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些尴尬，康洛扬觉得。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转过来面对辛元，把岑晏晏挡在后面。
水还在哗啦啦地放着，热气顺着小腿沿着人体中线往上蒸腾，有点痒，好像还混合着岑晏晏意味不明的目光，不过他背对着她，刚才也没来得及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和反应。
反正他迎上辛元望过来的目光还有些怵，莫名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还混合着点背叛兄弟的背信感。
康洛扬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解释也不知道解释什么，又想岔开话题也不知道该往哪岔。
辛元……
辛元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微妙。
微妙的点不在于他们刚刚到底做了什么，而在于，他立刻就想起了上次两人在肯德基的谈话，能瞬间捕捉到的关键词是“公平竞争”。
但，这就是康洛扬口中所说的“公平竞争”？
辛元也算是很了解康洛扬，一对上眼就看出他眼里的心虚，不过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强烈的被好兄弟“绿”了的情绪。
虽然说感情是很感性的一个东西，他也的确为之冲动过，但始终还是素来的理性自持占主导，比岑晏晏和康洛扬都要理性得多。
目前为止岑晏晏也没有给他特别明确的回应，他们三人所维持的这个三角关系整体还是更向友情那面靠拢，他也就没有想把岑晏晏看做自己的所属物，而是尽可能想看她的选择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也知道，对于岑晏晏来说，获得明确的结论很是困难，就也不想逼她。
“你跟我……”
……出来一下。
辛元想对康洛扬说话。
岑晏晏却突然从康洛扬后面探头出来，“我们在洗澡啊。”
岑晏晏不说话还好，她这句话一出来，辛元就突然觉得火气蹭蹭地往外冒，他没忍住语气有些冲地回了一句：“洗澡要两个人一起洗？”
“唔……节约用水嘛。”岑晏晏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直觉要是康洛扬被叫出去说不定就会把他们俩都卖了，毕竟康洛扬从小在某些事情上都很听辛元的话，脑子一热，干脆自己上阵瞎编。
……这什么智障回答！夹在他们俩中间的康洛扬很想回头捂住岑晏晏那张嘴。
“那要不要我现在再帮你们俩洗一会儿？”辛元难得连续刺了岑晏晏两句。
这下岑晏晏不敢说话了，辛元又望回康洛扬，轻瞪了他一眼，“出来！”
康洛扬灰溜溜地跟了出去。
岑晏晏吐了吐舌头，又站到喷头下，继续洗澡，她腿有些酸软，用热水冲了冲，舒服多了。
当然也不是不在想待会儿出去了，辛元会怎么收拾她。
但待会的事嘛，待会再说咯。
辛元让康洛扬先去把衣服穿好，自己则把丢在浴室门口的书包捡起来放到了书桌上，后悔怎么就没早点回来，倒让康洛扬捷足先登，已然忘记了，最最开始，其实是他先不守规矩来着。
康洛扬花了几分钟穿衣服，期间做出了事事坦白的决定，反正玩心眼他是玩不过辛元的，不如实话实说，他总会有办法耍赖的。
没料到辛元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跟晏晏表白了？”
语气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这是上次他在肯德基厕所里问辛元的问题啊！
问题问出口，辛元就后悔了。
不对…不对……，要是康洛扬也表白了，岑晏晏不会和康洛扬一起在淋浴间，刚刚也不可能那样说话，更大的可能是觉得迷惑和荒唐，要么随便找个理由和康洛扬吵一架，要么直接回家。
康洛扬也正懵着，就又听到辛元问，“你跟晏晏都干嘛了？不是说要去查那个女生？”
……为什么最后会在一起洗澡？
……肯定还不只洗澡。
这两个问题康洛扬倒是能回答了，但他不敢回答，特别是前一个问题。
至于后一个问题，想到岑晏晏之前的反应，他决定给辛元打个预防针。
“那个女生吧，应该是晏晏爸爸后找的那个女人的女儿。我们今天跟着她回了家，晏晏说那个小区她跟着她妈妈去闹过，后来吧……后来还看到了他爸爸了，他们还挺亲热的。反正，晏晏还挺伤心的，我好久都没看她哭过了，但今天哭了好久，眼睛都有点肿，所以我才叫你带眼药水回来。待会儿你就别问她了，问了说不定还要哭。”
辛元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那就因为这个她要举报我们？还有别的事么？”
“别的事……额，她好像有个玩得还挺好的朋友，给我递过情书，今天看到她们一起回家了。”康洛扬补充道，还觉得有些尴尬。
辛元心思比他细，多绕了几个弯，有了一个新的猜想，“就是国庆前那个？那封情书，你确定是递给你的那个女生写的吗？你之前应该都没见过她吧。”
“晏晏怎么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她答应我不说的！”康洛扬惊诧道，被辛元一眼看过来，不敢再纠结这个，“我是没见过她啊，又不是一个班的，根本不认识，我怎么知道她怎么看上我的。不过说起来，那个凌靖一，我倒是在篮球场见过她几次。”
说到这，他突然意会了刚刚辛元的意思，“你不会是想说那封情书其实是凌靖一写的吧？”
辛元戏谑地看他一眼，默认了。
“不要吧！我都没和她说过话，她又是那个身份，晏晏要是知道不要把我撕了哦。”康洛扬连连否认，想想都有些害怕，又开始警告辛元，“你别瞎猜，也不准跟晏晏说！”
辛元笑笑，“不说也行，你告诉我，你刚刚跟晏晏在浴室干嘛了？”
康洛扬又闭紧了嘴，心里在衡量被辛元记恨和被岑晏晏记恨到底哪个更严重，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看辛元，“你真想知道？我说了你可不准打我。”
辛元听到他这个回应，站直了身体。
康洛扬见他这个动作，更加紧张，绷紧了腿上的肌肉，又扭捏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声音也很小，“我…咳…我给她……口了……”
一秒、两秒、三秒、很多秒的安静。
康洛扬心里在胡思乱想很多事。
比如岑晏晏也是个不可信的，什么都跟辛元讲。比如那个谁，不会真的喜欢他吧。比如其实比起岑晏晏，他也是更和辛元无话不谈，两人之间没什么秘密，他以前上小学幼稚地暗恋过前桌的事也只有辛元知道……
因为心里事情太多，导致辛元的声音都有些恍惚失真。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说的事？你也知道岑晏晏是个什么样的人的……”
嗯嗯嗯，康洛扬随意点头。
嗯……嗯？岑晏晏是个怎么样的人来着？
——
刚说完要黄就迅速不黄了（俺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