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家宴
段子清心中尴尬又多了一分,反正在美人心中是斯文扫地了,但是自己的小兄弟你要不要这麽不给力啊!这种程度的美人就让你兴奋了?!还这麽没眼色!所幸自己裤腰带很是宽松,匆忙之间拉得也不紧,这位小姐身处深闺,估摸着也是不懂这种事?!
段子清强装淡定,忍着下面胀憋的感觉,朝面前的施施拱手做了个礼,解释道:“人有三急,此处地形甚是诡谲,在下遍寻厕房不得,故出下策,虽行事间非君子所为,但事有从急,还望小姐海涵!”
施施心中也很是尴尬,但现在她还在装傻期间,按她的计画她是要韬光养晦直至杜子金被派去治水之前的,这样一来就多了出府的机会,二来也避了杜妻那悍妇,现在也不是暴露的时机,而且这种事,若她是傻子的身份,不是更好?这麽一想,她便打定了装傻不说话的主意。
段子清见他解释了半天,那小姐都不吭声,他也不知道她是介意呢还是不介意,是会广告於天下呢还是会守口如瓶,只好又道:“在下真是无计可施才出此下策,其心日月可鉴,在下可以发誓,还望小姐能帮忙保密,在下日後必登门道谢。。。。。。”
段子清又是表诚心,又是道原意的唠嗑了半晌,“小姐!。。。”等他抬头在看时,对面的翠竹上早已空无一人,段子清不禁傻了眼。
美人早走了,他也没辙。之後他又回到那堆恭维他巴结他的少爷公子之间,和他们喝酒谈天,但心中还是很是忐忑,感觉有只猫在挠,又始终不到实处。他遂向那堆公子哥们打听是否见过一个穿桃红衣裳的美人,那堆人有说是李尚书的大女儿?朝议郎之女?。。。总归是诸多答案不若没有答案,让他不由感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这堆蠢货,不靠谱都是紮堆啊!而这名女子究竟是谁,到府里其他送礼的人都离开了,杜府留他用晚上的家宴的时候才揭开谜底。
杜子金府上除了杜妻,还有两个妾,其中一个就是因为施施的母亲去世之後,杜子金嫌弃另外一个妾颜色不够鲜妍,遂又不知打哪讨来了这麽个漂亮的女人,虽不比施施母亲,却又远胜杜妻多矣。於是这几年杜妻的注意力和火力完全被这个女人吸引,倒是让施施过了安生日子。
杜子金和他两个妾,杜妻,施施一个庶出的大哥,施施,那嫡出的杜怜英和其弟弟杜钲,还有一个外客段子清,就围着一个红木大圆桌子坐着,凑成了这桌家宴。这桌家宴没有杜父杜母,因为杜子金的父母不是京都人氏,老家在淮南,一直以来安土重迁的观念根深蒂固,故杜子金有了功名之後给自己父母在老家置办了府邸,逢年过节派人送去钱粮,也仅限於此罢。可能後来淮南闹水涝,景帝重用杜子金,也有这番原因在里头?
杜子金坐主位,旁边是杜妻。段子清与杜怜英姐弟是表亲,彼此之间自是十分熟稔。所以段子清坐在杜妻与杜怜英中间,这般坐法,可能希望杜怜英能与其建立些深厚感情?
段子清一眼就瞧见了他对面那位白日里见过的桃衣美人,便悄声向旁边的杜怜英问道:“我对面的那位妹妹是何身份?”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杜怜英瞥了眼施施,见她那痴傻妹妹今日被奶娘打点的很是妥当,脸上的灰被擦去显出了如原本瓷白的肤色,以往乱蓬蓬的头发也被挽成一个髻,身着桃红裳,看起来自是身姿窈窕,风韵自成。估摸着可能旁边这个表哥,是被这小蹄子的风骚给蛊惑了?越想越觉得可能,男人就是这点不好,下半身的动物,可惜了,她这妹妹可是个傻的呦!
杜怜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冷笑,随即娇嗔着回到:“噢,她就是我那庶姐姐呢!可惜几年前去扫墓回来,不知冲撞了何方鬼神,自那以後就傻了呢!”
傻子?段子清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半是释然半是遗憾,难怪这美人不声不响就走了,他本以为是因为美人气怒,真相竟是美人什麽都不懂?一则又无比感概,莫不是天妒红颜?才给这麽副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容颜,又收去她的神智机敏,抑或者,她根本就是装的?
