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
芳青与君宇在小巷里磨蹭了一会儿,君宇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去恬墨林吧。」
芳青当然不会逆意,甜蜜的点头回答。但两人不敢再拖手,只是浅浅的勾手指。离恬墨林不远,走了一回儿,就到了。
恬墨林在市集不远处,但转一弯,就比市集幽静得多,丝毫不见繁嚣。三层高的小院子,门口简单朴拙,没有特别的装潢,只有一副横匾,写了「恬墨林」三字。一点也不招摇,里头却又别有洞天。室内地方不大,但布局淡然清雅,用的器具大多是竹造的,特别有一种书卷味。外头的庭院更是小桥流水、诗意万千的景致。
芳青年纪少,之前也没有来过,却早就听说过这地方,是久仰大名了。遭逢大劫之後,方有缘到临,心情激荡,可想而知。
只见画作零星的挂了在墙上,数量不多,但幅幅都是佳作。不论是千幽万壑,或是山林隐逸,皆是画得气韵生动,令观者有如亲临其景。
芳青和君宇一起看画,两个侍童在旁纳闷。人不多,静悄悄的。如此情景,如此佳作,让芳青重见了文采风流,芳青轻易就融入了当中,浑然忘了一切。
一楼的画都看完了,君宇就拖了芳青的手,上二楼去。在二楼看了不久,忽然,一把耳熟的声音,将芳青拉回了现实,本来天高的心思,急坠泥中。
「奇怪了,听说几个月前是到关外取材作画了,怎麽人回来了,却不见有塞外大漠孤烟的画作?」
芳青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数次点过自己牌子的陈爷。陈爷正在与身旁的两、三个人不住的交谈。芳青刚才太专注看画,全然没有留意。
陈爷,名唤陈钜柱,是做木材生意的富商的二公子,常来南春院游玩,最近也点过芳青牌子几次。话说陈爷的孽根长得又粗又长,院里的小倌都叫佢巨柱爷。起初是暗里叫,後来陈爷听见了,不恼,反而大乐,大伙儿就一直的叫他巨柱爷。陈爷出手阔绰,在床上也算温柔,从来没有特意的凌虐小倌,算是个很好的客人。
君宇与芳青站在一起,看挂在墙上的一帧画。君宇专注的看画,没有留意芳青的异样。芳青又偷偷的向背後瞄了一眼。只见陈爷的嘴巴在动,却完全听不见在说什麽,总觉得远远的看着自己,彷佛看见他嘴角一抹贼笑。
这是芳青头一次让两位客人碰上了,而且其中一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呢,芳青心中先怯了,只觉头皮发麻,心中乱成了一团,耳畔嗡嗡的响。
芳青不想让君宇知道自己的丑事,更遑论让君宇碰上其他碰过自己身子的人。芳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听陈爷一班人在聊什麽。
「想是来不及准备吧。听说江世叔这次到关外去,是临时决定的,来去都很匆忙。」
「这麽说起,江世叔很久没进京了,这次看你来得风尘仆仆的,打算留多久呢?」
芳青听见说的话与自己无关,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希望他们没有瞧见到自己,轻轻的拉了拉君宇的手,想要悄悄的逃离这里,小声说道:「宇少爷,我想到庭院去看看,陪我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