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炙闷的昏沉与恐怖的高热中挣扎,望眼所及的就是大片大片的黑暗,甚至围绕在她身边的也是一团又一团完全毫不着边际的黑雾,她整个人就这麽样的被迫包围在这样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中,无法脱身也不能脱身,即使她几乎是拼了命的想要逃离黑雾的侵占,却始终无法如愿,她好几度都痛苦的想发出求救的声音,但却始终没有力气开口,她甚至连将两片黏在一起的唇瓣打开的力道都没有。
在几乎要任由黑暗掳获她时,一道清凉的水液不晓得是透过了那一个温热的容器,轻轻的橇开了她已经因为过度缺水而乾裂的唇瓣,几乎是出於一种本能的求生,在嘴唇被打开了之後,当第一口解渴的温水咽下了喉尖的时候,但那咽下的水液造成的温热感如同喷泉般的喷向了她所有的五藏六腑并开始在她的四肢百骸中到处流动时- -
她下意识的将嘴儿张得更开,同时那得到水液润泽过的舌头也开始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的在容器里面开始急切的蠕动了起来,就是要一口喝光那可以解渴治热的水液般,她的舌尖不停缠绕着这供水的容器,像是不把它榨乾便誓不甘休似的。
孟宇泽原本只是进来探视伊利西丝的状况的,自那日救回她之後,她已整整昏迷了七天,刚刚他也只是进来这替她盖好被子,顺手摸摸她的额头看烧退了没,但看着女人那紧咬着唇瓣一脸扭曲的痛苦模样时,他原先已经平稳下来的心又是不由自主的一痛,但那阵痛感在看到了女人那已经因为缺水过度而开始崩裂的唇瓣时,迅速的便被内心升起的浓浓心疼而取而代之。
孟宇泽没有多做细想,他很快的端起了放在床旁的水杯,直接将杯子里的水含在了口中,然後低下头去轻轻的以他的唇对着女人那裂伤的唇瓣,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轻轻的将冰凉的水以口哺喂到伊莉西丝的嘴里。
孟宇泽的本意是单纯的,他只是单纯的想解除伊莉西丝缺水的困境而已,并没有生出多余的心思想到其他的层面上去,但就在当他将唇映在了伊莉西丝的唇上时,在乾裂的唇瓣上感受到了那彷如甘泉般的清凉水液後,便如同已经潜藏在血液里的血蛭般- -
没有将血液吸到乾涸,她绝对不会离开!
直到她已经完全的心满意足,似乎唇瓣上的裂痛不再有这麽明显後,仍然是不知人事还昏沉着的伊莉西丝才终於先心满意足的“放过”了这道突如其来降临在她唇上的甘露。
孟宇择看着原先神色还有那麽一丝痛苦之情的女人,因为补充了足够的水份,此刻终於慢慢的解除了痛苦,脸上的神色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他原先还那麽一丝冷静严肃的近忽一丝不苟的神情才终於微微有了那麽一丝放松後的波动………
两道声音一前一後进入她的耳里- -
「自从救回她之後,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为什麽她还不醒?」
先开口的这道男音,音调低沉厚实,话里的每字每句都再再显示他是多麽在乎,虽然伊莉西丝仍然处在黑暗之中,但却能完全感同身受他此刻的担忧,不由得,心里开始一点一滴的暖了起来。
「别太担心了,我已经把她所有出血的伤口癒合了,中了罗刹所下的雾杀阵并没有那麽快就可以痊癒,让她好好休息吧,你先出来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可是,她看起来好累~~~」
「泽,我可以医治伤口,却不会医治绝望,你应该看得出来,她的疲累,和肉体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什麽事就在这里说吧!我片刻也不想离开她的身边,我害怕我的视线一离开,她就会化成泡沫消失!」
看着孟宇泽那一脸温柔呵护怀中珍宝并且小心翼翼的表情,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缓缓的,看似无意识的踱步,但随着每一步步伐的伸出缩入,空气中的气流及环绕在他周遭的波动,却马上有了令人惊奇的改变。
「我已经在这间房间内部都设下结界,你屋子的四周我也都下了护神咒,『七御使』的人马如果突然出现,结界可以守护你们,护神咒则可以用来击退他们,把这块玉收好,若连结界和护神咒都救不了你们的时候,摔碎这块玉,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救援!」
从男人的手中接过了这块代表家族标记的翠玉之後,即便是生性冷漠如孟宇泽者,也不得不感动,因为,他等於是把一向不过问任何事的樱皇一族,给拖了下水。
这个从几日前帮忙孟宇泽到现在的男人,就是统御全日本命脉,拥有古老秘术血统并同时掌控日本六大家,也是日人颇为尊敬的一个古老民族─『樱皇』一族中的新任族长─樱皇远。
「『七御使』并非无坚不摧,他们充其量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我会趁着在『将军令』还没发出之前,设法和『将军』谈谈,看看他需要什麽样的代价才愿意收回成命,这段期间,就只好委屈你和她暂时留在这间屋子里,那里都先别去,等到有消息,我会随时跟你联络!」
「远,你愿意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表达出我的感激。」
「不需要太过感谢我,『樱皇』一族在宙斯与将军这两派人马持有的立场,自始自终还是完全没有任何改变过,这只是我个人以樱皇远的名义站在朋友的立场帮你而已。」
「无论如何,有了你的帮忙,总好过我一个人孤军奋战还来得好!」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目送着樱皇远离去,随及将目光重新放回了躺在床上伊莉西丝的身上,布满爱怜的看着他,满腔爱意在眼神中表露无疑,只是,仍在沉睡中的她,看不到。
因为,自始自终,她看到的,从来就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