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好似被抽干了生机的躯壳,顺着占星台的栏杆缓缓滑下去,跌在冰冷的地上。头上众星围绕的紫微帝星,光芒渐渐暗淡。
辰九的眼中满是柔软情绪,脸颊却被白发衬托得如此冰冷。
“九王叔……为何……”明鸾抬手勉力捂住肩胛的血窟窿,因失血的寒冷让她声音颤抖。
辰九的声音是那么温和:“你是一个贤德的君主,但我很抱歉。”他近前一步,埋下身来,修长的手指解开明鸾合拢的衣襟,露出锁骨与肩胛带血的肌肤。伤口就在左边肩下两寸,如注的血流浸得她衣袍脏污。
“你要做什么……”明鸾想要站起来,因剧痛而动弹不得。努力向后缩了缩,只觉得浑身撕扯一般的疼痛。
辰九不答,徐徐解开明鸾的外袍褪在她的臂弯之上。柔软的胸口半掩半遮,因疼痛与恐惧不断起伏。
随后他埋下头来,将凉薄的嘴唇徐徐贴近……
忽听阵疾风撕裂的呼啸,一把长戟破空而来。那力道贯得极其猛烈,戟刃只应声没入辰九腹中,将他插得对穿,便往后倒去钉在红柱之上。
冷兵器的哀鸣铮铮不止,明鸾待看清那长戟上狼形的雕文,长呼一声:“师父——”
重渊上得占星台来,手上虎口因猛力掷戟而崩开的血痕尚不住流血。他脱下大氅环住明鸾,只道:“别怕,师父来了。”
明鸾周身的剧痛才瞬间清晰起来,只觉刺骨的冰冷和倦意袭来,低低道一声:“师父,我冷。”
重渊瞧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伸手拦住她的腰背,想要将她抱起来。
便听身后传来诡异的“嗬嗬”的喘息声。
“师父……”明鸾抬手一指,“他……九王叔……”
被钉在红柱上的辰九好似没了生气一般垂着头。他白衣白发俱被鲜血染红,长戟嵌入柱木之中,将人钉得死死的。
重渊是大曜的战神,是整个东玄大陆战场上最高的丰碑。没有人能逃过他的长戟,便是云中雪国曾经那位威名远播的上将军也死在了这把戟下。
他不可能没死,不可能。
骤然,只见辰九白皙修长的双手轻抬,缓缓握在了贯穿自己的戟柄之上。
重渊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起身将明鸾挡在身后。
戟刃那头的男人手背青筋渐起,死死扣住长戟,缓缓抬起脸来。
澹然的目光不复存在,那双眼睛里满是佞色,眉梢上扬带着邪魅的气息。他口中鲜血溢出,将淡薄的嘴唇染成妖异的鲜红,带血的银发满肩散落。
明鸾几乎认不出那人是谁,那样娟狂,嘴角扬着桀骜阴鹜的弧度,让人忍不住的战栗。
北方天穹之上,一颗红色奔星,骤然光芒如炬。
“好久不见啊,紫微星。”他双手把戟往外一抽,连带着皮肉尽被戟刃上的锋利带得鲜血迸溅,溅在重渊的身上,音带着致命的蛊惑,“还记得我吗?”
重渊反应极敏,转手握住长戟,便向对面男人的胸膛送去。
却见得,那人旋身一转,手间隐约虚空震动。他只扬手一挥,将那长戟扫落,坠下占星台去。
明鸾耳畔嗡鸣不止,头疼欲裂,抓得重渊的衣袍一角,“师父……他……”脑中好似天地一齐震动,五脏六腑都在摇晃,“九王叔他……”
“他那诡计多端的凡胎肉骨。”浑身是血的男人揩去嘴角血污,舔舐掉指尖的红液,“妄图将我封缚,简直不堪一击。”
“他?!”明鸾忽然心中一动,千头万绪的脉络连在一处,答案近在眼前,“……你是谁。”她掐紧自己的手心不令神志失去清醒,只随着男人的步步逼近愈发昏眩。
“是我啊。”他轻笑。
重渊忽然抬手一掌,直往男人面门而去。
银发随风一扬,腥气四散,男人堪堪避过,反身握住重渊的手腕。
虚空再次震动。
明鸾瞳孔迅速扩张,看见重渊与那个男人双手交碰之处,红色火芒迸溅。
男人白皙的手指碰到重渊的地方,好似燃烧起来一般逐渐崩坏,片片肌肤化作烟灰飘散。
“呃啊啊啊啊——”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你是谁!!”
“——北境柱国大将军在此!何人敢犯?!”重渊怒喝一声,双手缴住男人的肩胛。两人力道极大,身体相搏的声音沉重而残酷。
凌冽的寒风之中,两人缠斗在一处猛然撞破栏杆,一道坠落占星台下的黑暗之中。
明鸾殚精竭力,努力伏行向前朝占星台下望去:“师父……”
黑暗笼罩着整个御庭,天色的星辰忽明忽暗。
她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裂,陷入无边无际的黑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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