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比其尔怎么又来赌场了?我记得我前几天吩咐过,不准借高利贷给这个家伙。”少女坐在宽大的乌金木桌后,今日呈上来的文件已经翻动到最后。
事务处理终于快处理完毕,她抬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微微合眼,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身着服帖西装的男人恭敬地背手站在乌金木桌的另一端,闻声微微屈背:“少主,我们没有借他高利贷。他……”
“行了。”少女按动着太阳穴的手指一僵,眼都没睁,未待黑衣人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他把女儿卖去哪家了?”
西服男突然有些为难:“……是……‘红莲’。”
“……按老规矩来。”栝栝啪得把今日的文件合上,她起身,看见西服男面色犹疑,鉴于前面几次类似事儿的经验,栝栝一挑眉就猜到了他为难的原因。
她从乌金木桌后走出来,径直往门口走去,守在门口的侍女低着头恭敬地为她打开门。“原价的基础上加百分之十五,再抬高价格我就不要了——你告诉那个妈妈桑,我不介意在她对门也开一家妓院,这样,好让我这‘伪善’的‘爱心事业’以后进行的更加顺利。”
她刻意把‘伪善’和‘爱心事业’这几个字咬得更重——事实上,这就是她扮成陪赌女郎时从那些赌徒口中听到的对自己的评价。
“是。”西服男转身面向着门口,鞠躬应是。
他的余光只来得及扫见少女纤瘦的背影,眨眼便隐没进门后另外的一个世界里——一个与这间简洁、冷淡的房间全然不同的,另外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喧闹的人声隔着几层楼也隐隐鼓噪,如烟一般的橘紫调灯光从天花板的水晶灯上投下,照亮装饰着镀金浮雕的墙壁。脚下厚重的地毯布满大张旗鼓的轮式图案,悄悄吸走她银色高跟鞋落地的足音。
栝栝解下束着头发的发圈,轻轻地甩甩脑袋,一头银色的波浪长发在她的行动间缓缓披散开,沾染上烟橘色的灯光,像划开一片星河。
她的手从前往后轻轻拨了一下头发,然后向下移动,解开自己风衣外套的扣子,脱下风衣扔给了一旁跟着的侍女。
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包裹在紧致的粉白色裙子中,裙子长及小腿中部,却一直开叉到大腿根,行走间露出少女白皙紧致的长腿。领口很低,刚好让那一片饱满的胸脯充满一种呼之欲出引入遐想的美感,裙边镶嵌着一圈白色的茸毛,与性感间中和了一丝俏皮。
不过是短短几步半个走廊的距离,栝栝却已经与办公室中那个冷静的少女判若两人,整个人充满了欲与惑。她的眼角挑起了几分魅色,向一边伸出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兔耳朵,轻轻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再次伸手时,侍女已经把一叠颜色不一的筹码放在了她的手心。
栝栝勾了勾唇角,一脚迈入了电梯内。
今晚的娱乐,开始了。
2
栝栝很喜欢赌场,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在自家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产业里面,她只接手了这个。当然,里面也不乏她讨厌其他产业的原因。
不过赌场总是很有趣的,人性在这儿一览无余,她不管观察多久都不会腻。
况且——“我是最优秀的。”
金发男人拇指上挑,把一枚筹码蹦上空中,又‘啪’得两手合十接住,他语气毫无波动,平淡得宛若一滩深水:“噢?是吗?”
