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逆府--愠1

愠 2.3.3

“我用我的血,我的命来诅咒,逆府的子孙哪,如果有任何一个人与我同月同日同时同刻生,那么,我诅咒你活不过不惑之年。”

“拥有万贯家产又如何?”

“拥有一切荣华富贵又如何?”

“我诅咒我的家族,以血织咒,就算是逆天而行也永远无解咒之日。”

逆府是世界上最悠久历史的家族之一,几乎与宇宙中人类存在的年代相同无异,早在数亿年前,人类还居住在地球上时,也是逆府率先制造飞船,迁往其他星球寻求新居住地。

作为商业世家,逆府更是拥有着无尽的财富,举手投足皆可影响到宇宙中任何一个角落的经济状况。雄厚的实力,加上令人畏惧的权势,让逆府比任何文明、皇族都神秘且具有危险性。

曾有数起直接威胁到逆府中人生命的事件,导致的下场并不是个人的生死,而是一个国家、一个星球乃至一个星系的经济颠覆。强大的报复结果使宇宙中下至平抿,上至国家元首和皇族,都对逆府忌惮不已。

逐渐的逆府与人类社会慢慢脱离,矛盾的一方面与宇宙同步发展,一方面孤立得几尽成为隐士。

A

青烟袅袅。

这是间极大面积的屋子,可媲美一间大型博物馆。分割成了数个空间,利用巨大的柱子和墙壁及屏风。里面摆设的皆是丝帛画像,由上古最早的逆府远祖到如今,每一个成员,一个不缺不漏,都栩栩如生的跃然纸上,仿佛逝去的只是肉身,而他们的魂魄仍借于画上,与每一代逆府儿女观望着世界的沧桑变幻。

最新的一副画是他的长弟,文相。

昂然驻于画前的修长男人面无表情的在最新摆设上的三副画前观望着。这三副画分别是三年前死亡的妹妹流云肆天,二年前去世的二弟鲭鳞负,及一年前身亡的长弟文相。

相差皆不过一年,那么今年挂上画像的,该是他这个大哥了。

死是什么,活又是什么?短短二十年载,可以交谈、触摸、观望,死后化为一道烟,留音容笑貌于纸上,但谁知道他们是否正在以另一个形式生活着,而且那个所谓永恒的死亡,谁晓得会不会有其他形式的变幻。

人类存在与发展这么多个时空下来,什么都研究透遍,惟独,对于死亡是无从下手的,总不可能杀一个人再想办法救活他,问啥见闻吧。死了就是失去生命,就是停止生理机能,中断所有细胞运动。想要重新从死神手中夺回魂魄或是像格式化的电脑重新启动寻找原先存档,那是不可能的。

如同逆天而行,想要将死人变活,就跟他们这个受诅咒的家族想要解开血咒那样,绝对不可能。

所以说,血咒和死亡都是必然的,为何生存的人,依旧因亲人的逝去而悲痛不已呢?悲痛有什么用?浪费自己神气,毁坏自己的精神来追悼已经烟消云散的人,是为何呢?

他,不明白。

所以一有空,他便会驻立在这个只允许直系血亲进入的逆府香院,看着弟弟妹妹的面容,反复思索着心口的痛和不理解的问题。

逆府的子女一旦身亡,所有人身资料会全部毁灭,不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只除了在这座古香古色的香院里一副副栩栩如生的画像。

他没有文相的记忆天赋,许多四兄妹相处的细节,他已不太记得清楚,只是伤痛反复的在他回忆和看到他们面容时浮现。于是这就应该是人类所拥有的感情了。

沉思,脚跟一转,走出香院。

“少爷。”贴身侍从的声音是恭敬且怜惜的,短短几年内,逆府就死了最年轻的三位主子,仅剩的这一位格外受人疼爱珍贵起来,生怕稍有疏忽,就这么也来个鹤驾归西,那他们也别活了,跟着一齐陪葬得了。

“恩?”大步未停,他边思考边分神给侍从。自从文相也死了后,基本上逆府里大部分由文相负责的事都交到了他肩上。

“军事总理又来了。而且皇帝陛下仍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翻个白眼,“随便他们呆去。”皇帝那人也是,一年前借口来逆府小住,一住就住了下来,丝毫没有挪窝的架势,连皇太子出生也没能把他框回皇宫。至于那个军事总理,由于有着文相的遗嘱,允许他任意出入逆府,更是将这里当成了他自己的家,每天必归。再联想到生下老三鲭鳞负儿子的那个女人,身份为皇妃,即使神经不太正常,可为什么她也干干脆脆窝进逆府,而非在皇宫养病?

他们认为逆府是免费避难所吗?真想一人一脚的踹出去。

侍从训练有素的跟着他快速的步伐,“还有二少爷的岳父岳母提出想入府探望二少爷的灵位,前任二少夫人也想入府忏悔。”

“军事总理如何看待?”淡淡扔下这一句,拐过一片竹林,穿进长廊。

军事总理正好是文相的大舅子,也是文相生前好友,至于被休妻的文相老婆,原因很简单,是她杀了文相。本来逆府要报复,甚至会牵扯上逆府现居的卡塔尔政府,可文相的遗嘱明文吩咐不允许追究任何人,到最后,除了休妻,其余只得不了了之。

“军事总理在二少爷的清竹院吃斋念佛,不问此事。”

怎么又一个看破红尘的人?有点头痛了。原先文相居然在每天繁忙的公务之余,还得处理府里这么多杂碎,真不是人干的事。更夸张的是他居然还能每天每时每刻的保持微笑,想永保青春?现下多好,青春保了,人死翘翘了。

“让两位老人入府,那女人赶出去。”不耐烦的快步跃过一个门槛,“皇帝不会也准备剃度吧?”老三鲭鳞负生前的得力助手如今就是个和尚,目前专门辅佐鲭鳞负的儿子。和尚那么好玩?怎么谁都抢着当?“还有谁想不开的,统计一下,我看府里再建一个佛院好了。”

侍从忍住笑,加快跟随速度,“皇帝陛下只是吃得比较清淡,不过好多人猜测,军事总理是当定出家人了的。”重要的事汇报完了,扯扯嘴皮子也不错。

绷直了一天的薄唇终于弯起了个弧度,“我代表府里送他件蚕丝袈裟,你认为会不会得到感谢?”例如一天金刚经加持三百遍之流。

侍从无声咧了嘴,“我认为二少爷会显灵降雷劈您。”

呵呵笑出声来,以他的性子,他怕谁?

