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面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只见白瓷砖铺地,小便槽很洁净。
先解决内急要紧,可又不能抛下同伴不管。
我模仿电视剧的主角,很激动呼唤:「阿彬!你在哪里?」
「叫魂啊!你有卫生纸吗?」阿彬的声音从隔间里面传出来。
「你来大便喔。」眼前浮现一堆黄金,失望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不然厕所有金让你淘?卫生纸快拿来啦!」阿彬的口气像员外在驱使小厮。
坦白说,我是很乐意帮他擦屁股,可惜没工具。
「我又不是小学生,干嘛还带卫生纸。这下子,你怎麽办?」
这种事真的很糗,我不得不为他感到着急。却又忍不住窃喜,期待好戏上场。
「哈!」阿彬居然笑得出来,「好加在,我有一张10元钞票。」
闻言,我很自然说:「你会不会太阔气,拿钞票擦屁股,有人会收吗?」
「切!那麽龌龊的事,亏你想得出来。」
「好可惜喔!10元可以买两袋粉圆冰,换作是我,宁愿用树叶。」
「囝仔郎有耳没嘴,唛岔【别吵】!」
「可以用水啊?」我真心建议。
听说老一辈的人都用竹签刮屁股,会痛又刮不乾净,傻傻不会拿水洗。
「好啊!用什麽装?」阿彬丢出问题。
我环目一扫,厕所内没水管、也没水瓢。
我灵光一闪,兴冲冲地说:「我用手捧给你,要吗?」
「早说嘛!」声落,隔间内传出冲水声。
片刻,阿彬开门而出,衣衫整齐,胯前平平。
嘿!他会不会假藉大便,其实是设法让粗硬大鸡巴灭火?
无论如何,一窥大鸡巴的机会,平白流失,只怪我脑筋转得不够快,有点沮丧说:「有一年春节,在你哥号召下,我们一伙十几个人,先坐车到石门水库,再不辞辛苦,浩浩荡荡沿着这条环湖公路,像郊游一般,一直走到阿姆坪,你还记得不?」
「你有来?」阿彬从盥洗台转过来一张惊讶的湿面孔。
我不假思索地说:「你们家三兄弟总动员,外加你二姐和妹仔。我记得风尾【山庄区分风头和风尾】的小孩,几乎都有来。我二哥为了热烈响应,特别破例带我一起参加。还有王有志好像也有来,可惜没一起拍照,所以我不太确定。你有印象吗?」
阿彬说:「没错,你是沉默的跟屁虫,我约略有印象。王有志嘛……想不起来。」
王有志横行有理,实在很顾人怨,所以很容易被别人从脑中踢出去。好加在,我一向崇尚低调的鬼祟。虽然未能留给别人好印象,也不至於被嫌弃。记忆拉回共有的时光,感觉我和阿彬的关系突然缩近,变得更为亲密,惟不知他是否也如此想。
我得试探一下,说道:「阿彬!你觉不觉得,那是一段很特别的旅程?」
阿彬朝外走,说:「大家都是穷光蛋,没钱坐车,我觉得很寒酸。阿发现在呢?」
他说得没错,寒酸不是病,却会要人命。
「伊一直拢迪【都在】台北当学徒,现在已经出师了。」
「时间过得真快……」阿彬双手插腰,仰头望着天空。
姿态很像大头目,要宣布什麽重要的事。可是我等了半天,却迟迟没下文。
我靠上去,伸手遥指对面:「当时那里有棵枯木,我们走到这里时便停下来,大家抢着与枯木一起拍照。我到现在仍然不明白,枯木有什麽好拍的呢?不过,我记得很清楚,你那天穿深蓝色夹克、卡其长裤,我们也有一起合照……」
当年的场景,忽然一幕幕浮现眼前,清晰犹如昨天发生的事。
我也不知为什麽,遏止不住兴奋,一头热详实陈述起来,彷佛准备撰写回忆录。