兴趣缺缺。
从都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眼前这个可以称得上是个尤物的女人。
栝栝歪了歪头,她实在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因为他一张脸都掩盖在了胡子里。她的目光在男人宽阔的肩膀和裸露在外的精瘦健壮的胸膛上打了个转,心里却知道,如果这个男人把自己那满脸的金色络腮胡打理一下的话,一定非常帅气。
不过,她看上的可不是这个。
“您可是一直在输,先生,恕我直言,如果您再输掉您手里这最后一枚筹码。您就又要再去兑换处偷了,这可不是多么光彩的事。”
她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个赌场的人,刚刚说出的话有多违和,“但是如果您愿意让我陪你玩几把,相信我,我会让您拥有一个美妙的夜晚。一个用金钱和刺激堆积起来的无与伦比的夜晚。”
“哈哈哈哈。”金发男人突然大笑,肩膀一起一伏地耸动着。“充满刺激的夜晚……哈哈哈哈,有趣。”
“凭的什么呢?”他笑着问,突然伸出手揪住了女人头上戴着的兔耳朵,顺着柔滑的白色茸毛,一路往下,手指游离在女人的耳廓处,轻轻地摩挲着,“就凭你说一句你是这儿最优秀的陪赌女郎?”
凭的什么?
耳朵处因为男人指尖毫无规律的摩挲,产生一股细微的酥麻电流,疏忽间窜过她的整个身体。
栝栝抓住他作乱的手,偏着头让自己的嘴唇轻轻吻上男人的手指,一双美丽湛蓝的瞳孔却是动也不动地紧紧盯着男人。“我想您很快就会知道我凭什么了。西尔巴兹·雷利先生。”
也许是赌场没有钟表,他已经在这儿浑浑噩噩地待了太久了;又或者是因为灯光太过昏暗暧昧,让人有片刻的目眩;也许刚刚贪杯喝下的烈酒起了后劲……
西尔巴兹·雷利分不清是哪个原因,让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了半拍。
3
他很快就知道这个女人的本事了。
女人弯腰揽过桌上赢得的所有的筹码,堆叠到两人身前。她弯得太过低,显露出太多美好的春色,以至于引得一旁刚刚吹完口哨惊呼的赌徒再次引起了一小波骚动。
有兔女郎上来把这些筹码收拾整理好,用托盘托着站在他们旁边。
“我以为这是你来做的。”雷利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不。”栝栝用手抚了一下裙子,转过身笑着看向他,“最优秀的是不做这种事的。”
“哈哈。”他再次被眼前的这只最优秀的兔子逗笑了,“那最优秀的陪赌女郎,你来告诉我,接下来还有什么刺激呢?”
他拿起起托盘上的一叠筹码:“我感觉,我在赢钱上取得的刺激已经到顶点了。”
栝栝看着他轻笑了一下,抓起他的胳膊,穿过喧闹的赌徒们,往一楼大厅另一边的电梯走去。
她的手有着一种让人感到舒适的温度,不过分冰凉,也不过分滚烫,而是介于其中的一种惬意的温度和触感,恰到好处地贴着他手腕处的静脉,一点点渗透自己的温度。
女人头上戴着的兔耳朵因为快步走动而左右摇摆,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处的皮肤有着细腻的光泽。
电梯门口守着的穿着西服的男人们匆忙低头打开电梯,直接略过了检查身份的环节。
雷利的眼神闪了闪。
“那就玩点不赌钱的吧。”她说,“比如一些别的筹码,雷利先生。”
电梯抵达二楼。
比起一楼的拥挤和闹哄,二楼显然空旷些,穿行其中的人都步态自若,比起楼下的赌徒们少了点脸上的狂热色彩,但每场赌局投掷的数额或者其他筹码却足够惊人。
栝栝拽着雷利来到二楼中间一个巨大的轮盘桌前,樱桃木制成的轮盘呈漏斗状,中间竖起漆金做成的转轮,外围由红黑底相见的数字绕成一圈。“来玩轮盘赌吧!我想雷利先生你会喜欢的。”她提议,“赌注就是……”
“如果你赢了,你就能享、用我一晚上。”她的一头银发披散在肩膀上,微卷的发丝,更添一份娇媚。“而如果我赢了……”
她贴近男人,男人的脚步未移动半分,能嗅到她身上清薄的香水味,淡得像晨间的山风。“如果我赢了……就让我,享用您一晚上。”
雷利的手揽上女人的腰肢,“听起来,我是稳赚不赔啊。”
“是啊。”女人点点头,笑意愈发明显,“多刺激啊……您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