走他的手,鄙夷的斜着他。“这麽好的热闹不看,跑哪去,要是查到明天,我们还能吃上壹顿热腾腾的早饭呢。”
宇罗衣心内无声叹息,幸亏她早就看清了这两个人,平日不和他们走动,并没有人知道她认识他们。壹双手倏地悄悄搭在她的肩膀,陈於飞走到她的身旁,柔声道:“罗儿,我要早点带你回府,不让你在江湖外头,这般危险。”
她露出壹抹冷笑,不置可否。
“庄主,来人的名额已经核对过了,还没有人出过山庄。询过周边护卫,并无人闯入,护卫们也没有伤亡。”管家上前告知。
既然如此,下毒手的人在这里之间,怕是走不掉了。“年某遇上麻烦了,有人几次三番陷害於我。要劳烦诸位侠士滞留片刻,不知能否卖年某这个面子。”
“年大夫,不,年庄主宅心仁厚,如今有难了,我们自然义不容辞。虽然帮不了什麽忙,但也可以帮你作证。”
“问心无愧的人自然不会走,走的人怕是做贼心虚吧。”
“此事重大,逗留片刻无可厚非,年庄主不必疚心。”
“若是有人刻意刁难年庄主,我们会就实告予盟主。届时,盟主追究下来,真正的凶手照样会浮出水面。”
年时雨心安不少,续吩咐下人,把庄门关上,所有人集合到大厅,关上厅门,斟茶倒水,侍候众人。这样的密封,这麽多双眼睛互相审视着,谁也跑不出去,线索更好集中调查。
壹些领头的已然在座位坐下,静待其变。有下人递上来了茶水,徐思宁顺手接过,不露痕迹的在顷刻之间,闻过了气味。她在递给明连之时,手似不觉意的摸了他手背,明连瞥了壹眼,意会了她的眸色。
他放下了茶水,并没再碰。现在场内众人心事重重,皆是不得安宁。徐思宁更是吃惊,刚才她闻到了非常熟悉的气味,那是师父亲手调制的气味,怎麽会出现在茶水里。难道师父就在山庄里,出手打伤高遥的人,正是师父。
当初她要求师父帮她解决妹妹的事情,师父的思路又和常人不同,怕是他觉得莫知奇和妹妹两情相悦,而去袭击高遥呢。然後刚巧明连见到,带着他的侍卫,救下了高遥,为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师父只好逃跑了。
不对啊,师父要出手还真不会失手呢,除非他不想要高遥的命,要不就是不是师父出的手。这高遥的父亲不知有多少暗着的仇人呢,儿子被人寻仇最正常不过了。
可这熟悉的气味是属於师父的啊,怎麽想都很矛盾呢。
年时雨收集了众人的口供,得出结论道:“我问过了少主,被人袭击的时间。而现场所有的武林侠士,都有证明,事发时有他人作证。”
“这个他人是不认识的人作证,还是熟人作证,熟人作证没用啊。”说话的正是莫知奇,他最爱管闲事不过了。
赵谷千在旁提醒,“快说春华门的名号。”
年时雨解释道:“方才好些人都围在壹起用膳,不需要亦能熟人作证。”
“那边那位少侠呢。”莫知奇睇向了明连,对方淡淡的回视他。“他是跟着少主进来的,就不用查了吗,年庄主,你可别是偏心壹人呐。”
莫知奇的疑问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年时雨不得不耐心解释,毕竟这件事必要公开宣布,才能洗脱他的嫌疑。“这层少主向年某证实过,幸得那位少侠相助,故此两人同时出现。”
闻言,徐思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了。
莫知奇意会的点着头,猝然道:“庄主,既然壹个人没少,大家又没有嫌疑,你怎麽不调查下自己的手下?”
这话无疑把众人引向了别的方向,众人皆是不平的附言赞成。大家觉得为什麽要怀疑他们这些赏面来喝喜酒的人,却护着自己的短。
这批人都是新招来不久,年时雨自己也不甚熟悉,便叫了管家上前点查。於是,四十余名下人和护卫被集合到了中间,管家低头看着手中的名薄,壹壹点名,擡头又问了证明,全都没有嫌疑。认真仔细的管家打算点壹遍人数,就可以交待此事了,结果吓得名薄都掉在了地上。
年时雨便问:“管家,数目不对麽,人少了?”