阿彬面挂浅笑聆听着,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末了伸手揉着我的头,嘉许说:「不错、不错!四年前的事,你记得倒清楚,脑筋很好嘛!」他炽热的眼神,含情默默。让我好生期待,他会不会像秦汉对林青霞那样,抬高我下巴,俯下脸来……
「你长大想做甚麽?」话落,阿彬带头前行,没情没调,只会煞风景。
是哩,电影是唯美的,小说是造梦机,人人都有梦想,连林美丽亦然。有一次我们在溪中摸蛤仔,她啍着歌,忽然双眼发亮说:「长大以後,我要天天穿漂亮新衣服,当电影明星在电视唱歌。」认真的语气配上向往的表情,充满无限美好的憧憬。
小表弟听了,笑到跌倒,喝了好几口水。我没什麽志向,唯一愿望是:「当个武功高强的侠客,潇洒漂泊,策马浪迹天涯,到处行侠仗义,闲来无事,沽酒买醉……」
「你实际点!」阿彬很严肃,好像看见了怪物,慎重说:「晚点,我去找你。」
这句话,跃雀了所有的等待。
阿彬外表看似洒脱,可能脸皮薄,不敢光天化日上演小说描写的旖旎情节。
书上有写,内敛的人不习惯主动坦露心意,喜欢迂回展现。
利用夜色掩护,制造气氛搞浪漫,是最常见而有效的老套。
我真的好期待,心情就像是等着跟情人约会一样。可是回顾我看过的小说,不下数百册。但是,有关男人与男人约会的情节,我搜竭枯肠,只记得红楼梦有提到一笔,约莫半张纸的篇幅,用词很含蓄,以勃起的阳物隐讳描写两个男的云雨作乐。
我知道,云雨就是两个肉体合为一体,俗称的相干【交媾】。
问题是,他们究竟如何合为一体,我就是百思不解,因为男人有懒叫呒菊掰。
阿彬既然买得起书,看过的书肯定比我多。
说不定他读过很多,男人与男人相干的情节。以他的聪明才智,多半了解他们是如何合为一体。此时时机正好,我若不问,要待何时。「阿彬!我刚才讲的那个故事,飞天神偷是男的诶!他和男主人在床上胡搞瞎搞,你怎麽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有什麽好奇怪的?」阿彬投来一瞥,率先举步踏上归途的山径,头也不回地又说道:「要怪就怪你不讲清楚,满嘴只说他他他。我听来都一样,管他是男是女。就算不是你唬烂瞎掰,充其量只是小说罢了。我左耳进右耳出,会当真才有鬼。」
我说:「好吧,只是小说而已。可在现实中,男的跟男的,真的可以谈恋爱吗?」
阿彬停步扭头睃来一眼,讶然说:「你不相信的话,又怎讲得出那种故事。」
我说:「我只是复述,跟信不信没关系。再说,相信不代表就懂,是不是?」
「也对!」阿彬嗤笑一声,轻舒猿臂揽上我肩膀,迈步而道:「古代有很多太监,心里喜欢的是男的,逮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这你总该知道吧?但是皇帝坐拥江山,呼风唤雨,要什麽有什麽,多半荤腥不忌,男女通吃,这你就不知道吧?」
「有影呒?」我如获珍宝的惊喜,只是因为男人可以爱男人。
「你知道聊斋这本书吧?」他问。
我答:「嗯,据说琼瑶的白狐,就是因聊斋而突来灵感写成的。」
阿彬苦笑摇头,「琼瑶的书,我一本也没读过。不过嘛,关於男人与男人的情事,我倒是不经意看过。我指的当然是小说,都是同学借我看的,其中有一本古书,文风接近聊斋志异,里面就有几个章节,专门书写大鸡巴与大鸡巴,如何如何车拼。」