另一侧从主院群奔过来的仆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少爷、少爷,老太爷正在发火,要您过去训话。”

飞扬的剑眉一扬,玩味的笑勾出,“训话?”

“是呀。”加入疾步行走中的仆人实在是不太明白,“本来今天老太爷的心情很好,可是在接到了个消息后就暴跳如雷的到处找您。”偷瞄一眼这位大少爷的修长背影,八成是又惹了什么大事出来,才会导致老太爷在无比珍惜这颗独苗的同时还会有找斧头彻底根绝的冲动。

“消息?”好笑的摸摸下巴。不知道是他做的哪件事传到府里了,只是……在他所有轰轰烈烈的事业中,能让府里挂在心上的只有危及人生安全的事,这么说的话,会是谁出事了?剑眉一沉,不再有笑容的加快步伐。

主院。

一见到目前仅存的孙子进入视线范围之内,老太爷已经冷冷的开了口:“谁给你特权让精灵儿去蓝斯特尔的?”向来睿智的目光已经由满满的怒火替代。

精灵儿?英俊的面孔在被提及自己的妻子时变得冷硬,“谁敢过问她的任何行动?”精灵儿是他的,除了他,谁也不准动她半分主意。

“蓝斯特尔是禁地!”老太爷阴冷的望着孙子,“你要玩什么游戏我都不管你,精灵儿要是出了半点事情,你拿什么来交代?”

站得稳稳的,他冷笑,“我怎么不知道你娶了精灵儿做妾?”

老太爷眼一眯,不怒反而勾出个笑来,金棕色的眸子闪烁着冷冷的笑意,“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老婆红杏出墙?”

漂亮的琥珀眸子微微泛过冰一样的寒,“你在暗示什么?”和老太爷罗嗦实在是浪费时间,到底私下里跑到蓝斯特尔的精灵儿出了什么事?还是只是她所选择的目的地让老太爷震怒?

“谁给你特权让精灵儿去蓝斯特尔?”老太爷冷问了几分钟前相同的问题,“你知道府里严禁任何人去那个鬼地方,你想让我违背对肆天的承诺,彻底毁掉整颗星球么?”

总不可能说原因是他不知道精灵儿会外出,会去那个鬼地方来惹得老太爷和他相互对质吧!褐眸与老太爷直视,他抿直唇角,“她是个成年人,想去任何地方都无需向我汇报。”

盯了他好一会儿,老太爷点头冷冷笑了,“好答案。”

到底出了什么事?冷静等待着老太爷的下一句话。

“你奶奶照顾了精灵儿21年,交到你手里3年,你觉得要是精灵儿掉了半根头发,你奶奶会怎么想?”

剑眉轻轻一扬,卡塔尔特有的腔调低沉的轻轻送出:“精灵儿怎么了?”

笑容略带恶意了,“我知道你宠她,疼她,但小子,爱一个人不是可以去放纵她的一切才叫爱一个人的。虽然我并不开心见到当初怀疑的证实。”

很想叫他闭嘴,这死老头!“你知道我要是高兴,我也可以去那个鬼星球去打一转。”如果知道精灵儿会去那里,他早就杀过去抓人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听老头子训斥。

面色不变,老太爷摇头,“她已经在被送回来的路上。”

细长的美眸警觉的眯上:“什么叫被送回来?”

静静瞧他不加掩饰的担心半晌,老太爷微笑:“为什么你们还没有半个孩子?”

语气恶劣至极,“要是孩子会真有半个冒出来的,那绝对是怪胎。”他没兴趣听他再说教下去,自己去找精灵儿比较快。

在他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太爷沉稳开了口:“她出车祸了,记忆全部丧失。”

高佻身形僵硬在门边。

“我相信下一次,你不会让她再选择蓝斯特尔作为探险地。”

冷若冰的话语丢出:“肆天已经死了,我不会再顾及她的任何愿望。”门重重的被甩上,余音尤震。

“头发乱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嘀嘀咕咕的笑了起来,一双单凤黑瞳笑若弯月般美丽无比。摸摸鼻子,转头左右看看自己凌乱盘在头上的发,顺便瞄一眼镜子里另外一头的男人,“奇怪了,你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那为什么还杵在这里监视我?”

“为什么没有人帮你吹干头发?”那男人有着张极为英俊的面孔,一双琥珀眸子像黄金般好看,只是其间有着恼意和不甘,“你忘了上回你感冒了几天么?”

闭了闭右眼,她笑,笑得乱新奇一把的,“你忘了我忘了所有的一切么?”食指敲敲太阳穴,“这里目前空空如也,你要我想起什么的话,请去寻找本人的主治医生。”

“我倒很好奇,怎么忘掉一切的人还能知道主治医生是什么东西。”他冷冷的口气很嘲弄。

她扬眉,笑着与镜子中的他对望,“我忘掉的是记忆,不是智商。电脑就算格式化了,重新启动还是能用。你对此有什么意见么?丈夫?”故意在最后两个字上用了重音。

她一觉醒来就被诊断为记忆尽失的连自己名字也不知道,然后还未在混乱的事实中调整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就从出现在她所处的飞船上,直截了当的在独处情况下将他的身份和她的丈夫划上等号。

开什么玩笑,有这么直接的丈夫么?直接到对着满脸问号的她大吼:“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明白我们的关系了吧!”她不过是问了句他是谁,就得到这种结果,要是她见人就问相同的问题,那么现代一女服侍万夫的情况,很有可能爆传全宇宙。

虽然说,的确飞船上所有的人都证实了他的话,她的身份证件上也的确和他有夫妻关系,可她就是不爽了起来,凭什么她做妻子的得由他这个丈夫来吼得鸡飞狗叫?

他不加掩饰的恼了很多,“如果你还有常识就不该拒绝我的靠近,妻子。”同样加重了音调的卡塔尔腔很好听。刚见到她安好的站在他面前,他唯一做的只是想好好拥抱她,好证实她是活的,还活在他怀里,可她不但躲得个老远,还冲着他一脸茫然的询问:“你是谁?”

“你要顾及到病人的接受程度和心理状态呀!”她捧着脸故意恐慌低叫,“要是吓坏了我,引来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丈夫?”

