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这句话,说得很委屈,也算作解释。
她之所以没告诉喻殊自己为什么不回去,是因为之前类似的情况下,喻殊从来都没有问过她。
虽然完全是偷换概念的狡辩,但听入别人耳中姑且还有些楚楚可怜。
只可惜,听入喻殊耳中就只剩下了倒打一耙。
“九阙,几日不见,你又长进了。”喻殊的手扶在她腰侧,掐了她一把,“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九阙扭开身子躲了一下,打算以退为进:
“你不乐意我在外边,早说呀,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她已经算准了,喻殊深夜跑到三皇子府上,不可能只是为了捉她回去。
借着窗外透进的光,喻殊将她眼底透出的那点得意之色,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算了。
她再怎么张牙舞爪,再怎么机关算尽,归根到底,不过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本该无忧的童年时光都埋葬在漫天黄沙之下,大好青春年华又用了大半时间来与他周旋做戏,其实对她来说很不公平,而他理应对她纵容一些。
这是他说服自己的理由。
但不足以让他一让再让。
“九阙。”
“嗯?”
“帮我个忙。”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带了点危险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你说。”
他微微眯起眼,将她捞回怀里抱住,“你躲什么?”
之前她保持不动倒还好,被他这么按回去,立时感到有灼烫的硬物抵上了她的腿心。
她趴在他怀里,不敢动了,“这是三皇子府,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别折腾我。”
他先是顿了一顿,然后像是被她逗笑了,尾音慵懒,吐出的气息熨帖在她耳畔:
“……你以为是什么忙?”
什么忙?
除了……还能是什么忙?
九阙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她很快反应过来,并且为自己方才鬼迷心窍般的想法感到万分羞耻。
她咳了一声,装作无事发生,“什么都没有,你继续说。”
“近日北方雪灾灾情愈发严重,祁宣帝应当会在这几日祭天,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和九阙一同躺在床上谈起正事来,喻殊的声音仍然沉着镇定,“你恰好在祁沧府上,方便行事,代我探听一下,将祭天当日的时辰安排传回百音阁。”
又是雪灾之事。
祁沧才在这上面做完文章不久,喻殊竟也将关注点放了上来,只是二人的方向完全不同,前者是为了赈灾救济,后者却怎么看都像是想在祭天仪式上捣乱的。
在喻殊出手救下南乔时,九阙就怀疑他想将手伸向宫墙内,如今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想。可他不缺钱,不要利,五年前大好的入仕机会,他也说放就放,那究竟还图什么?
九阙心中隐有猜想,她看着喻殊,很认真地问他:
“喻殊,你是想……夺位吗?”
喻殊听到她这个问题,笑了笑,很随意地反问了回去:
“九阙,你是想让我掉脑袋吗?”
只此一句,四两拨千斤,不是肯定,但也不是否定。
九阙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继续追问的必要了。
她压下心头涌动的不安,似真还假地嗔怪,“我看是你想让我掉脑袋,都说宫深似海,你敢和他们扯上关系,我还不敢呢。”
喻殊伸手抚过她的头发,“你听话,不要闹,我保你平安无事。”
他这语气,像在哄小姑娘似的。
九阙知道,平安无事这四个字,对喻殊来说可能是暂时的承诺,对她而言,却更像是永远的祝福。
难以实现,遥不可及。
自九阙见到喻殊的第一面起,她就一直在等待某一天的来临。
这一天,命运的刀戟会无情挥落,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牵连与羁绊。
而在这一天来临之前,她还能扮作他怀中撒娇卖乖的小姑娘。
她轻轻笑了笑,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好,我答应你。”
喻殊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低头在她的脸上落下细碎的轻吻。
九阙轻轻仰起头,当他的唇移到她的脖颈处时,她听见他说:
“九阙,你记住,良禽择木而栖。”
“祁沧不是我们该选的那棵树。”
她心中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祁沧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好对付的人,我会多加防范的。”
喻殊的唇舌在她的颈侧舔吻,渐渐变成带着情色意味的吮吸。
但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翻身坐起,自然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从床上下来,将自己褶皱起来的衣服整理得一丝不苟,走到窗边时,突然开口说:
“我迷晕了祁沧在你门外安排的三个暗卫。”
“虽然他在监视你,但你最好还是想个理由和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的人会晕在你房门口。”
他说完,不待九阙回答,行云流水地翻窗而出。
九阙愣了一下,回过味来,伸手摸了摸方才喻殊在她脖子上啃出来的痕迹,在床上气得蹬腿。
为什么祁沧的暗卫会晕在她房门口?
因为她遇上臭不要脸的采花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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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标题瞎起的。
九阙妹妹最近不在家,喻殊同学只能吃素,等九阙妹妹回了家再给他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