管家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见到鬼壹样巡视着四十余名下人,直是後退。“不、不是……庄主……”
“多了壹个人。”这句话还没落呢,不少在灯盏旁的人感觉到壹阵凉风刮过,只见周围的灯倏地壹下全灭了。像上次广陵那会,因为那凉风很轻缓,毫无杀气,所以众人只是觉得奇怪,并没出手阻止,原来是奔着灯盏来的。
听闻临窗处壹声暴响,壹个人影闪出去,月光射进了屋内。这身速让人惊叹,壹晃神的功夫,那人就逃出了窗外,仅仅留下了壹个身影,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有些自认轻功不错的人士,反应神速的追了出去。
不知是谁大喊壹声:“留影!”在场的人哗然壹片。
半晌,有人反应过来,取了火折子,各自点了身边的灯盏。在场的人议论纷纷,二度见到留影的兴奋直达高点。并没有注意到满室光亮,却有意站在遮挡下,脸色阴暗发青的年时雨,他双目阴鸷的盯着窗外的方向。
徐思宁只叹可惜,两度见到留影时,都位置不好,隔得太远,而且毫无作准备。
“你可有发现?”明连问道。
她摇头,“完全没料到留影会出现,他(她)快得让我又失去了壹个机会。”两人简单的对话下的更多意思,只有他们和侍卫们心知肚明。
就像每个人的性格和言行举止各不相同壹样,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有异的,就算用了香粉,属於本体的气味仔细嗅还是能分辨出来,这点,猎犬是最佳的体验者了。
她的鼻子也不是万灵的,要分辨壹个单独的气息。隔得远的气味多的话,未必能壹下子分辨出来,除非是她认识的气味。
如果在这麽多人的情况下,分辨壹个熟悉的气味的话,还得运气集中注意力。就像师父夜入民居那会,他在身上做了掩饰,开始那会她根本嗅不出来,後来走得很近了,才嗅到了壹股浅浅的属於师父的气味。
那些追出去的人回来後,自然毫无所得,所有人更加推断是出现的人是留影了。这下,高遥受伤的事情水落石出了。能够和神功抗衡的,在场的人除了留影之外,还舍他其谁。
不知谁先大喊了壹声,“呀!肚子痛!”接下来,不约而同的,有人喊着肚子痛。
莫知奇捂着肚子,哇哇直叫:“年庄主,你还楞着做什麽,你不是大夫吗?”
刚才还以为是吃撑了,此时大家都是如此,赵谷千就格外生气了。“年庄主,都是吃了你的东西,喝了你的茶才这样的!”
见到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自己,年时雨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赶出去,然後砸粉碎了大厅泄愤。真不知哪个混蛋,坏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他根本就不是大夫啊,哪里知道留影给他们下了什麽药。
想着上前学着中原大夫的模样,听诊把脉,然後随意的开了壹些自己平时杀虫的那些普通解药,没想到他们喝下後,倒是好起来了。这下,年时雨更是壹头雾水。那个人的身手也不需要借助下药逃跑啊,这下的药也是无用之功,这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他啊。可真要害他,会发生这种巧合吗。可惜这个变故打断了他的计划,现在风头火势间,只得摁住念头了。
宴席一直铺张到了酉时方罢,一群人喝到酒酣耳热,半醉半醒。与主人一一告辞后,三五成群往庄门处走。男人的友情,通常是在帮助和饮食之间加厚。年时雨藉着这场喜宴,倒是不亏,认识了更多的朋友,还能与一些相识的联络感情,使自己新开的山庄传了声名,也有了稳定的根基。
突闻东南处传来了几声惊慌的叫声:“不好了,起火了!”“来人呐!”