“不用跟我玩什么游戏,精灵儿!”他彻底被惹火,直接咆哮出他的命令。

在老太爷那里得知了她出事后,他根本没有任何心神等待她回来的直上飞船追过来见到她,亲眼见到她的完好无事,可一见面,她的一句“你是谁”彻底让他爆发了所有的担心和震怒。

老早就告诉她,蓝斯特尔不是个好地方,看看他之前的三个死例,无一例外的死得顺利无比,她竟然还敢偷跑出府去找死!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精致面孔上竟然是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竟然忘了他!全世界都可以不把他当回事,就是她不行,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

微微皱眉,“我有一个问题。”不管他那边气得发青的俊美面容,她抓抓下巴,“你觉得谁会这么白痴的为我取个这么无聊的名字?”精灵儿?她没成仙也没成佛,为什么空顶了个这种名字来娱乐世人?

“我。”他的声音更加冷冽。

有趣的挑了挑眉,看到他被气得蹦蹦跳的样子实在是很快意,谁叫他一开始把她吓得乱七八糟的还以为自己的卖身卖给他的。早知道就不该偷懒不听飞船的护士企图灌输她的人身资料了,什么顺其自然的狗屁理论,果然很顺其自然的等到他来,面对着一脑袋的空白,来接受他狮吼下的事实,如果那真的是事实的话。

果然护士还是挑着温柔美丽的小女人比较适合,也没见哪个心理医生长得这么脾气暴躁一把的。

“我是你家的童养媳?”他好象大她6岁吧,这么说的话,她才出生,他就已经被迫当上她的丈夫了?可怜,阿弥陀佛,为他也为她。

“你是我母亲好友的女儿。”他靠着墙壁,离她远远的仍掩盖不住满身的恶狠狠。

“哦?那你母亲的好友呢?”指腹为婚?如果当初双方父母知道他们现在婚姻生活如此精彩,是不是干脆就生一个男孩子下来算了?看看他那火暴的脾气,八成她是逃家的吧……

“死了,难产。”他眯上眼,不知做了什么决定,神色冷硬了一下。

奇怪,为什么她会知道他那个表情是做了什么决定?“哦?死了啊?那你母亲好友的丈夫呢?”没什么感觉,她没有对双亲的印象。

“也死了,自杀。”

不自觉的微皱了眉,“好狂热的性子哪。”一点儿也不像她,开朗又乐观,至少在她有记忆的这两天内她的确是开朗又乐观的。

那那边的他突然勾起个笑来,“和你很像。”

他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分神瞄一眼他,她重新打量回自己的一头乱发,“你觉得怎么样?”奇怪了,虽然他一见面就对她乱吼乱叫的,她却一点儿也不畏惧他,只是喜欢报复而气得他喷火。

他专注的与镜子中的她对望,很久,才在她的笑眼中回答:“很妩媚。”

蓦然一笑,她转过身,靠坐在梳妆台上,学他环抱住双手,品味着她想听到也听到了的情话,歪头而笑,“你叫什么名字?”看来是他丈夫了,就算两人完全不对味,至少他是了解她的,而她也是知道他的,很奇特,不过很好玩不是么?

“愠。”

她知道自己明白是哪个字。“我不记得了一切并不是我的错,你不可以凭借这个而对我发火,这是不对的。”很严肃的开始抱怨。

他长长叹了口气,立起颀长的身子,走过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美丽的小脸,“我急坏了。”面对着她眼中好奇的神情,他再叹了口气,她连一丝怀疑也没有呵,“你把我忘了。”他的急,他的担心,他的恼,他的怒,她却一点儿也不了解的甚至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不发火,很难。

伸出手,他揽她进怀。她没有先前每一次的拒绝,全身放松的任他将自己拥抱得紧紧的,几乎喘不过气的搂抱中,她没有移动身子的只是懒洋洋的笑问:“你是不是企图勒死我以回报我之前的招惹?”她没有一点点为自己记忆担心是有理由的,他承担了全部。

强健的手臂没有放松,他低下头,埋入她颈弯中,忽然张口咬了她一下,在她轻轻的痛呼中,才低低笑了起来,“这才是报复,精灵儿,你怕痛。”

在他松开的怀抱中,她抬手摸摸自己肯定红了一块的可怜脖子,她笑得乱没好气一把,“谢谢点醒,现在我知道了。”体罚真下流,他肯定非政即商,奸人一枚。

深深的细美琥珀眸子中完全没有先前的怒火和懊恼,有的是浓浓的温柔,环着她的纤细腰肢,他低着头微笑中有着什么:“你是我的。”

“我知道了。”打他们一见面,他的宣言占有权的频率高得吓人,想不记得真的很难,“你想干吗?我没打算在正式回想起一切的情况下和你行驶夫妻之间的义务和权益。”警觉的望着他眼底深处的小小火焰,直觉的知道这男人此时在想什么。

他笑,大笑,爽朗的笑声让她不由得也笑弯了眼。就算真的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他的快乐也仍是能轻易感染她。

“我知道了。”他贴着她后腰的手心很烫,却没有多余的动作。眨了眨左眼,他笑得好狂妄:“我会等你来求我的,妻子。”

柳眉挑得老高,哦?她笑得弯弯的单凤眸子闪烁着新奇,“两性之间的奥秘原来我们已经探讨过了?丈夫?”对于他的经验老道,她现在相当是菜鸟一只的很没公平哦。

“我们结婚三年有余了,你说呢?”他笑得很拽,很狂。

虽然现在狂妄的他比较适合他给他的感觉,但她还是比较怀念先前被她气得要爆跳青筋的他,那个样子比较好捉弄。耸耸肩,“我不记得了,也许正是因为你的技术问题,所以我才翘家。”

他不怒反笑了,“这回我不会有任何技术问题出现了,妻子,你会知道。”

在他专注有着什么承诺的目光下,她微微的脸红了起来,不愿意去深究他话语中的意义,仰高头,甜甜笑着:“给我个吻吧,丈夫。”故意说得好可爱:“求求你哦。”

他笑着摇头,“逃避什么呢?”逐渐的压低了头,慢慢的靠近她,靠近他渴望的那张樱红菱唇,“我的小精灵儿。”

视线微垂下,落在他越来越靠近的薄唇上,觉察到自己几乎是屏住的呼吸和加快的心跳,下意识的想后缩了,他在她后腰上的大掌整好抵住她的往他怀里送。

“我爱你。”轻喃落在她的唇上,他很温柔很温柔的贴住了她的红唇。

柔软滚烫的感触叫她倒抽了口气,脑子轰的炸开了,在乱糟糟的思绪中,她明白一件事,至少,她比想象中要喜欢这个被称呼为丈夫的男人。

门口传来的敲击声让猛然偏开头的她扫见他神色倏的阴冷下来,有点诧异的笑了,这男人的脸变得这么快?