这实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左臂一紧,一边摇着阿彬的身体、一边很谄媚的撒娇:「哎呦!阿彬~能让你愿意去记住的事,那内容肯定极为刺激精采,说给我听听长点见识嘛,拜托罗!」
阿彬说:「我印象最深刻的,关於人兽相恋的故事。『书生遇见色狼』情节很玄,辞汇很露骨,内容很咸湿,既暴力又激情。讲难听点,就是黄色A书,你真的想听?」
我说:「反正就是小说,不要当真就好,听了应该不会怎样吧?」
「晚上我去找你,到时再说。」阿彬的口气有点敷衍,不知在打什麽主意。
七点整,阿彬果然准时找上门。
这是他不知哪根筋拐到,破天荒第一次约我晚上见,时机很敏感。
孰知,阿彬带了初级英文参考书,强迫要教授我音标。这下子头大了,无论我多麽受教,却因舌头不听话,纵使已经努力到眼歪嘴斜,许多没文字可以标出的「怪音」总是像在打嗝,就是发不出令他满意的那个音调。我还是别浪费大好时光。
「人类干嘛要花那麽多心思,弄出这麽多古怪的不同语言?」
阿彬猛摇头,一边舔着我做的冰棒,一边说:「难怪我阿公,常笑你臭乳呆!」
「反正不差这一时,我改天再学。」话落,我从抽屉里拿出两支用竹子制成的枪管子,挑衅道:「难得今晚月色那麽美丽,我们来去牛埤比赛射击,你敢不敢啊?」
「喝!你敢向我下战书,分明皮在痒。」话说完,他扭头往外走。
我赶紧锁上门追上去,陪着他一起踩着月光,直奔离我家百公尺外的目的地。
牛埤位在山庄通往邻村的路上,乾旱时,湖底长满野生的荸荠,好吃又营养。生荸荠清脆鲜甜能止渴,熟的松香可止饥,天然零食满足我缺乏物质的嘴馋。埤旁有数棵苦苓树,每逢春天树上会开满白色的小花朵,簇簇团团像梦幻飞絮,淡淡飘扬优雅的香息。夏蝉为了找配偶,最爱栖息在树上热唱求欢曲。绿色苦苓子是我使野的子弹,秋黄熟成的是白头翁最贪嘴的食物。晚风轻送,月亮倒映在湖中,沉醉在柔情的水波里荡漾飘逸的风华。我和阿彬比赛射程和准头,以及连续击发的速度。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连珠炮此起彼落,苦苓子炸开一朵一朵水花,荡开一圈圈涟漪。
「妹仔说,你会做许多玩具?」阿彬突然停下来,审视着竹管。
我说:「那又能怎样,做再多也比不上,你这个有根大鸡巴的大玩偶。」
「什麽跟什麽,你别惹我喔?」阿彬将竹管对准我,作势击发。
「会瞎眼的,你是大人勒?」这种危险动作,我被三申五令的告诫。
阿彬忽然扑过来,将我压在地上。下体发硬触击着我胯间,邪气说:「强奸你?」
两天内,他三度压在我身上,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坦白说,我也勃硬了,很兴奋在期待,希望他能说到做到。
偏偏,我看过不少小说,却从来没读到有关男男谈情的只字片语,更遑论是作那档事的内容。我完全不晓得,也无从想像,男的要怎样强奸男的,听都没听过。我只知道,山庄每年都会有一批军人来借住。早出晚归,闭口不谈工作内容。
林美丽的姐姐,肚子就是让来紮营的阿兵哥给奸大的。
事情爆开,始作俑者为了躲避军法,不情不愿把人娶回家。
我不懂又想要,还是当沉默的羔羊,等待野狼来牵成。
见我没反应,阿彬压脸逼视道:「怕了吧?」
「我没有那个,你要怎麽强奸?」我不是女生,不必担心大肚子,根本没在怕。
「我就是有办法!」阿彬言之凿凿,说得像真的,好像不是在唬烂。
难不成,男的也会大肚子?