众人暗道不好,事端真是多,莫不是杜闲行又折了回来搞花样。转头一看,只见一处房屋冒着火烟,黑压压的一片,酒都醒了几分。
徐思宁和宇罗衣扔下火折子,快步赶至那处院落,旁观别人救火,前者是对年时雨有意见,后者是懒。那处草木连绵一片,火苗跑到了隔壁的屋子,牵连了别处,一时火势熊熊。
徐思宁四处张望,不见明连,却见几个侍卫安然的站在不远处,便知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
好不容易扑灭后,人们黑头灰脸的走出去,议论纷纷。年时雨一脸阴沉,带着众人走至了大厅。早晨开席之时有人来搞了丧事晦了霉气,晚上散席之时有人生了火灾挫了生气,两件皆是大大的坏事,一天还来两趟,真是让主人家又恼又怒,不知如何发作。
年时雨此时恨不得把徐闲行抓出来用蛊术折磨至死,可偏偏那人好像有神人相助般,偷了他的蛊,还活了命。没有人被他下了死蛊,还能活过来的,所以他势必要和杜闲行好好算算这笔重账。之前替其弟弟治病时,之所以不顺便杀了杜闲行,绝了后患,只是想用其来试探一下,他近段时间花费功夫,笼络好的人心。虽然当时并不坚固,但是大多数人选择了相信他。今日早上亦是如此,已经有人和他站一阵脚了,看来他的计划进展得很成功。
偏偏出了这么一个死对头,一个从地府逃走掉的孽障!
年时雨逼问一个仆人:“你说那处屋子,是高遥在歇息?”这事怎么又和高遥扯上了关系,之前杜闲步的死,就是因为高遥。
还未等年时雨与下人询问明白,只听一人吵吵咧咧的走进来。“年大夫,有些事需要你交待!”
仔细一看,才见到是丁方鼎,他脸色神情比起年时雨来,更加忿怒,眼睛都瞪突了。
年时雨本来就一肚子的火气了,见有人还敢来招惹,也下了杀机。太阳穴的青筋跳动,他沉沉的问:“你还有何事!”
这时,外面并排走进了两名俊美非凡的男子,是明连和高遥,但是他们何时群在了一起?徐思宁有些惋惜,看来错过了不少有意思的情节了。
明连毫无异样,众人很快把目光投在了高遥身上,只见他锦兰色的衣衫被划出不少刀子,透出血痕,其中最严重的是腰上,那里一大片鲜血的痕迹。他的嘴唇发白,不知是内力消耗过多还是受伤颇重。
丁方鼎有恃无恐的喝道:“你也看到了?年大夫,我家少主在你这里受了偷袭,才受伤的。这些人都是你请来的,你若是不给一个交代,就是不给武林一个交代。若是盟主追究起来,谁也保不住你!”
年时雨还没质问高遥为何烧了他的房子呢,如今倒好,对方反过来指责他了。只是,这高遥怎么老是会受到些袭击,也查不到是何人所为,难道那人现在就混在了他这里。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叫下人去核对在场的名额和人数,自己则高声道:“年某必定配合好少主,把这件事查清楚。只是年某不禁要问声,少主为何要火烧山庄?”
“火是袭击少主的人烧的,怕是留下了痕迹吧,这么做,当真不是在维护庄主你?”丁方鼎巧妙的阻扰了关键处,再度把矛头指向了他。
高遥一言不发,只是捂着腰间,任由他的侍从狐假虎威。明连早就退至了一边,徐思宁也悄悄站在了他身后。
硬碰不得,年时雨只能稳住思绪,把线索引了开去:“少主身负绝世奇功,能有人伤到怕也只能是一些绝世高手,或是其他四位神功后人了。若是少主真的有什么意外,怕是这山庄也站不住了,年某又怎么会用自己的前途来冒险呢。。”难不成真的要信了中原那玄乎的怪力乱神,这早上被杜闲行扰过后,便诸事不顺了。眼下又出现了人员伤重,还是一名惹不得的人物,真是让人头疼。
“哼!你也知道!”丁方鼎抱着双臂,走回了高遥身后。
这话一出,平日自认是英明神武的高手们,都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了,谁也不逞这个英雄了。
“路宫主,你的硬气功听说横扫正片南方,早就想与缩骨奇功一拼高低了?”
