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树林仿佛没有尽头,重峦叠嶂的低谷高丘均被参天大树覆盖,缝隙间满满当当的奇蕨异藤,遮天蔽日,仿若穿越时空步入了原始森林,阴雨一下,前路越加渺茫。
一个步履维艰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往前移动,沾满青苔泥痕的工字背心紧紧裹着结紮的肌肉,左肩暗红的血痕十分明显,黑色的大背包被横置拦腰挎着,军绿色的裤子和草丛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见他左腿的军靴在泥苔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谁都会以为又是一个单纯的迷途驴友。
日上中天,细雨渐停。
两块巨石之间的干燥处是目前一个绝好的落脚点。席坐不足两分钟,男人忽的勾唇一笑,有条不紊地掏出一团团皱巴巴的压缩饼干包装纸, 引火点燃,随手扯断身旁的吊藤加添上去。“李某路过宝地无意冒犯,不知朋友有何意见?跟着李某翻山越岭大半天的也该累了吧?何不现身一见!”
眼前的洼谷草藓荫荫,杂石错落。断脚拖沓的痕迹显眼非常,对方找到自己确实是意料之中,就是不知道属于哪一方的势力,如果要钱……嗯,他还有一块手表“可以”赠送。
半饷无声,男人也没有催促,任由湿藤浓烟渐大,依然从容烘烤宽大的手掌,汲取多日不见的温暖。终于,一道光影从天而降,来人的面貌在男人惊愕的那一瞬中完完全全显露了出来。
莹白纤细的长腿无一丝遮掩,赤足而立。刺绣样式黑布堪堪包臀,不赢一握的腰肢上缠着草藤络子,秀气的肚脐隐约可见,类似少数民族的米黄対襟丝绸短衫包裹着丰满的上身,看似柔弱无力的手臂各自缠绕着一节藤茎,嫩绿的细叶间一张稚嫩而好奇的小脸微微侧看过来,柳眉杏眼琼鼻樱唇,端的绝色倾城!
男人深邃的眸光中,惊艳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警惕。“你是……”
少女歪了歪头,玉手轻扯便弹开了蔓藤,裸足前迈,弯下腰细细的打量着男人,并未有一何言语。
幽幽暗香袭来,男人本能地后仰,换了本县方言又问了一句,“你跟着我做什么?”
少女依然没有答应。
男人又换了临县的另一种土话,“小朋友,你知道从哪里走可以最快看见公路吗?叔叔可以用东西跟你交换……”
“……叔,叔,受,伤。”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是正宗的汉语,就是语气有些奇怪。
接着,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少女伸出她又细又白的手抓住他脏黑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一个受伤的、体重起码超过一百五十斤成年男人拉了起来,还往前拖了好几步!
高手在民间!
男人脑海中还在消化这句话,便见少女突然围着他又唱又跳起来!
他默默地拉正因被迫行走而歪斜搭拢的断腿,脑子突然感到一阵清明,周遭的荫绿一下子变成了白光,脊椎舒展,血脉沸腾!
这是巫医!
古老的,神秘的,云贵失传多年的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