他站直身子,仍搂着她的沉声道:“进来。”

门口打开,是他贴身侍从,低着头,端着盘子,“少夫人的药,老太爷询问状况。”主子的语气一听就知道不对,来错时间了。

她圈在他腰后的小手上下抚摩他,像在安抚一只不安暴躁的狂狮,他垂眼瞄她单凤眼中的笑,“精灵儿很好。”

侍从面无表情飞快的瞄过咪咪笑的少夫人,一点儿也没看出她失忆的样子,可有少夫人在的地方,少爷才会比较好说话的事实似乎没有改变。“有其他飞船请求与少爷会谈,说是府里的合作伙伴。”

“不见,我很忙。”他大老爷大刺刺的抱着老婆站在梳妆台边,张口就是一片胡言。

她忍不住笑,得到他的大手恶意的下滑过她浑圆的娇臀。惊呼一声,她想都没想的抬手打掉他乱来的手。

他呵呵的笑出声来,很得意。

她通红了脸,先望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摆药上桌的年轻男子,抬头瞪住他,“不要脸!”下流无耻,乱摸人。

他笑得很欠扁,双手背到身后,“我有做什么么?”

再看一眼那边的外人,她觉得很不公平,脸皮薄就是占不了优势。“我要吃药了,你可以走了。”

“我喂你。”他完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走向桌子,回头冲她眨了眨左眼,“我不会介意的。”

干笑,要是她介意呢?这痞子,狂妄得以为全世界都围绕着他转么?“谢了,丈夫。医生说,药要由40℃的纯净水来送服比较有助于药效发挥。”

他挥退了手下,才笑得慵懒的半转身子看她,“如果是春药,我不介意去找40℃的纯净水来帮助你快速消化。”笑着看她的脸微微又红了起来,这才放过捉弄她的念头,拿起药,走过来,“你在蓝斯特尔有什么记忆么?”她不是意外车祸,是明显的有人想置她于死地,要不是保镖在场,他这一辈子就别想再见到她。

瞅他瞬间阴狠下来的褐眸,她见怪不怪的接过药吃掉,“我忘了,你想说什么?”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奇怪他的种种举动和行为?因为他们是夫妻的缘故?心灵相同原来有没有记忆也是没关系的?这么解释来,难怪说能成为夫妻或者陷入恋爱的人都是以缘分来解释的,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却仍然能在这辈子相逢,真是浪漫得好感人。

“有人要杀你。”英俊的面孔满是冷冽,垂眼看她好笑的单凤美眸,忍不住轻抚着她若桃花般嫣红美丽的面颊,“我想可能是你做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有人认为不该让你看到的。”

有趣的转动大眼,“为什么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有人想谋杀我?”这男人一点儿也不会隐瞒她么?好象世界上都应该是顾忌到娇妻心理而掩盖一切会伤害她脆弱心灵的丈夫吧,怎么他不一样?不得不说,她却喜欢这个样子的他,什么事都被瞒在鼓里,就算出发点是好的,也绝不赞同。

“没有任何人敢动我的主意,在这个世界上。”他说得不可一世。

考虑一下是否用花瓶来砸掉他那一脸叫她看了不爽的嚣张,“那,请问一下,为什么会有人敢动没有任何人敢动的某人的妻子呢?”难道其实他们不是夫妻,而是仇人?所以根本没人顾忌到她反而先除而后快?

“所以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他低下头盯住她,严肃得很。

悄悄往右上方飘了一眼,她笑得好天真无辜,“对不起,某人的妻子现在正在失忆中,实在是不记得曾经一定做了什么。”真是冤枉,一下子,问题都出在她头上了。

他皱起英挺的剑眉,“你是我的。”

“否认很难。”她想叹气。

“除了我,任何碰你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他语气森冷无比。

好奇的打量他阴寒的誓言,放下杯子,舒服的靠住梳妆台,“请问你有什么权利和本事去让碰我的人只能选择一条叫‘死’的路子?”

他忽然握手成拳,楱到鼻子下,咳嗽了一声,“我忘了你忘了。”

很好听的绕口令,“然后?”双手撑住台面,她耐心等待。

“我是统治全宇宙的皇帝。”他胡说八道。

她认真的摩挲着下巴,“原来我还不知道我是皇后。”

两人对瞪,他失笑于她笑得灿烂的美颜,伸长手臂揽住她,“我喜欢这么抱着你,软软的,好舒服。”

“你没抱过其他女人?”她笑着任他转话题。

“没有,你是我唯一一个女人。”他笑得很像太阳,万丈光芒的好耀眼。

实在是很难相信……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告诉他这个想法。“恩哼。”

突然一把将她抱起,他走向宽大舒适房间里那张华丽舒适的超级大床,“这真的是事实,回家后我给你看你的日记。”

“我有记日记?”她很怀疑的圈紧他的颈项,看着愈来愈靠近的大床,“请问我什么时候有请求你把交谈场所转移到这里?”

“你不记日记。”他俊美的笑容有点漫不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后,开始去解她的衣扣,“但你会把你认为重要的大事记下来。”

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她小巧的衣扣上移动,她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没有阻止的只是好奇观望,“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处男?”

“你偷看过我的日记。”随着单薄的衬衣被解开,看到里面浑圆美丽的胸部,他微笑了,倾下头,轻轻吻一下她的胸口,双手温柔的帮她将袖子褪掉,“我想要你。”

挑眉,感觉到被他亲吻的地方火一般的烧起来,看到自己的胸口染了绯红,慢慢的不再维持唇上的弧度,手从他的肩移到他的下巴,抬起来,和自己对望,“恩?”

