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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泓将倾宁的相片拿来大奉送,住在这里的主子们几乎人手一张,除了贡识。这个年纪的女孩多少对于雌类有敌意,尤其是长得比自己漂亮又受欢迎的。
在倾宁上次毫不留情地威胁中,贡识对她产生了后怕心理,这并不在倾宁意料之中。贡识害怕被揭穿了与孙文的肮脏事,便在九月之前,拉着孙文离开夏家,这个暑假以后的好几年后,孙文一直都没出现。
听说是被送出国外读书了,这是后话。
叶桦手中那张相片,倾宁坐在被蔷薇包围的小圆桌前喝下午茶,对着镜头露出淡淡矜持的笑容。被他随手搁在书房书桌上,并排着那张与儿子的全家福。
看似毫无关系,一切却是在黑暗中缓慢滋长。
九月,开学,家教老师开始往夏家走动。
一个暑假让倾宁的钢笔字练得极好,娟秀一如她的面貌那般赏心悦目。
夏子泓离开夏家,前往英国,他将继承父亲的公司,不能长留夏家。
夏家大小姐要结婚了,对象是门当户对的蓝家。
倾宁与叶脉没有去参加婚礼,叶脉的存在仅仅是众人认知的夏家大少爷的私生子。倾宁的存在,可说只有夏家直系亲戚才知晓。
可以说是被藏起来的一对小夫妻,不允许接见外人。
在九月之前,夏家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倾宁也没受到任何骚扰。
八月十五中秋节,今年的九月二十二日。
夏家人从各地赶回来庆贺。
倾宁和叶脉还在贡识在做月饼,往年的中秋节从不在外面买成品,除了外人赠送的例外。
倾宁正在和面粉,叶脉拿着蛋黄往倾宁脸上涂,起初倾宁并不理会,直到一张小脸全被涂满,不只是蛋黄,还有豆沙,红豆绿豆,和肉未。
倾宁很无奈地放弃继续揉面团,斜眼瞪了做坏事的小丈夫一眼。
得到关注,叶脉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小鬼,“倾宁,大花猫!”
倾宁抹了把脸,脸上厚厚的层,黏得人恶心。
贡识一直绷着脸,也被倾宁的模样逗笑了,凑到叶脉身边出馊主意:“叶脉,不要浪费了,你去舔干净!”
叶脉听了,当真跑上去伸出舌头要舔倾宁的脸,吓得倾宁花容失色,来不及躲藏直接挖了一坨馅往他嘴里塞。
这下可好,叶脉吃了一嘴的豆沙,自然不甘示弱要报仇,挖了一坨扑过去。倾宁狼狈地躲藏着。
一旁贡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倾宁不愿她置身事外,怂恿叶脉:“叶脉,去喂贡识!”
叶脉立即转移了目标,贡识见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抱起面粉盘洒过去,瞬间一屋子的白粉。
三个小孩在厨房玩得凶,将各种馅拧成圆扔出去,流弹扫到正好进来看情形的夏叶落。
一张俊脸当场被倾宁扔来的豆沙包打中。
“你们……玩得很开心嘛。”
看着地上那一坨豆沙馅,叶落微眯眼扫过三个小鬼,停在凶手脸上,那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十分滑稽。
倾宁有点窘,夏叶落扫了眼狼藉的厨房,把三个小鬼赶了出去。
倾宁带着叶脉上楼清洗,遇到刚下楼的叶桦,他看到儿子媳妇,面上一怔,拧了眉,“那脸上是什么?”
很像平时夏家两位大小姐敷的什么黑泥面膜。
倾宁顿时嗫嚅:“馅、做月饼的馅……”
“叶脉做的吗。”不用问看两人皆是狼狈,也知道厨房一片狼藉,没说什么让他们上去了。
回到房里打理干净。
那一头长发上沾了不少豆沙馅,必须得洗头。想到昨天才洗过今天又来,免不了有点呕。
叹口气解了发辨打开水洒,顺便也洗个澡,浴室门外伴着脚步飘来小丈夫的声音:“倾宁,月饼做好了,我下楼给你拿!”
