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那是她住的城市，或许是，或许不是。
每次他们过完荒唐淫靡的一夜後，他要送她回去，她总是指名这座城市，然後在人来人往的车站下车，姚窕身影头也不回，消失於人群中。
他记得，自己的表哥吴海空，也住在这座城市。
虽然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不过是他偶然想起，再仔细追究，正直的表哥与一名行径放浪的女人，怎麽八竿子都打不着。
同一座城市里的人，各式各样，各存千秋。
一间坐落在这座城市精华地带的书店，学妹陈晓晴拉着姜凉走入，她见心仪学长幽幽穿梭於乘满知识的书海间，这名英俊的绅士配上万千书卷，万年不变诉说完美画面。
见过无数次姜凉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一页页纸，眼眸专注停书页上一行行字句，阅读时嘴上不减淡淡笑意，与窝在椅上静态而高贵的姿势，毫无疑问如此赏心悦目、令人心动，陈晓晴亦是，不如说她小小心脏里填装对学长姜凉的憧憬、爱慕，是姜凉人前样子，尊贵的魅力。
这样的男人她希望能天天张开眼见到，自己好比迷妹，天天追星，谁说要和偶像再一起困难重重？只要不断追逐，总有一天男神也会对你微笑，投怀送抱……至少陈晓晴深信。
「学长在看甚麽书呢？」她故意接近姜凉，弯下腰，双臂故意挤胸，想让眼前男人抬起眸时视线不小心错落之上，娇嫩的白肉，若隐若现於衣领的风采。
哼哼，利用女性优势的晓晴下身短至膝上的裙摆伴随微动，露出腿部不小心轻碰姜凉膝盖，像要提醒他自己的腿细致白皙，适合男人的手来回把玩。
「专业的书。」凉只省略回应，目光没半分波动，甚至抬眼的动作都没有，完全将自己专注投入页上文字，不理会陈晓晴。
学长老是不动如山，要不是他总对自己爱理不理，说不定这种天菜早就手到擒来了，她陈晓晴可是医学院的系花！晓晴继续缠着问：「我也要看，学长借我看看嘛…」
手勾姜凉的手，直接让他精健手臂碰碰柔软的双峰吧，说不定绅士的学长会脸色一红，不好意思抽开手呢！
世事远没有晓晴想得简单，姜凉在她接近前直接站起，将手里书本稳稳拍敲陈晓晴头顶，像师长般训话：「晓晴，劝你不要胡闹。」
「啧。」计画被识破，陈晓晴不满接住书本：「是是是，难得我穿这样学长居然看都不看，对我多失礼。」
「来书店不看书看你做甚麽？」凉乾脆道：「我回去了。」
「别！别别别……」晓晴见姜凉真的毫无半点兴趣，她不知道烦了他多少次才让这位男神愿意出来，要是甚麽都没开始便结束，她会恨死自己。
「我不吵学长就是，我去那边看看，学长不可以丢下我离开喔！」先拉开一点距离，等会观察机会在慢慢靠近，必须努力多讨他欢心。
「……。」姜凉索性沉默，他是满想离开，一给机会晓晴便得意忘形，拼命送秋波，他却不是对长相好看的女人随便发情的男人。
如果不是有所感觉，不会随便对女人出手。
想想一开始对李羽芙……
他继续逛起书店，尽力想忘却又浮现的女人。
忽然在书海里发现一本封面简洁，白底只有一行标题文字的书本。
『我是婊子。』
呵，从书本简单的名称来看像本A书，但从封面的设计来判断又类似情爱小说，估计是哪位脑抽的言情笔者写出的作品，姜凉无所谓地要拿起书翻阅，却发现有只白皙精致小手刚好於时间点碰触书籍。
「抱歉……！」小手主人道歉却不禁惊呼，姣好的面容骤变。
他曾称赞过，她很美的手，五指纤细、玉葱色般白嫩，手心软绵，曾十指交扣，欢海时曾紧紧贴合，传递阵阵温度。
「凉…」手的主人，她的面容几日不见有些苍白，他想是两人第一次在意外场合碰面的关系，他俩的关系是黑夜，迎接晨光时便会消灭。
「好巧，几日不见。」他的惯性比起她的不淡定，永远都来得沉稳、成熟，判断果断。
