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驯兽师--执(五)

一个月还没结束,但女人却突然消失了,有一个早晨他刚睡醒,发现身上的链子都不见了,房间里到处找了都没有找到他的链子,却找到了冰箱里满满的食材,和放在了桌子上的钥匙。这突如其来的自由让他产生了怀疑,他脑子里面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找到自己的链子去了哪儿,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个施虐的女人设下的圈套,想到自己曾经因为试图逃走的下场,他感到了害怕,只想赶紧找到自己的绳子,套在脖子上等她回来。

可是女人没有回来,一整天都没有,第二天也没有。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碰过桌子上的钥匙,做饭都做的两人份,就怕她回来看到没有自己的食物对他失望,尽管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他施虐了,那些带点轻微疼痛和屈辱的游戏不算,那如果他让她失望了,她还舍得打他吗?会将他绑在刑具上,愤怒的抽打他吗?她还愿意找他玩那些游戏吗?

客厅里的日历清楚的标记了他来的日子,冰箱里的食材已经快用完了,该坏的也坏得差不多了,离一个月满就剩下三天,冷冻室里的食材大概还能勉强够他一个人吃,但要是每次都做两人份的,那一定是不够的了。男人窝在沙发上,手捏着遥控器,发愣的看着电视。

他想起了和她结婚那一晚,不知道她怎么回事,一直抱着他哭到天亮,这件事他问了她很多遍,她都不告诉他原因。前不久,他带着情人回家的时候,她在他俩面前狼狈的哭了,特别没自尊的挽留他,嘴里念叨着“我找了你那么久啊”。那又是什么意思呢?至于自己,又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呢,即使早就知道她真面目如此,也没必要如此对她呀,如果重来一次,他会不会和他的小情人分手回到她身边呢,他不知道,如果抛开他对她的厌恶和恐惧,从实用主义角度出发,他应该会选择她的吧,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能在床上比得过她了。那时候会脑袋发热激动得和她闪婚,不就是这个原因吗?他迷恋她的那段时间,何尝不是完全失去自我般的狂热,他甚至热衷于给她口交,着魔般的爱看她化在床上如一滩细水般的情色模样。那种失控也是他的恐惧来源吗?

日历撕到了最后一天,女人还是没有回来,想着冰箱里总不能一直空着,他终于去拿了桌上的钥匙,拿钥匙的那一刻,他甚至在想,她会不会突然出现,然后生气的说,“你果然一点不自觉,一个月都没有到就想离开吗?”可是她没有出现。直到他打开内锁出了门,发现这房子竟然就在他住的小区,一个月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他没有被自由冲昏了脑袋,而是满怀欣喜的朝家跑去,然而打开家门,却一个人也没有,她的所有物品都不见了,就连挂在墙上的结婚照也被撕走了一半,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和谁结了婚。

像是身体里所有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他失去了力气,靠墙坐了下去。

“自由了。”他喃喃自语道。

他照常回去上班,日子瞬间被扳回了正轨,什么都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是之前没来得及交接的工作都顺利的进行了下去,朋友热切的向他询问度假的情况,父母也丝毫不怀疑他一个月不曾联系是去国外休了长假,只是关于她的一切消息,周围的人都闭口不提。他感觉有些不对劲,想知道她的下落,又矛盾的认为那种可怕的疯子,消失了不是正好吗?

终于在回家半个月后,他忍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折磨,选择了报警,他说他的妻子失踪了。

父母朋友赶紧跑来向警察解释,他们说,她只是跟人跑了而已。他们以为他是知道的,因为那个可恶的女人走之前,说她得到了他的原谅,等他度假回来,她会来和他办离婚的。可是他都回来半个月了,她仍然没有出现。

他在一片混乱中,突然感到了难以形容的失落和恐惧,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抱着膝盖放声大哭。父母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朋友更是难以理解,因为他才是那个先婚前出轨的人,带着小情人去找老婆离婚这种事,可是闹得人尽皆知,谁都知道他有一个没自尊的妻子,如今这老婆跟人跑了,不是正合了他意吗?

一场乌龙之后,他又重归了沉默,所有人仍然闭口不提他的妻子。但他开始找朋友们喝酒,在有意无意中,他的话题有了导向性,终于有一天晚上,他从朋友紧闭的口中得知了拐走他妻子的男人是谁。

他连夜赶去了另一个城市,手里捏着千方百计得来的地址,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脑子清醒了过来,他问自己,你要干什么?

但他还是没有忍住,朝她走了去。

她问他要上去坐会儿吗?

他跟了上去。

她一开门就有个男人扑了上来,像条大狗一样,病态的搂着她蹭脖子,叫她主人。他跪在地上给她脱鞋子,她高傲的用脚踩他的脸,那变态的男人一脸享受的闻着她的味道,只差在外人面前抱着那脚舔了。

他厌恶那只狗,不,他嫉妒,嫉妒到发疯。

“我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几乎是靠着本能说了出来,他急切的想将她脚下的狗赶走。

她诧异的看了过来,难以置信这个男人在说什么。而她脚下的大狗突然护食般的拦在了他面前。

“滚开点。”她不耐烦的将那大狗推开,转过头看着他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看着她身边一脸焦急的男人,几乎是不加思考的在他开始装可怜之前,跪在了她面前,捧起了她的脚,舔了上去。

她突然笑了,一脚无情的踢开那大狗一样的男人,一脚放在他脸上轻轻蹭着。

他得意的从另一条狗那里抢回了他的主人,抱着她离开了那个地方,临走前还回头嘲讽的看了一眼那泪眼汪汪的变态男人。他心想,“恶心,可怜。”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成了一条狗,被一个女人栓了起来,套在一根木桩上,怎么都无法挣脱,他朝那女人狂吠,她就残暴的打他,他的一条腿被打断了,他夹着尾巴可怜的蹲在角落。他想,等他自由了,他一定要咬死她。但他一直没有得到自由,直到有一天,他刚用那屈辱的姿势吃完自己的狗粮,一声巨响在他身边响起,他看到了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的女人,那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了,他挣脱不了的,唯有她死掉,他才能自由。

他从梦中醒来,第一个念头不是去杀了她,而是疯狂的冲出卧室,找到了站在阳台上的她,从身后将她紧紧的抱住。

“啊,我刚想跳下去呢。”她开玩笑的说道。

“不要丢下我,求您了,我的主人,我愿意当您的狗,当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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