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足七天六夜,林九妹带着一身狼狈来到少林寺前。
在离开乐莲的第二日,她便发现万事细心严谨的曲燕青不知是脑袋抽筋还是脑袋抽筋还是脑袋抽筋,竟忘了在包袱里给她备上盘缠!
她就这样餐风露宿了整整七天!
距离上一餐是前天晚上,还是她趁着林中樵夫不在家,偷了院中唯一一只瘦鸡,本想看看有没有其他食物,却发现那被她凿开门的屋中一点储存的肉食都没有,只有少许的蔬菜乾粮,甚至连鸡饲料都是素的!
虽说偷窃并非我教风格,但在林中迷路数日,见不着着半点人影的她,也只能出此下策……
林九妹笨拙的用那只瘦鸡跟屋里少的可怜的食材煮了一锅味道不怎麽样的汤,免强果了自己饿了两天的五脏庙後,果断在屋里美美的睡了这几天来最舒适的一觉。
运气好的是,直到她要离开前,屋中主人都未曾归来,心虚地留下一支原本耳垂上挂着的珍珠耳环,她虽出自人人口中的邪教,但还是有教养地!
离开後紧接着继续长达两日的迷途,费尽千辛万苦……万苦……万苦……万苦……
她感觉到自己脑海内有十分催悲的回音。
终於……终於!看着简单却不失庄严的大门,林九妹眼角含泪,直想跪地痛哭。
於是乎,她果断跪了……然後就再也起不来了。
嗯?怎麽……晕呼呼的?
缓缓地,眼前一片模糊,林九妹在心里咒骂曲大尊者,并为自己短暂的生命默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曲燕青……你妹我七天後就去找你!
「施主……施主……施……」耳边突然出现有些哑中带嫩的声音,她困难的睁眼,却仅能睁一小缝,昏迷前林九妹最後的印象,是在太阳下瓦亮瓦亮头儿……
啊……今日的太阳……真璀璨。
刚从林中木屋回来的沉尘有些苦恼,右手紧握手中的珍珠耳环,左手搔搔脑袋,他该如何告诉其他师兄弟,「鸡儿不见了,仅剩一副骨架子……」,这件残酷的事实。
一年前,师兄弟们一同瞒着师父,孵出了一颗蛋,并在三十里山林处以木头盖了一间简易的屋子,每天轮着步行两个时辰去喂鸡儿,如此,也持续了一年。
未料,前一阵子,寺中迎来贵客,个个忙得脱不了身,他好不容易有些空闲,便带着众师兄弟的担忧奔去林中木屋,也不知时隔三日,鸡儿可否受得?
未料……唉……
沉尘叹了口气。
佛门清地,就算对方是使用者付费,这个耳环也是收不得,更何况是女子的物品。
这该物归原主,还是呈交上级?
十四年都生活在这寺庙中,身为孤儿的沉尘,从出生起便抛去三千烦恼丝,如此难题,也是他今生第一次遇见。
如若报於师父知晓,免不了众兄弟们一顿皮肉之苦,但若要归还,这又该去何处找回原主?
唉……沉尘再度苦恼的叹了口气
为难的抿抿唇,嗯!他决定了!与其去三千人海中寻人,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吧……
下定决心後,他抬起头,准备大步的往寺中迈去,却远远地看到门口处躺着的红色身影……
沉尘脸色微变,赶紧朝身影迎去,这才发现是个十一二岁的姑娘。
「施主!施主!施主!您还好吗?醒醒!」沉尘急道,伸手欲推醒她,却发现此人体温高得惊人!
不妙!在这麽烧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毫不犹豫地将人给拉上背,一路狂奔至大厅,师父闭关不再,唯有请示仍在大厅宴客的师叔。
不顾周围宾客咤异的眼神,他来到静悟大师面前。「师叔,她……」
静悟大师原沉着地看了他背上的女孩一眼,却在见到女孩的穿着後脸色一黑,也不等沉尘把话说完,便怒斥道:「莽撞!沉尘,此人是从何处带回?」
突如其来的责备令他一楞。「徒……徒儿发现她昏迷在门口,就……」
静悟大师皱眉,为难的掀掀嘴皮子,正想再度开口,一直站在他身旁衣着华贵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将摺扇合起,敲了下掌心。
「似乎是邪派衣着?」男子挑起眉,有些不屑的撇撇嘴角,冷酷说道:「杀了吧。」
「三皇子,这……」静悟错愕的睁大双眼,尴尬地看向沉尘背上的女孩。
见此话,沉尘默默地背着女孩往後退一步,严实的用自己不宽厚的身子将所有人的视线挡住。
被称作三皇子的男人命待伺於左侧的下人拿了把匕首过来,匕首在他手中俐落的转动,带着邪笑步步逼近。
沉尘紧张的再後退了一步,将逐渐下滑的女孩往上托了托。
「且慢!」
三皇子脚步一顿,不满的看向声源。
发话的是个还未完全长开并从开始便沉着的坐在一旁的十五六岁少年,清秀的脸蛋浅浅勾起一个微笑,目光濯濯的朝沉尘看去,可以见得五年後会是何等清俊男子。
「如此似乎有些趁人之危,这样岂不是跟那些邪派一般做为?」
「哼!」被阻止的三皇子面色一冷,不高兴的拂拂衣角。「那你有何高见,盟主大人?」
「三皇子,盟主一位海泽不敢当,不如就……」他恶作剧一笑。「扔出去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