「……。」她意外沉默，没有平时那直率挑逗的戏谑表情，取而代之宛若那日窘困、不安与不愿面对。
「李小姐好吗？」姜凉镇定问，内心有股冲动居然想留住她。
「还行吧。」李羽芙答，嘴角逞强牵起一泓微笑：「…我很幸福哦。」
幸福的话，有如此不快乐的笑容？
幸福的话，不需要在前面脱口『还行吧』，这种勉强的字句。
人类的言语，一旦发现穿透其中情绪，一切乍似平静之定局，皆将掀起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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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天下之大，不碰手机、不去联系，隐约在心头纠结的缠网会逐渐脱落，化为软弱细丝，有一天轻轻拉扯，最後如烟消散。
但我太天真，斗不过命运，敌不住老天安排。
我忘记世界，只有一颗球的大，只有上苍掌心转动般，狭隘。
海空只要不在，便会有姜凉填充我空洞，他的眸子太过敏锐、他的笑颜清淡似水，嘲笑我打算放弃黑暗盟友，敲击我想投靠海空孳生罪恶的心。
俯在我耳边呢喃，我忘不掉他，我喜欢偷情，我喜欢上他。
以前的李羽芙，很少来书店这种场合，我本想金盆洗手，路上却仍杀出程咬金。
我本在书海里发现一行标题的书，上面写着『我是婊子。』我轻轻一笑，这种A书的名字是哪个蠢货想出来的？简洁的白底书面想骗谁呢？里头肯定一团黑。
就像清纯的我，骨子如深渊般黑暗。
哈，结果就在这时候，想拿起这本书，姜凉却刚好手覆在书上……
「抱歉……！」我一开始抬头以为，会看到一名转眼就忘的男性，或者一位女性，可能是上班族，可能是学生，无所谓，是吴海空也没关系。
但为什麽是姜凉……我倒抽一口气，脱口：「凉…」
其实如果是李羽芙，我应该狡猾眯起眼，轻挑笑起，小嘴无声唇语『哎呀是凉……』。
毕竟我们人前不该熟识，不该牵连，然後李羽芙应该、应该直接转过身，傲然离开书店。
…各种方面来说，我很想逃没错，像被捉奸在床的女人，像被抓住的猎物，而姜凉，应该也要装作不认识我，装作不知道我。
因为我不是好东西，不是他这种高富帅、有为青年应该来往的人种。
「好巧，几日不见。」他简洁道，完全击碎我心里想像，我突然沉默，不知如何回应。
凉活生生站在眼前，恶意在我的胸口里放肆，宣示他存在着，不允许我遗忘。
「李小姐好吗？」
他问了我也想问他的问题，你好吗？在我躲避的日子，可有想我？
可是我不能这麽做，不能往这边去思考，凉不可能话语夹杂这层意思，都是我胡乱染起的妄想罢了。
我觉得自己有些分裂，淡漠回他：「还行吧。」又故意扬笑：「…我很幸福哦。」
幸福一般不会用在还行的後面，但愿他没有发现我话里的浮动，我想此时李羽芙要是转身走掉，太过诡异，因为她已经在阳光下，与姜凉谈话。
「凉怎麽跑来这座城市？」我装作自然笑问：「自己一个？」
「该不会……是想我了吧？呵。」我看着他俊容毫无起伏，一面凝盯害我遇见凉的书『我是婊子。』。
…真是虚伪的书名，虚伪的我。
「借一步说话，我并非一人。」姜凉回应我，顺着他目光我发现不远处有位女性身影，嗯？啊，漂亮的妹子呢。
坦白讲瞬间有些不悦，凉有约会的对象我不该不高兴才对……这种事对他来说很正常。
「想说甚麽？解释你跟那位美女？不用哦。」我道，大方闭眼又张：「我想我走掉对你们比较好…」
转身，掷出步伐，我以为他会潇洒放我离去。
…其实我没胆见那位女性站在他的身边，我不想看。
「说甚麽？」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走掉，我回头很意外：「你……」
「缠着我的女人让你不开心了？」他道：「我们换个地方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