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锦笙在沈眠星家住着,连续几天都没有收到黎枕霜的消息,倒是林樾说他听说了她家里的事,大概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正在帮她办收养手续,问问她的意见。
锦笙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再过一阵儿就是期末考试,期末完了就是暑假了,程一珩说的夏令营班主任也跟班里说了,据说是和国外高校联合组织的,给了联合中学五个名额,自愿报名,考试选拔,费用自理。
娅娅开心极了,用手肘碰碰还在盯着宣传页发呆的的锦笙,“笙笙!这个夏令营超级棒的,听说有好多大佬都在,结束了还能找指导老师签推荐信。”
旋即她又皱了眉,苦恼道:“但是要考试欸,不知道难不难,笙笙你要去的吧?”
锦笙把宣传页折起来塞在桌洞里,安慰她道:“没事啦,你想去的话我帮你复习啊,不过这个费用好高,我要回去问一下。”
“诶,你家那么有钱还要考虑,我买块手表我妈都要从我零花钱里扣。”娅娅趴在桌上抱怨道。
突然靠窗的同学炸锅一样喧哗起来,好像是操场上有人晕倒了。
锦笙被娅娅拉着去凑热闹,远远的看出来是个男生,在被抬着经过教学楼下的时候娅娅惊呼,“是你学弟哎!”
锦笙心里一悸,往医务室跑。
程一珩在走廊里“偶遇”了她,他本来就长手长脚,单手抬起胳膊就能把锦笙拦住,“这位同学停一下。”
锦笙骤然刹车踉跄了两步,险险被胳膊挡住,大声道,“让开!我有急事儿!”
程一珩不放,摆出了学生会长的姿态,“你领结呢?衣冠不整要被扣分哦。”
锦笙这才意识到她放在桌洞里的领结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但是黎枕霜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出事了就遭了,她一躬身从程一珩胳膊底下钻过去,不顾他是什么表情,踩着小皮鞋跑远了。
程一珩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和翻飞的裙角,被搭讪声打断了思绪。
“会长,那个……你现在有女朋友吗?”女生低着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心机烫染的发尾和整只羞红的耳朵。
“没有,也不会是你。”他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她,端着架子,“我有在追的人了。”
女生快要哭出来了,手里的信被捏的发紧发皱,似乎犹豫着该不该继续递出去。
“这个我收下了。”程一珩屈尊俯下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接过了那封信,随手插进了书页里。
告白的女生没想到他会收下情书,呆呆地看着他走远了。
校医务室。
黎枕霜被同学们合力抬到了医务室的病床上,校医除了听出他心跳过快,发汗之外没能检查出什么毛病,觉得小孩儿应该就是低血糖,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吃早餐,低血糖了又要抬到他这里。
他给黎枕霜吊上葡萄糖就出去忙了,把他抬过来的几个同学也都陆陆续续回教室上课,锦笙赶到的时候,他正试图把针拔了。
锦笙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拒绝治疗,连忙把他手按住了,“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说着要用手去试他额头温度。
却被拦在了半空。
黎枕霜的声音有点疲惫,说没事儿。
锦笙说:“都晕倒在操场了还说没事儿?”
黎枕霜抓着她的手,“我真的没事,就是最近做实验睡太晚了。”
锦笙觉得奇怪,他的手心全都是汗,手却奇异的冰凉,抽回手问,“什么实验?”
黎枕霜舔舔嘴角,“要证明我是不是非你不可的实验。”
“……所以呢?”
“所以学姐再让我抱一下吧,我好想你。”他不在意手上的吊针,伸手比了个拥抱的姿势。
他的动作带起了手臂上半卷的衬衫袖子,锦笙眼尖地看到他手臂内侧有个针眼,因为注射者的不熟练有些泛青,周围褪成了难看的黄色。
锦笙联想到了些不好的东西,皱眉退了两步,“你……生病了?”
“是我在试药。”
黎枕霜上半身前倾,执着地抓着她的手指,伸出舌尖在指缝间舔了舔,眼微眯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
锦笙已经听到门口校医的说话声,忙不迭抽回手,指腹磕在他的犬齿上,擦破了皮。
黎枕霜顺势含住了那根手指,他渴求地吸吮那一点血腥气,直到破口的皮肤泛白。
他最近又瘦了些,原本俊美的长相带了一点阴沉沉的气息,此刻脸色苍白,舔舐着她伤口的样子居然和电影里的血族重合了。
刚巧校医走进来,看到他们这样还以为是小情侣闹着玩,体贴地关上门出去了。
黎枕霜又亲了亲她的手指,咽下那团血气,眉目舒展着松开钳制着她的手,“我看到了夏令营的名单,我也会去。”
那是程一珩替她报的名。
锦笙沉默了一下,“随便你吧,有病记得去看,别自己在家注射了。”
黎枕霜说:“你就是我的药,可惜你总想逃。”
锦笙没办法跟病人讲重话,忍了又忍,在夺门而出之前还是说了一句,“我不是谁的药。”
黎枕霜躺回到床上,把和她交握过的手指放在嘴边,一点一点把残存的气味舔舐干净,
稍后锦笙的手机收到了新消息。
程一珩:【图片】
是一封跟他表白的情书。
程一珩:【如果是我写的情书,一定要塞进你小穴里,哭着喊着也不许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