门被推开时,倾宁裸着身背对着他,毫无防备地应了声,眯着眼为自己洗头发。
叶脉见着那具裸.体,每见一次,脸便红一次,全身躁热地集中到下腹某一处,他仍旧是不熟悉这身体的,慌张转过身连门也忘了关便羞红着俊脸跑下楼了。
等倾宁睁开眼睛,已经将头发在花洒下冲了干净。她看着半开的浴室门,没有急着上去关闭,用水淋净了全身便裹了毛巾赤脚走了出来。
那床上慵懒横躺的男人,她连一丝惊讶也没表现,淡淡地将他无视,去拿吹风机准备吹头发。
他没有看着她,眼睛轻瞌着,仿似睡着了,但其实没有。
在她将吹风机拿出来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倾宁,过来。”他朝她微微一笑,眼神中带了点勾引与贯有的嘲弄。
“叔叔,你该下楼招呼客人的。”她站在原地,小脚并拢,一双清亮的眼睛含着冷漠望着他。
这个经常跑到她房间里的叔叔,偶尔心情好会占她便宜,但常常也就这样远远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她而已。
从他的眼里,她仿佛自己是被称斤论两的上等猪肉,哪一块最精华,由着他慢慢鉴定。
令人厌恶的比喻。
他撑起身上,一双眼上下打量她一番,少一分则太瘦,多一分则太肥,纤细骨架,白皙肌肤,他透过那半开的门看着她娇美的背部,每一寸曲线都是如此诱人。
在她的后腰处接近俏臀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为了验证,他需要看清楚。
她不过来,他过去,很好说话的。
他朝她走过去,她后退,步伐有点大,想直接退进浴室锁上门,却被他眼明手快地扯住浴巾一角,一扯,浴巾滑落。
“别担心,我只是想看清楚你身上有多少瑕疵……”
有点粗暴地将她扳过来,细嫩的肌肤弹性而紧致,这是具格外年轻还在绽放中的胴体,他将她压到床沿边,让她上半身趴在床上,视线落定在她腰侧,左边的臀上有一粒小痣,非常漂亮的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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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宁,你真美……”他的呢喃,顺着那指腹的滑过每一寸肌肤,停留在那腰侧黑痣上。
她僵住不动,被按趴着很难受,有点喘不过气。
他随地坐在地毯上,俯下了身亲吻那腰侧,很轻很冰冷的吻。在她为此轻颤中,他微眯的瞳倏地一张,幽冷丝丝滑过。张嘴间,用牙齿,深深地啃咬上那颗黑痣。
好痛!
毫不留情地攻击,少女僵直的身躯,一声闷哼,男人似噬肉般咬得又深又狠。待再放开,那白皙肌肤上,两排完整的牙齿印清晰浮现。
他低低地笑了,有些得意,有些嘲讽:“倾宁,你配给叶脉真是可惜了……”
一般人的话她一定懂,但唯有他的,照着表意了解只是自取其辱。她沉默,他松手,她起身忍着后腰那痛去捡浴巾,包裹着身子走进浴室,听到那若有似无地呢喃:“却也足够配他……”
她倏地咬紧牙关,镜子中的女孩一张绝俗的丽容全是满满的恨。被嘲讽了,裹着糖的毒刀子,看似无害却是命中一击,疼得心脏裂成两瓣。
因为是妓女就得被嘲讽?这座大宅里的人,有多少比她清高比她清白的?
“夏叶落……”她的手指沾着水在那洁白镜面上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她记住了他,并且,会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永远记住他带给她的耻辱!
***
都说十五的夜月亮不是最圆的,十四和十六,谁圆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个节日能带给大家的是欢乐还是悲伤又或者是平淡。
夏家的中秋一定是最快乐的,除了本家的三个孩子,还会由亲戚们各自带来的。有年纪比他们大的,也有年纪比他们小的,自然,也是一般年纪的。
倾宁被雪花缠上了,她是夏家叶子泓最小的妹妹,足足小了两位哥哥十五岁。
她是在雪花飘曳的冬天出生的,在瑞士的街头,一出生便是体弱多病。夏家堂家人都疼她,宠她,这是今年的第一次,她被带来本家。
从瑞士而来的美丽女孩,在如众星拱月的迎接下,见到了倾宁,“我喜欢你!”