他金棕色的细美眸子变得深沉,“府里的情况很难说明,把资料列给你比较不浪费时间。”大手停止在她纤细的腰上,只是两个拇指开始围绕着她晶莹的敏感肌肤上画着小小的圈。

瑟缩一下,无法克制的细细颤抖,看到他眼里深深的笑意和欲望,她抿了抿嘴,“然后?”脸上已经滚烫得可他手心的炙热有得比。

“求求你。”他浅笑,“精灵儿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美女哦。”

心满意足,她粲然一笑,妩媚得几乎叫他痴迷,慵懒的环住他的项,吐气如兰,“我有没有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哪怕他如此恶劣。

琥珀眸子温柔似水,“我也是。”

以吻订情,就算她不记得了一切,但她的灵魂却能发现他灵魂上有她的烙印,一如他轻易让她眼里只有他一般。她爱他,他爱她,如此自然而然。

B

逆府,很狂,所以才养得出这么无耻得把全宇宙都踩在脚底下不以为然的臭屁男人。

翻看着简单叙述逆府和她生平的资料,她托着下巴,含着笑,时不时抬眼看一下相同处于飞船花园中另一侧办公的他。

那个拥有修长身形的英俊得让任何人尖叫的男人坐不下来,两个小时,就拿着文件在巨大的花园里走来走去,身后的一群秘书跟随得很辛苦的同样走来走去,还不能错过他扔下的任何一句指令。另外的一群侍从也是跟来跟去的端茶端水端毛巾,在他任何时刻想要任何东西时,立刻奉到他伸出的手边。

抿嘴而笑,这男人不可一世不是没有道理的,看看那些拿他当神侍侯的人哦,而他偏偏好象又很喜欢被簇拥着的感觉似的,丝毫没有反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真的有太阳情结,拖着一串粽子也不嫌累,好象一只老母鸡。

低笑不止,却在想起昨晚两人的缠绵时,脸色微微红了。不愿意再去想那些热情的镜头,放下资料,起身,往门口走去,她想一个人安静独处一下,好好调整,省得每回见到他都忍不住脸红,那太丢脸死了。

那个恶劣的男人,不会放过任何捉弄她的机会,就像她总喜欢惹得他青筋爆出。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尚未来得及回头,已经被抓住了手腕,不是把她往后拖,而是跟着她一起向前走。略诧异的笑了,仰头,看身侧跟上来的他,“你不是工作么?”

“我要休息。”他拽得四五八万的,“你坐着都累,为什么我站着就不可以有休息时间?”

感觉他的手滑到她的手中,张开,十指交握,扣住,心里轻微一颤,甜甜笑了,“我一直在休息,只是换个地方休息而已。”回头瞄一眼没跟上来的众人,“男人,还是要有责任心的比较好吧。”

“我很有责任心。”他认同的点头,好看的薄唇勾着笑,“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大方提供他的去留选择。

再回头看看那群眼瞪瞪的人,耸耸肩,无辜极了,“干我屁事。”

他哈哈大笑起来,握紧她纤小的手。根本不询问的直接跟着她走回他们的寝室。打开门,让她先进,他跟上的关了门,才松开她的手,向后靠住门板。“你想做什么?”勾着笑,双手环抱在胸前,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她慢悠悠的走到诺大的房间中央,回身看看他,再走到大床正对面的舒适躺椅那儿坐了,“我想自己好好想些事情。”

“什么事?”他自然的问,直起身,到桌子边倒了杯水,走过去递给她。

接了,喝一口,“某些让我比较尴尬的事。”其实不是尴尬,只是不想血液过多的上涌脸颊,很浪费。

他颀长的身在她面前,拿回她不想再喝的杯子,自己一口喝掉,随手搁到一边的小茶几,漂亮的琥珀眸子有着笑,“有关我和你的技术切磋问题?”俯下身来,将吻印上她的额,窝到她身边,硬是挤得她贴住柔软的绸缎靠背面上。

近在咫尺的大脸,就算再如何英俊,也有点可怕。用手去推他,她笑着,“虽然没办法比较,不过可以猜测你的技术就我而言算是可以了。”粉粉的面微微烫了起来,“你很忙的,不应该来陪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他笑意浓浓的,探手去摸她诱人的绯红脸颊,“这叫谈情说爱,去陪着那些个外人才叫不务正业。况且,我目前的最重大的任务是如何让你恢复记忆呀,不时刻相处在一起,如何亮出业绩来证明我的伟大?”

才怪,他哪点担心过她的记忆?怀疑的瞅他,她摇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否你希望我恢复记忆。”除了把些基本资料给她看外,他没有半点着急样。

微笑,修长的手指玩着她珠圆的耳垂,看着她不自觉的偏头,他好想用牙齿咬着玩,“你爱我,精灵儿。”

“你也爱我,愠。”她笑得很温柔。

“那不就得了,有没有过去的记忆有什么关系?”他笑得又狂又妄,“有些东西忘掉了,当作第一次也很刺激啊。”

干笑,“你难道不再想知道我到底在那个什么星球上发生了什么让你想让某些人往死路上走的事了么?”

眨了眨眼,他摇头,“应该没什么必要了,那个什么星球不存在了。”

她没听懂,只听得出他语调中的快乐,“什么?”

“我把蓝斯特尔轰掉了。”他手一拍,“非常壮观,就差没形成黑洞来震惊宇宙,回家了给你看全程的全真拍摄。”眸里最深处闪过残酷的快意。

她无言的咧了咧嘴,“我可以确定,下回我再出事,绝对是你的错。”炸掉一颗星球,他疯了?就算资料上说逆府如何伟大,掌控全宇宙的经济,也不能这么做事情的吧。

“不会有人敢动你。”他沉声道,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里,“蓝斯特尔欠逆府的,就该赔偿,多给它3年的存活时间,够了。”

她头有点疼,“可事情不是这样去做的。”轻轻的用手拍拍他胸膛,“乱子闹成这样,狗急跳墙,伤害不会停止。”

“这才是最好的结束。”他闭上眼,“你忘了太多的事,我本是不在乎的。可你该知道,人活着,并不是只要拥有爱情就足够了,我的心脏,还有亲情存在。”

疼,悄悄自心底泛起,是为了他深藏的那份无奈和悲痛。环住他的背,她将下巴搁到他肩膀上,“告诉我,告诉我所有我忘记的事,告诉我,我所遗忘的你的一切,告诉我,我所记不得的你的心和你的情。”

他收紧怀抱。好久好久才小小声在她耳朵边咕哝:“怎么办,我想要你。”

皮笑肉不笑的用手去勒他的脖子,“就算有纵欲的本钱,也不好太过当真自己是皇帝吧?”他的索爱狂野而绵长,今天她睡到了中午才起得了身,他还想怎么样。

“为什么要克制?及时行乐才是人活着的快乐之本。”他回答得乱不正经的,大手阴险的从后面探入她的衬衣内,接触那片雪白嫩滑的背。“要我求你么?美人儿?”