那是很严重的事,我不得不谨慎,问下比较保险:「被你强奸会怎样?」
「当然……」阿彬语塞,很用力在想。原来也不知道,分明是玩假的。
我兴起逗弄念头,挑衅道:「你不怕,来啊?」
阿彬急了,把我压紧紧,瞪眼耍狠说:「当真?」
他分明在装腔作势,我忍住不发噱,反激:「你敢吗?」
阿彬脸颜涨通红,呼吸急促,神态好像发情的动物,猛以硬勃下体来磨蹭。
骚惹我亢奋起来,只觉他明亮的眼眸彷若星辰璀璨,充盈炙热的光采将我照拢得浑身燥热无比,胸腔像被什麽给堵到闷胀难受。惟有互相磨擦硬勃大鸡巴,刺激一股股舒泰来慰藉缓解。却又衍生渴望,我很想要一种深刻的什麽,方能满足。
「你不後悔?」他伸舌舔舔唇,声音很乾涩发哑。
书上说,男人发情像野兽,会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一再耍嘴皮,显然勇气不够,我再加把劲:「你演坏人不像。」
「皮痒!」话落,阿彬飞快亲了我一下,躺开假装看月色。
唇与唇,蜻蜓点水的接触,刚查觉就没有了。
「你强奸我,我要去跟你妈说。」我煞有介事说着。
阿彬当真紧张兮兮起来,恶狠狠地说:「你想找死的话,尽管去讲。」
我灵机一动,趁机敲诈:「要我闭嘴也可以,除非你拿芒果来换。」
他愣了下,笑道:「你当真那麽喜欢芒果?」
「成交吗?」我藉题发挥,心里其实没有任何期待。
「闭上眼睛。」阿彬命令般说着。
「干嘛?」我还没进入状况。
「你不是要芒果?」
「真的假的?」
阿彬突然笑得很诡异,很邪气地说:「我是万能魔术师。你不相信,试了就知。」
瞧他说得像真的,我倒想看他能变出什麽花样,闭眼伸手讨:「快拿来吧!」
「不准偷看。」声落,阿彬将我的手拉去摸到软软的球体。
似曾相识的感觉,俨然是熟成的芭乐,又香又甜,很大一个经年垂挂在屘舅的胯下散发一团柔情的费洛蒙,绵绵荡开我心弦的悸动。现在这个是阿彬的芒果,体积虽然比较小,却是一份爱的礼物,我惊喜低呼:「你的蛋蛋扔爹爹,好好摸勒!」
「喜欢吗?」阿彬的手掌覆盖在我胯上,用力捏揉硬物,刺激我更加亢奋难抑。鼓舞我益发渴望,便将摸蛋的手掌移去抓住他坚挺的大鸡巴,捏弄湿淋淋的膨鼓龟头。我脑海不由浮现,屘舅很不速鬼,扯高内裤让又粗又长的黝黑大鸡巴露出来。
那真的很诱惑、很撩人,会让人意乱情迷,不顾一切抓上去!
可惜我只能偷偷摸摸的亵渎,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
大鵰再大只、卵蛋再大粒,彷如海市蜃楼。
不像阿彬的大鸡巴,纵使像雏鸟,至少是主动奉送。
心意可贵,让芒果树变伟大,香氛四溢。
浓烈的香是慰心的甜,让我汹涌爱恋紧握着发烫的钥匙,可以开启神秘的门户。
门後想必是幸福大道,有道天梯能够快速直达天堂。
谢天谢地,我实在很幸运。
时光彷佛回到披麻带孝的离愁日,我送走今生最大的缺憾、迎进遥远的曙光。
父亲成为土堆里的名词,永远用不到。
曙光一闪即逝,我努力长大在後苦苦追赶,仰之弥高摸不着。
万万想不到,柳暗花明。曙光化为坚勃,如此真确、如此亲切。
如此地热情,泛滥了我的依恋,温润了满心的感动。
「怎麽不说话?」
「这是难忘的芒果味。」我缓缓睁开眼睛,撞上阿彬直视的炙热眼光。
他盈盈笑着,拉低裤头,露出成丛体毛,以及硬翘的阳具和阴囊。「喜欢吗?」
「嗯。」我握住他的粗硬大鸡巴,蜜枣大的龟头刚好从虎口处露出来。阿彬一把拉低我的裤子,将两支大鸡巴握在一起撸打,笑咪咪说:「黑干仔装酱油,看袂出来。你虽然还没长毛,懒叫倒是比我的粗大。答应我,用功念书,以後来台北找我?」
其实,我已长出稀疏体毛,像雏鸟毛淡淡的黑。
光线阴暗,自然瞧不见,也淡化我莫名的紧张和不安,以及羞怯。
「这里不行吗?」
阿彬幽幽看着我,轻叹一口气说:「我怕。」
轻轻的声音,突破黑夜的束缚,飘飘渺渺,不知何去何从。
我懂,他鼓足勇气冲撞传统,叛逆得心惊胆颤。
我何尝不提心吊胆,深怕下一秒,刚凝聚成形的勇气会化为烟缕飞逝。
天地暗讳,这种温存见不得光,是触犯禁忌的无奈。
「天袂摒喽!有够唛见笑,查埔爱摸懒叫!哈哈哈……」
讥笑声突爆,我和阿彬一惊而起!