身边跟着年轻男管家的雪花,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向她的手,隐约的倾宁还残留着那份诧异。
她喜欢她。
清脆的童稚声,高傲地宣示着喜欢。
什么样的心情?
是喜是悲?
堂家的人是本家人奉上为宾的,有权有势,不容怠慢了。于是她被分配给雪花,小女孩喜欢她,那就陪着她玩。
为什么喜欢她?
“你好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你是叶脉的小媳妇儿,真配他。”这位名义上是她堂姑姑的小女孩,拥有和外表极不相附的成熟。
“……谢谢。”有些干涩的喉咙,百转千回后也只能谨慎吐出两字。
“我很喜欢漂亮的东西,以后你常来瑞士陪我吧?”她只有十岁,却早已习惯对任何人用命令的语气。
“爸爸同意,倾宁一定会来。”有点儿卑微的表情,她是最听话也最没地位的本家长媳。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听大堂哥的话?”不悦的女孩,“为什么不自己做主?你想来就来,为什么一定要向大堂哥请示?”
“……”为什么?“因为……要尊重长辈。”
为什么?因为供她养她,给予一切吃穿的是那个男人。他有高高在上的理由,这些依附他而活的亲戚必须听命于他。这就是那“为什么”。
“尊重?对,你们这些晚辈也尊重我了。”
十二岁的女孩,虽然老成依旧是年幼,很好哄的。
“是。”她恭敬回答,见到叶脉拿了仙女棒来找她。
“倾宁,小姑姑,一起玩。”对于比自己小的长辈,叶脉不像倾宁那样难以启齿,唤得极顺溜。
那位年幼的小长辈也漾起了笑容:“叶脉,我还要看烟花!”
“夏达在准备,在后院放,要不要过去看?”
叶脉拉着小妻子的手,将手里一捧的烟花全给了她。
“好!”雪花去牵叶脉的手,两个小鬼一起跑去了后院,留倾宁站在原地,手捧着那数十根的烟花棒。
半晌,夏子柄过来,见她发呆,开朗的笑容递过一个打手机:“要不要?”
她抬头,二堂叔笑得欢乐,脸上发自的真诚的笑容传染了她。
接过打火机,分了一半烟花棒给二堂叔,点燃,任那夜空中,绽放的小小花火。
这才是过节的味道,不是吃那千篇一律的月饼,不是听那虚伪的恭维,不是看那高傲孤冷的脸色,她只要看着手中的仙女棒,轻轻地挥舞,让它荡出最美丽的烟火。
夏子柄蹲在草坪上,一双慈爱的眼睛停留在女孩身上。
他是夏家男人中唯一正直的人?至少他看倾宁的目光是纯粹的慈爱,长辈,与晚辈。
沉默地放着烟花,她的本性是静,安安静静如一泉波澜不兴的汪泉。总爱恍神的少女,在烟花烧到了尽头也没察觉,任旁边的男人惊慌地为她拍掉,才晓得烟花棒差点烧到了裙角。
“今天是过节吧?过节就要有过节的样,让自己开心一点!”这位长辈没有严厉地斥责她,维持着慈爱语气,令她怔愣地抬头凝视,那张俊朗的笑容,和那体谅的眼神。“想家了吧?”
沉默,低头。
一只大掌揉上她的头顶,女孩怔愣,男人体谅:“一定很想家吧?那就让自己开心点,等以后长大了,去找他们,将自己的相思告诉他们!”
相思?她恍惚地看着他,他的慈爱和为她打气的笑脸,“所以现在不能让自己难过,快快乐乐的渡过每一天,让他们知道,你仍旧过得很快乐的!”
“……谢谢……”该对这个安慰的男人说什么?
最后想想,荡起一抹释然的淡笑,将手里的冒着花火的仙女棒交给他:“堂叔,谢谢你。”
在夏家,还有很好的人存在,真诚以待的,不用太多,一个就已足以令她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