翻白眼,他的身体热得有点烫,连带的她也微微冒汗了,略略扭动一下,想摆脱背后他掌心带来的炙热,“不要,我想下午看书的。”惊喘一声,他的手滑向她敏感至极的臀,忙伸手往后抓住他的手腕。“愠。”热气冲上了脸,控制不住。

“书有什么好看的,你怎么可以拿我跟书比较。”他任她握住他的手,自己却埋在她颈弯亲吻吮咬,感觉到她的轻颤,很得意的笑:“果然有些事还是忘掉再来比较好。”

要不是被压得很死,她会抬脚踹他。“愠……”

话还没说完,整个飞船猛然震动了一下,剧烈得要不是他快手支住地面,他们两个都会被不正常的颠簸摔下躺椅。

她和他同时警觉的起身,不再胡闹的望向窗户外漆黑的宇宙,什么也看不到的让他拿起茶几上的电话,直接询问驾驶员怎么回事。

她斜依靠在躺椅扶手上,挑眉于他冷笑的表情。

放下电话,他伸手托着她白皙的下巴,冷冷笑了,“有陌生飞船冲撞我们,第一和第二发动机加上左机翼已经完全损坏,所以到家的时间由今晚延迟到明天中午。”已经是卡塔尔的宇宙范围,居然还有人敢对逆府飞船进行攻击,不要命了。

她淡淡任他抬起下巴,垂眸直视他,“然后呢?”当逆府的人真刺激,连飞船都有人撞,看来树大招风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且他之前的自大话语显然纯属放屁。

“逆府的飞船都是战船,有任意攻击他人的许可证。”意思就是对方敢来硬碰,那就死定了。

飞船又猛震了一下。

她没防备的跌进他怀抱,惯性让他后退几步,直接倒在柔软的床面。

古怪的扬起柳眉,她索性舒服的抱住他的脖子,“这个怎么解释?”弯出个看好戏的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太好联络感情吧?”

他凝视她,忽然凑上前,吻她的朱红唇瓣,笑了,“要不要去玩玩这艘船上的武器?我还真没摆弄过。”

她笑,笑得弯了美丽的单凤眼眸,只因为自己心里同样好玩的兴奋,回吻他,密密的贴住他薄薄的唇,“我有点明白为什么我嫁给你了。”明显的,她的性子也正常不到哪里去,相信他们的婚姻生活绝对是他任意妄为,而她在一边添油加醋。

他撑起上半身,抱紧她柔软的诱人身躯,笑得眉飞色舞,“婚姻,不是光光只有爱情就足够了。”精致的琥珀眸子带着刺激的诱惑,“走走走,我们打仗去。”轻微的一使力让她站稳了,自己才起身,圈住她细美的腰,往房门带去,“在那之前,我得提醒你件事。”

“什么?”她同样揽着他的腰,为着他的体温而心安无比。

“我个人比较欣赏用舌头的亲吻。”他笑得乱不正经的拉开门,整好让门外守侯的侍从门见到他被娇美老婆一脚踹到小腿胫的报应。

她在侍从忙低下头掩饰震惊的举动中笑得从容优雅,“我知道。”所以她才偏爱以自己的方式来。

他放声大笑。

驾驶室。

指示出被包围情况下的驾驶员,表情很严肃,“我们通知了最近的驻军太空站,以距离来说,他们会在两个小时内赶到,而我们的飞船估计可以在半个小时内顺利被撞毁。”全息图上的进攻飞船很多,多到航道上完全看不到其他的正常航行飞船。

“什么时候出现的?”没道理会在已经进入卡塔尔范围内才遭受攻击。愠高高的立在摇晃的机舱中,一手揽着老婆,另一只手抓着扶手。

“可能是我们的飞船太快了。”驾驶员认真点头,“他们一直到我们飞进卡塔尔的宇宙范围内,减低了速度,才追了上来,直接冲撞。”

垂下眼,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可笑的嘲弄,“精灵儿,在这种状况下你还想玩么?”又是一阵强烈晃动,“如果你觉得有趣,我就要开启无引力装置了。”

她弯着美丽的笑点头,“有意思。”

看着少爷下了手势,一边的操作人员关闭引力装置,立刻的,站在地面的马上漂浮起来,就算在被冲撞的情况下,也不会被影响太多。

推开他的手,她轻盈一蹬,往一侧的攻击遥控窗口飞去,头也没回的挥挥手,“继续做你的指挥官。”接下来,她可以好好玩她自己的游戏了。

看着她灵巧的坐入操作座位,戴上耳脉和透视镜,由生疏转为熟练的操作起攻击仪器。微微笑了,他转回头,面对等待命令的数十名人员,“启动最大保护能量网,全面反攻,我们来看看这艘飞船是否真的是最新攻击型号战舰。”

众人听令,全部开始行动,完全不管他的命令是否合理。

飘飞到妻子身边,拿下她的耳脉,他微笑着回应她抬起头的灿烂笑容。“好不好玩?”显示屏上的敌人很多,有大有小,以这艘飞船武力装备来说,支撑半个小时已经是极限。

“既然是最新的攻击型号,为什么我们只有半个小时时间?”她很准确的炸掉一艘飞来的小飞船。

“因为它小,不是堡垒型的全能无敌,体积决定了武器和能量的携带量。”他笑眯眯的,一点儿也不着急下场是什么。“这么多人陪葬,是不是很辉煌?”

仰头看他玩世不恭的笑,她忽然放开手中的操作仪,起身,“我想回房间了。”也不多瞟他一眼的直接飞身向舱门去。

他跟上,完全不再理会驾驶舱里的任何人,深邃的琥珀眸子中只有前方美丽的身影,“怎么啦?”笑得好痞的牵住她的手,任她带着他到她的目的地。

直到关上房间门,她才甩开他的手,美丽绝伦的小脸上没有表情,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回笑不出来。“不要提到任何有关你死亡的问题。”她受不了,不明白为什么,可就是受不了。

他笑得不像之前的自大和狂妄,而是很温柔很温柔的,移到她面前,双臂抱住她,轻轻的抱住她,“你想起了什么?”

在他怀里仰起头,她眯上眼,“你介意我想起什么么?”

笑容扩大,他想了一会儿,“其实我介意。”

挑眉,她哼了一声,撇开头不看他了,“我没想起什么,只是你的生命的话题让我很不舒服。”伸手戳一下他的胸膛,“我很不舒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死掉我也不在乎,可你不能,你绝对不能。”

他俯下头,埋入她香香的发中,“好,那我就不死。”

她的耳朵被他嘴里呵出的气弄得有点痒,可没躲开的反而向一边侧了侧头,好让他有更多依靠的范围,“那你怎么就不死?”现在这情形明摆着就是被撞死的下场,他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不让他自己出事?