事情非同小可,我有种肝胆俱裂的惶恐。
豁见林熺伟光裸着上半身,仿如水鬼般从旁边芦苇丛里探出来。
他不到二十岁,依辈份是阿彬的堂叔。
我跟他不熟,只知他国小毕业没继续升学,夏天会骑单车载着冰桶卖枝仔冰。
「蛋蛋好好摸,难忘ㄟ懒葩味,好好吃的芒果勒!」话落,林熺伟邪笑瞅视。
我又羞又窘,难堪到完全不知所措。
阿彬朝我使下眼色,翻身而起,往来路直走而去。我不敢稍待,连忙跟上去。
「答应我,来台北找我喔!」林熺伟用充满猥亵的语气模仿完,狂笑不止。
阿彬停步转身,恼怒问道:「你想怎样?」
「我怕!」林熺伟淫淫狎笑,噗通跳入水里。
运气实在很差,态势明显不妙!
林熺伟不知是先来或後到,躲藏一旁偷窥。
我和阿彬都不查,一言一行尽落眼底。
隐讳的暧昧见光死,若被渲染传出去,到时我该怎麽办?
心慌意乱之际,忽听林熺伟大叫一声,口气迫切嚷道:「脚抽筋……」
我回头望去,夜色蹒跚,灰黑凝滞。
模模糊糊,只见湖中有个人影在拍打水花,大呼小叫:「救命啊、救命啊!」
「装神弄鬼最会了,别理他!」阿彬看了一眼,掉头就走。
林熺伟载沉载浮,状似在挣扎求生,声音甫出便像是呛到水而哽断。
情况看起来比电视剧逼真,我很不安说:「感觉要沉下去ㄟ?」
阿彬充耳不闻,脚步走得更快。
我虽然经常在溪里活动,却是不折不扣的旱鸭子。
对游泳没概念,林熺伟的举动,是真是假,我根本分辨不出来。
见阿彬决然而去,我只好揪着一颗心,忐忑随後追上去。
牛埤被我们甩在身後,渐渐隐没在黑夜里,只剩一片平静的漆黑。
来至岔路,阿彬绷着脸说:「当做什麽都不知道,你早点睡。」
话落,他迳自朝山庄方向而去。
唉!好好的夜晚,气氛大逆转。无人作陪,我一口气跑到家。
我妈来开门,满脸忧忡说:「玩尬这呢暗!你屘舅住院啊,你知某?」
「要紧吗?」猛闻恶耗,我心惊胆颤,好怕好怕,屘舅有什麽不测。
「矿坑里面很危险,他稍为不注意,脚差一点就撞断。」
不幸中之大幸,我稍稍松口气,惶惶的心神愈加黯然,无心看电视。
正想上床睡觉,山庄那边隐隐传来骚动,牵动我敏感的神经紧张异常。
「外面亲像发生代志。你顾厝,我去看唛!」我妈胆子超大,以前常在深夜独自从矿坑回家。骚动来得凑巧,让我惴测难安,很怕是林熺伟跑回来,大肆散播我和阿彬的暧昧事。果真如此,我该怎麽对我妈解释、以後要如何去面对山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