“不敢当不敢当,何宗主的剑雨才是所向匹敌,听闻比千影剑还要多百十道剑影呢。”
徐思宁踮起脚尖,身高的悬殊,依然凑不到他的耳边,“那少主这么厉害都受伤了,你没有事吧?”
“你不要看小了我的侍卫。”
“对不起,我不该掉以轻心的。”他之前才提醒过她,没想到她忘掉得很快,他现在很失望吧。
赵谷千捏着莫知奇的胳膊,委屈的小声道:“我们吃完了,就该走了,现在想走又走不成了,一会不知走多久山路呢。”
莫知奇拍走他的手,鄙夷的斜着他。“这么好的热闹不看,跑哪去,要是查到明天,我们还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早饭呢。”
宇罗衣心内无声叹息,幸亏她早就看清了这两个人,平日不和他们走动,并没有人知道她认识他们。一双手倏地悄悄搭在她的肩膀,陈于飞走到她的身旁,柔声道:“罗儿,我要早点带你回府,不让你在江湖外头,这般危险。”
她露出一抹冷笑,不置可否。
“庄主,来人的名额已经核对过了,还没有人出过山庄。询过周边护卫,并无人闯入,护卫们也没有伤亡。”管家上前告知。
既然如此,下毒手的人在这里之间,怕是走不掉了。“年某遇上麻烦了,有人几次三番陷害于我。要劳烦诸位侠士滞留片刻,不知能否卖年某这个面子。”
“年大夫,不,年庄主宅心仁厚,如今有难了,我们自然义不容辞。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也可以帮你作证。”
“问心无愧的人自然不会走,走的人怕是做贼心虚吧。”
“此事重大,逗留片刻无可厚非,年庄主不必疚心。”
“若是有人刻意刁难年庄主,我们会就实告予盟主。届时,盟主追究下来,真正的凶手照样会浮出水面。”
年时雨心安不少,续吩咐下人,把庄门关上,所有人集合到大厅,关上厅门,斟茶倒水,侍候众人。这样的密封,这么多双眼睛互相审视着,谁也跑不出去,线索更好集中调查。
一些领头的已然在座位坐下,静待其变。有下人递上来了茶水,徐思宁顺手接过,不露痕迹的在顷刻之间,闻过了气味。她在递给明连之时,手似不觉意的摸了他手背,明连瞥了一眼,意会了她的眸色。
他放下了茶水,并没再碰。现在场内众人心事重重,皆是不得安宁。徐思宁更是吃惊,刚才她闻到了非常熟悉的气味,那是师父亲手调制的气味,怎么会出现在茶水里。难道师父就在山庄里,出手打伤高遥的人,正是师父。
当初她要求师父帮她解决妹妹的事情,师父的思路又和常人不同,怕是他觉得莫知奇和妹妹两情相悦,而去袭击高遥呢。然后刚巧明连见到,带着他的侍卫,救下了高遥,为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师父只好逃跑了。
不对啊,师父要出手还真不会失手呢,除非他不想要高遥的命,要不就是不是师父出的手。这高遥的父亲不知有多少暗着的仇人呢,儿子被人寻仇最正常不过了。
可这熟悉的气味是属于师父的啊,怎么想都很矛盾呢。
年时雨收集了众人的口供,得出结论道:“我问过了少主,被人袭击的时间。而现场所有的武林侠士,都有证明,事发时有他人作证。”
“这个他人是不认识的人作证,还是熟人作证,熟人作证没用啊。”说话的正是莫知奇,他最爱管闲事不过了。
赵谷千在旁提醒,“快说春华门的名号。”
年时雨解释道:“方才好些人都围在一起用膳,不需要亦能熟人作证。”
“那边那位少侠呢。”莫知奇睇向了明连,对方淡淡的回视他。“他是跟着少主进来的,就不用查了吗,年庄主,你可别是偏心一人呐。”
莫知奇的疑问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年时雨不得不耐心解释,毕竟这件事必要公开宣布,才能洗脱他的嫌疑。“这层少主向年某证实过,幸得那位少侠相助,故此两人同时出现。”
闻言,徐思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了。
莫知奇意会的点着头,猝然道:“庄主,既然一个人没少,大家又没有嫌疑,你怎么不调查下自己的手下?”