他轻道:“你在我身边呢,我怎么会让你出事?”低低笑了,捧起她的脸,给她一个热烈的吻,当然用上舌头的让她的小脸飞上火焰般的红,这才圈着她一起走到小茶几边,打开通讯器,“不用再玩下去了,回府。”

不到一秒,整个船舱轻微的震动起来,很快的,恢复平静。

看到窗口外的星光流逝若飞瀑,她略惊讶的回头看他,“恩?”

他拥着她浅笑解释,“这是最新款式的攻击飞船,自然也会有最新型的隐身和逃命系统,我不会有任何生命上的危险,你也会和我平平安安的到家。”

忍不住往右上方瞟一眼,他还真因为她想玩而停下飞船任她玩呵。抱着他环抱在她腰上的手臂,她绽开完美的笑颜,“喂。”

“什么?”他笑得心满意足。

“我爱你。”

扬起剑眉,他收紧臂弯,回答得非常不可一世:“当然。”

逆府,非常的惊人。

这是她在下飞船后的唯一感触,光在飞船上的俯视,就已经被吓到它的规模宏大,等着陆了,近观,才更是震撼。这府里的一草一木,没有任何与“平凡”两个字扯上关系。

再度被眼前的檀香木柱上细小的手绘繁复花纹给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半晌后,她回头看一直身处她旁边的他,“这根多少钱?”吓死人了,这府里的建筑物皆偏向古代传统,放眼内的长廊、花墙、朱壁,都这么大手笔的是存心叫人不敢去碰啊。

英俊无比的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笑她的反应和问出可笑若白痴的发问。随意说了一个数字,“这是估价,因为是非卖品。”她那是什么神情?真要破产了,也不会穷到拆柱子去问价钱拍卖吧。

数字完全天文。她傻掉,愣愣的盯着那些盘旋回转的优美线条,“非卖品怎么买到的?”仰头看几乎达到五米的粗大柱身,暗红色的朱漆做底,漆黑为图,转下一圈来,从头到脚,没有一丝错漏。抬头看去,直到拐弯的廊道那那头,一模一样的柱子少也有数十根。

差点失笑,努力维持住面皮,他笑得好玩味,“这柱子是因为上面的花纹才值这个价的。”看到她依旧转不过弯,他轻笑的给了提示,“柱子本身是柱子,花纹是有人自己画上去的。”

她接得好顺口:“会有哪个画匠闲到这种程度?”画满满的柱子,是找死还是想证明耐性惊人?

“不是画匠。”

他回答中的古怪让她终于将死盯着柱面的目光移到他脸上,“不是画匠?那是什么?”他笑得这么奇怪做什么?任何人在第一次见着这么惊人的柱子也会和她一般的呆他个三小时的吧。

他凝视着她,眼神温柔得若水,“她说她没事干。”口吻骄傲至极。

她听出了什么倪端,“谁?他是谁?”他的家人之一?狂妄得好象是他自己画的似的。

他弯出个大大的笑来,“是你。”

她干笑了半天,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你是说,那个吃饱了没事干到处乱留下墨宝的人是我?”妈呀!她有这么伟大的画满了整个逆府的柱子?光用想的就已经开始头晕目眩,怎么可能!

“那个吃饱了没事干到处乱留下墨宝的人是你。”他笑得张狂得意,长指伸出点向她的小鼻子尖尖,“就是你。”

不可置信,实在是不可置信。她瞥他,再回头去瞥那些细致精美的花纹,“我是不是当时受了什么刺激?”这种繁复的花纹图案应该是用电脑设计出来,再用复印机去复制它个百八十张的到处贴比较不浪费人力物力。

他大笑,“早知道看到这些会让你这么可爱,我早就把你带回来了!”大手一捞,轻而易举的把她抓到身前,用力抱住,俯低下头,含着笑意的低沉道:“我真为你骄傲,我的精灵儿。”

看到他精致琥珀眸子中的隐藏火焰,她一掌巴上他的嘴,“别轻举妄动。我决定了,在我完全了解自己还有什么壮举之前,你不准碰我。”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仅此一件而已。”他撒谎的面色分毫不改,英俊的脸笑容灿烂无比,拨开她的手就想印下他的吻。

她另一只手巴上他,眼神唾弃,“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实在没有骗人的本钱?”这痞子,一看就知道在胡说八道。她开始头痛,缘于猜想到自己失忆前的其他所作所为的可能。“我还干了什么?”

偷吻不成,他索性抱着她也很快乐,直起修长的身子,用下巴点了点假山林立、园林设计美不胜收的广大院子,“喏,你设计的院子,自己雕凿的假山,亲手挑选修剪的各式灌木,还有那边的花墙和琉璃瓦,还有……”

她的脸随着他每多说一句,就青上一分,到最后简直是青白交加,唇角抽搐,“请问——我还有什么不会的?”听起来,她的原名应该叫超人。

他笑得好乐,低头抱着她晃呀晃的,“你在担心什么?就算你失去所有的记忆,连钻石的颗粒度精密分层都忘了,我也不会计较什么的。”毕竟有个这么超级的老婆,他做丈夫的会很辛苦。

她不知道是该踢他一脚还是咬他一口,转头看看画满优美图案却显得有些可怕起来的大柱子,咽了口口水,很小心的开口:“我画满了整个逆府?”她不会打出生起就干出这样的辉煌业绩吧?回想一下飞船上看到的逆府面积,有点心跳加速……她不希望她的下半辈子所有的时光都拿来画柱子啊……

低低笑开,狂妄无比,“怎么可能?只有我的院子,所有的草木、假山、琉璃、花墙皆由你亲自装饰布置完善。”

她仰高头看他,看了好久,黝黑的瞳仁满满的温柔,轻轻的问:“为什么?”

他歪了歪头,细美琥珀眸里同样是暖暖的温和,“因为这是你给我的结婚礼物。”声音也是轻轻的,好温柔好温柔。

“那你给了我什么做为结婚礼物?”相比之下,她得到的应该更惊人才对。

“我给了你我。”

他眼里闪烁的温暖柔和了他傲慢的答案,她叹息而笑,“是呀,谢谢。”这个臭屁的男人,得到的是他的话,的确是够“惊人”的了。

“不客气。”他回答拽得二五八万,灿烂笑容若太阳般光芒万丈得几乎叫她睁不开眼了,“要不要我带你四处逛一下,省得以后你想我的时候到处乱跑迷路?”

……

“我要先看看我的日记。”她悄悄往右上方飘去目光,咳,嫁了一个这么自大的丈夫是幸福还是不幸?

