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米尔走后，教室里爆发出了零星几声欢呼，但也仅此而已。
“你们好过分哦。”有人打着趣。
“你们不也是，哈哈。”
莉莉娅倒是真的难过，她在走廊上徘徊着，为自己不敢站出来帮忙而感到万分愧疚。但她的勇气向来有限，这事哪怕再来一次她也不敢与全班同学为敌。
“基米尔你就不能怜惜一点女学生吗？”她暗自抱怨着。
办公室在走廊连接着的另一栋楼，与教学楼相比，这里要冷清静谧很多，一路走来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莉莉娅不确定他是回家了还是在办公室，眼前的木门紧锁着，门上的名牌显示人员外出不在，有事请拨打电话。
但她还是敲了门，怯怯唤了声：“基米尔……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又迟疑了许久，这才尝试着按下把手。
门没有锁，厚重的木门一脱离束缚便咯吱一下自动打开了，刺耳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突兀极了。
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小姑娘心虚地往后退了步，祈祷着屋里不要有人。
但基米尔显然是在的，他趴在办公桌上，累极了似的，只露出双眼睛望了望她。
莉莉娅合上了门，松了口气道：“嗨……你怎么不开门？”
基米尔又把脑袋埋了回去，并不搭理。
小姑娘有些尴尬，捏着指头道歉说：“对不起，我应该要帮你才是。”
但这似乎出乎大天使的预料，他诧异地抬起头，对上莉莉娅有些无措的视线。
“瞎说什么。”沉默了会儿他才开口，声音失落极了，带着压抑感伤的低沉，“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把控好课堂。”
这倒是事实。
莉莉娅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近距离盯着他看：“你哭了？”
这是很明显的事，那双眼睛红红的，泪水沾湿了眼角发梢，湿淋淋一片。
基米尔下意识抬手去擦眼睛，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打算怎么办？”莉莉娅又问，“大家都走了。”
一直提伤心事可不是什么好的做法，基米尔被问得难受极了，回答的声音又轻又柔，含糊软糯，一个即将要哭的前兆：“我不知道。”
莉莉娅忙戳了他一下，指尖碰着他的脸颊，捏了一捏：“别哭了嘛。”
基米尔忙打住这莫名其妙的哭腔，深吸了口气，直白地问道：“你也觉得我上课无聊？”
“……”
这问题可真危险，小姑娘眨了眨眼，很有危机意识地回答说：“我是个学渣啦，什么课都听不懂，你问我干嘛。”
“……”
基米尔对此的评价是：“你真狡猾。”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并不否认。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她问他，“下次上课会很尴尬吧。”
在莉莉娅看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这学期才刚开始没多久，往后的针锋相对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但基米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他只眯了眯眼，淡淡答道：“我会处理的。”
莉莉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那里苍白一片，像是冬季的雪地一般，冰凉荒芜。她又看了一会儿，雪地里便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你……”大天使顶着大红脸欲言又止。
莉莉娅忙收回视线：“那我回去了？”
“请等一下……”对方叫住了她。
莉莉娅便站定了，只可惜基米尔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弄得小姑娘万分着急。
“怎么了嘛？”她又问。
基米尔绕过桌子，尝试着抱了抱她。
“对不起呀，莉莉娅。”他小小声道。声音附在耳边，温热的气息贴着脸颊：“我上次不该那么说，但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姑娘转头看他，正面相对时他又红了脸，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原谅我吧。”
“其实……也没什么。”莉莉娅有些汗颜。当时是很伤心，过后却觉得有些好笑，她就那么跑开了，留下不知所措的基米尔，这家伙一定后悔了一个晚上吧。
但大天使很认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塞给她，犹犹豫豫道：“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不好意思当面说……你能看看这个吗？回去再看吧。”
他说得实在太慢了，期间莉莉娅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但他补了最后一句，那话就像咒语一般，小姑娘怎么也打开不了信封里那几张纸。
“好吧。”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这家伙这么胆小，让她有种迷之施虐欲。虽然他真哭时她又慌到不行。
听到回答，对方露出了一个迷蒙的笑容。在莉莉娅眼里这着实有些模糊，他的眼睛湿润晶莹，唇齿明媚，上扬的嘴角带着些微勉强的弧度，看起来却是好看极了。
“我的天。”她小小感叹了句，摸了摸自己跳得正欢的心脏，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扯着他的领带就势一拉。
“哎？”
当基米尔摇晃地试图稳住身子时，她踮起脚尖，唇瓣贴合，牙齿用了点力，咬住了对方的下唇。
“你真可爱。”松手前她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