随即又问道“你这姐姐名唤什麽?又长你多少?”
杜怜英边为段子清布菜,边漫不经心道“她唤施施,长我一岁,她那去了的母亲可是当年名振京都的霓裳仙姬,那勾人的眼神,我看了都觉得心动不已,施施甚肖其母,许是也有此等功力?”
杜怜英也有点嫉恨施施那张皮相,遂特地提到她那名妓母亲,也有点诋毁的意思,殊不知施施母亲去世时,自己还在襁褓,这番话说出来,却是好笑!
23 留客
施施自是认出了对面那个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公子,便是白日里那不顾仪容随地放水的腌臢汉子。若是按她本性,定是要取笑一番的。没想到这般看起来相貌堂堂,君子仪度的人物,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洋面光。
但是施施现下装痴儿般样,只知扒碗中的白饭,也低眉颚首装作不知对面射来的满是探究的目光。旁边那同是庶出的大哥怜其身量纤细,便也时不时给她布菜,当是一番兄妹情谊。
杜子金与杜妻自然是这桌饭菜的主角,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杜子金说的吉祥话儿。然杜子金也还不忘自己需要讨好的段子清,一边给他介绍桌上的菜点,一边以一副旁人听了都如沐春风的语气殷切地劝其加餐饭。杜妻在一旁搭称,杜怜英姐弟时不时接过话题,不着痕迹地将重心慢慢转移到了段子清身上,一派其乐融融。
虽然段子清并没有受到冷落,但他还是略有郁闷,对面那你为我布菜,我对你开颜的真是兄妹麽?兄妹友爱要不要这麽闪瞎眼?不说白日里的那事,自己好歹也是仪表堂堂长得不赖,虽不及东临王的俊逸,但竟然连美人一个眼神的表示都没有,段子清暂态感觉自己的玻璃心开口笑了。虽然据说美人是个傻的,但是傻到连审美标准都泯灭了麽?
段子清也不知怎得,虽然从他表妹那得知杜施施傻了的时候,他是有点遗憾的。但是他对施施那异样的感觉却并未完全消失,一投手,一皱眉,都能牵动他的心神。故而杜子金和杜妻之後和他聊着朝中动向,想从他这打听点国舅爷的想法的时候,他显得很是漫不经心。
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杜子金的子女也献上了自己对父亲的寿礼和祝词,也没什麽值得称道的。值得一提的是,施施的寿礼是陈姓奶娘准备的,就是一串庙里求来的木质佛珠,廉价又能假托心意。奶娘也是个机灵人,道是施施小姐特地吩咐她去求的,虽然大家都知道话里面是什麽意思,但杜子金还是照例赏了些银两,讨个吉兆,当然最後那些银两也照例进了奶娘的腰包。
这麽一来,施施在段子清心中的形象也越发楚楚可怜了几分。饭也用完了,段子清也打算打道回府了,却被杜妻一把拉住。原来段子清也很少来杜府,这次是国舅府被缠得过意不去才把他打发了来。而杜怜英虽与京都的公子哥们常有酒会,多有交好,却也请不来段子清这般身份的人。只见杜子金端着长辈的身份,一副心意拳拳为他着想的样子道:“夜路霜重,而车马白日劳累,虽京都长治久安,无甚鸡鸣狗盗之辈,但也不妨就在姨夫处歇着,或是留宿几日?”
段子清在席上已经被这老头子唠嗑得腻味极了,遂拒绝道:“段府距杜府路程尚可,今日就不叨扰了,不如改日再登门拜访?”说罢就欲离开。
杜子金哪里不知到这不过是客气话?遂又寻来由头“来年便是恩科,听闻贤侄诗词歌赋之才,京都人士,无出其右,你与怜英姐弟,俱是表亲,可否在姨夫这住上几日,也指点一二?”
杜妻也在一旁搭讪“是啊,你很少来姨这,难得来一次,不如住几日再走?姨家又不是别家,再推辞,可就见外了!”
段子清心想,这般挽留,再推辞也确实说不过去。又瞥了眼躲在人群最後心不在焉的施施,见在亭阶上大红灯笼透出的朦胧的红色光晕下,她美得还是那麽的不可方物,仿佛不是这尘世之人。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