这话无疑把众人引向了别的方向,众人皆是不平的附言赞成。大家觉得为什么要怀疑他们这些赏面来喝喜酒的人,却护着自己的短。
这批人都是新招来不久,年时雨自己也不甚熟悉,便叫了管家上前点查。于是,四十余名下人和护卫被集合到了中间,管家低头看着手中的名薄,一一点名,抬头又问了证明,全都没有嫌疑。认真仔细的管家打算点一遍人数,就可以交待此事了,结果吓得名薄都掉在了地上。
年时雨便问:“管家,数目不对么,人少了?”
管家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见到鬼一样巡视着四十余名下人,直是后退。“不、不是……庄主……”
“多了一个人。”这句话还没落呢,不少在灯盏旁的人感觉到一阵凉风刮过,只见周围的灯倏地一下全灭了。像上次广陵那会,因为那凉风很轻缓,毫无杀气,所以众人只是觉得奇怪,并没出手阻止,原来是奔着灯盏来的。
听闻临窗处一声暴响,一个人影闪出去,月光射进了屋内。这身速让人惊叹,一晃神的功夫,那人就逃出了窗外,仅仅留下了一个身影,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有些自认轻功不错的人士,反应神速的追了出去。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留影!”在场的人哗然一片。
半晌,有人反应过来,取了火折子,各自点了身边的灯盏。在场的人议论纷纷,二度见到留影的兴奋直达高点。并没有注意到满室光亮,却有意站在遮挡下,脸色阴暗发青的年时雨,他双目阴鸷的盯着窗外的方向。
徐思宁只叹可惜,两度见到留影时,都位置不好,隔得太远,而且毫无作准备。
“你可有发现?”明连问道。
她摇头,“完全没料到留影会出现,他(她)快得让我又失去了一个机会。”两人简单的对话下的更多意思,只有他们和侍卫们心知肚明。
就像每个人的性格和言行举止各不相同一样,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有异的,就算用了香粉,属于本体的气味仔细嗅还是能分辨出来,这点,猎犬是最佳的体验者了。
她的鼻子也不是万灵的,要分辨一个单独的气息。隔得远的气味多的话,未必能一下子分辨出来,除非是她认识的气味。
如果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分辨一个熟悉的气味的话,还得运气集中注意力。就像师父夜入民居那会,他在身上做了掩饰,开始那会她根本嗅不出来,后来走得很近了,才嗅到了一股浅浅的属于师父的气味。
那些追出去的人回来后,自然毫无所得,所有人更加推断是出现的人是留影了。这下,高遥受伤的事情水落石出了。能够和神功抗衡的,在场的人除了留影之外,还舍他其谁。
不知谁先大喊了一声,“呀!肚子痛!”接下来,不约而同的,有人喊着肚子痛。
莫知奇捂着肚子,哇哇直叫:“年庄主,你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大夫吗?”
刚才还以为是吃撑了,此时大家都是如此,赵谷千就格外生气了。“年庄主,都是吃了你的东西,喝了你的茶才这样的!”
见到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自己,年时雨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赶出去,然后砸粉碎了大厅泄愤。真不知哪个混蛋,坏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他根本就不是大夫啊,哪里知道留影给他们下了什么药。
想着上前学着中原大夫的模样,听诊把脉,然后随意的开了一些自己平时杀虫的那些普通解药,没想到他们喝下后,倒是好起来了。这下,年时雨更是一头雾水。那个人的身手也不需要借助下药逃跑啊,这下的药也是无用之功,这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他啊。可真要害他,会发生这种巧合吗。可惜这个变故打断了他的计划,现在风头火势间,只得摁住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