她舒服的坐在松软大椅子里,宽敞明亮花园那一边是走来走去办公的英俊男人,她膝上摊着一个简单的笔记本,上书两个大字:“日记”。

怀疑的瞄那边陀螺似的男人,她不得不小心眼的抓来一张纸和笔,先写了几个字,对照着本子上的字迹,确定是相同的,才正式翻开看。

内容简单明了的叫她想干笑。

除了日期和天气,几乎每一篇日记都不超过两行字,例如这个:“4月16日,天气晴朗无云,不幸丢了五块钱,幸运又捡回10块。”

往上翻了个白眼,很有耐心的往下看去,有点咋舌,她的人生24年载,日记不过几页就完结了,从10岁到18岁更扯谈,只有三篇,分别是记录着她什么时候小学毕业、初中毕业和高中毕业,我的天啊!

她好想怀疑自己应该还有另外一本日记的,这个哪里叫什么日记?记事本好像记载的内容都要比这个多吧?

往下看,很简单的还是那么几个字。

“他订了婚,未婚妻的照片很丑。”

“他未婚妻来了,比照片上还丑。”

“看不出他是否喜欢他未婚妻,总之很丑。”

……合上本子,她略微沉思,这是怎么回事?她好象才是他的妻子不是么?那这个未婚妻是怎么回事?看样子,实在不像指的是她本人,她向来认为自己是绝世无双的大美女,失忆后如此认为,失忆前也应该如此,那这个“未婚妻”是什么东西?

“一篇篇却比小说还长篇大论和悬乎的日记,应该不叫日记吧?害我眼睛看了好痛。”

……这里指的日记八成就是他的了。

“没有过女人就没有过女人,直接说不好么?还写什么女人很恶心,搞得我还以为他是同性恋。”

哇哈哈哈哈!她忽然对他的日记起了好奇心,写得这么诡异,如果不看自己的附注,还真不懂他的字面下意思,好想亲眼看看,到底会折腾眼睛到什么程度哦。

再往下看,“他是处男。”

……忍不住抿出笑来,她还真知道他是处男啊?问题是怎么知道的?真的偷看了他的日记?

“成功结婚。”

日记最后一篇很耸,“没有成功要到孩子。”

眯上乌瞳,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成功要到孩子?”她堕胎了?还是生育系统有毛病,还是那边那位仁兄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可以确定,她似乎不那么喜欢小孩子,那日记里写的这个鬼东西是什么?

思考不出什么也懒得多想,反正她失忆不是么?有权利要求还有回忆的人来解答她满肚子的莫名其妙的问题。抬眼,正看到那个修长英俊无比的男人正在绕着圈子,双手插在口袋里,仔细聆听着属下的汇报的同时快速简洁的下达指令。

她怀疑他会拥有一间办公室,而且老老实实的坐在里头办公,看他这个样子只证明了一个道理,口述的确比签字要快,而且就算要书写的人绝不会是他,没见过这么轻松办公的方式……

偶尔他飘一眼过来,正逮着她的观望,她蓦然脸一热,换来他有趣的冲她眨了眨右眼,这回他倒满负责的没有直接任性的走过来,而是继续他的圆圈运动,走来走去的像母鸡拖小鸡似的拖着花园里十多个人也走来走去。

她歪了歪头,理不清自己脸红的冲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一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细长美眸直视她,她就忍不住自己血液上涌的本能。真丢脸外加不公平,为什么不见他脸红一回,来让她满足一下虚荣心?

合上肯定对她记忆没有任何帮助的日记本,她随手搁到一边的矮几上,调整一下舒服的位置,轻唤身后的侍女,“把他的日记本拿来。”他的日记本若是真那么长篇大论的话,和他也算是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她应该在他日记里的比重比较大,看他的日记八成比她自己的日记要更能给她些许恢复记忆的灵感。

侍女小声回答:“少爷不写日记。”

高高挑起细眉,什么?她不信他会骗她,顶多瞒着她罢了,“叫知道他写日记的人去拿。”

侍女轻轻道:“少爷不写日记。”

不写日记她怎么会偷看得到?慢条斯理的拿起茶,“那换一个说法好了,他不写日记,写什么?把写的那些拿来。”

侍女细声细气道:“少爷写小说,有数十本,皆放置在少爷的书房内,不允许碰触的。”

小说……数十本……她干笑,放下没喝的茶,瞄了那那边的男人一眼,敬佩油然而生,好厉害啊,原来他把日记当小说写哪?真佩服得不五体投地都难,“我可以去碰么?”既然不允许别人去碰,八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容,唔,越来越想去看个究竟了。

“得问少爷。”

八成也不给,否则她“看”的前面就不用加上个“偷”字,思考一下,“要怎么去他的书房?”

“没人进得去,少爷的书房从来不打开。”

好神秘,好好奇,真是的,那男人难道不知道,越是禁忌的东西越诱人么?真是的,害她光现在听着就好想去一探究竟,好想去啊!到底她之前是怎么混到钥匙的?赶紧想一想,指不定她在记忆失去后还能去探探险。

“那我的日记是放在哪里的?”卧室?那不是谁都看得到,真没隐私权。

“少奶奶的日记放在少奶奶的书房。”

……“我有自己的卧室么?”这么说来,他和她应该各自为政才对,连书房都分开,是不是其他的所有生活场所都是分离的?上流社会的分居流行?

“有,少奶奶在和少爷结婚前,在祖居有自己的一个小院子。”

她忘了她原先的身份等同于童养媳了。托下巴看着那边的转圈圈男人,“我还有什么可以提醒自己恢复记忆的东西?”

“医生建议,请少爷带少奶奶四处逛逛,也许看到熟悉的事物和景物会有想起来的可能性。”

这些东西她在医学书上一字不漏的看到过,“你下去吧。”有点皱眉了,忽然觉得不爽起来,她想……找些事情去做,好过在这里发呆的一头雾水的白痴。款款起身,决定自己去探险。

还未踏出三步,她的手就被握住了,低沉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耐烦了?”

斜眼瞥他,这个英俊的男人笑容阳光万丈的灿烂无比,“你要我每时每刻都绑在你身边?”

“当然不是。”他眨眼,俏皮的样子惹得她烦躁的心情好上许多,“是我每时每刻要求绑在你身边。”低下高挑的身,将额头抵上她的额,轻柔开口:“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恩?”

他发觉了?垂下眼,“只是觉得烦,我不知道为什么。”无措的咬了咬下唇,她没有半分恢复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和要去做什么,傻傻的陪着他,只觉得浪费时间,她想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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