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会，才道，“那夜陛下并未碰姐姐。”
“我知道。”夏景杨沉声回答，“这是深宫，应当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不管事实如何，陛下翻了夏美人的牌子，自是承了雨露的。赏赐晚些会送过去，你若看中什么，可问夏美人讨要，这便是你们自个儿的事了。”
说完她软下语调，“夏琳，本宫知道你才是爹爹最看重的那位，若是一开始便给你高位，便成了众矢之的，本宫的苦心，你可懂得？”
夏景杨再赌，赌她们这姐妹两的关系其实也没有那么好，赌夏琳那狭隘的心胸其实对夏柳早就不满了。
至于这结果……一时半会也看不太出来。
“妹妹懂得。”夏琳还欲在说什么，小柔已经回来了，夏景杨不在与她闲聊，带着小柔往御书房走去。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小太监有眼色的很，见到夏景杨来了，忙不迭的进去通报，很快便放了她们两个进去。
见到她们，龙御锦身边服侍着的太监走下来，熟练的接过小柔手里的食盒，轻柔的询问，“你们怎么来了？”
小柔皱了皱眉头，对他的自来熟很是不满。夏景杨笑了笑，“时光，当着我们二人的面，怎的还不摘去你这人皮面具？”
时光被拆穿了便也不再装蒜，笑着搓了搓自己的面皮，回答道，“这人皮面具是旁人帮忙戴上的，若是取下，再带上又得费一番功夫。”
时光本就是暗卫，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属寻常。夏景杨没有过多询问，转身进去找龙御锦去了。
“听闻昨日，皇上召了我夏家妹妹侍寝？”
“娘子的吩咐，不敢不从。”龙御锦动作一顿，没有出息的解释道，“但朕没有碰她。”
这话夏景杨早就听过了，但她偏偏不予理睬，反而满不在乎的说到，“陛下碰没碰，只有自个儿知道，和臣妾解释什么。”
龙御锦拉过她的手腕，用力一拽，把美人圈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到，“娘子要如何才能相信？为夫整个心整个人都是你的。”
“陛下何出此言，这满宫里的新丽，都是刚刚选上来的漂亮姑娘。陛下若是不碰，当真选她们上来守活寡的？”
龙御锦也被激起了脾气，有些不悦的回答，“那些都是你选上来的。”
“那沈月琴呢？”夏景杨冷笑一声，“若不是因为沈月琴，秋选为何会重新举行？陛下口口声声说是恩情，什么恩必须得以身相许？她想要金银，赏她便是。她想要权贵，陛下也可让她做这宫里独一无二的女官，为何独独纳她为妃？”
她的话，一字一句砸在他的心头，“陛下如此行事，让臣妾如何相信？”
“不是的……”龙御锦解释道，“贵妃之位，是早已许诺好的。在她潜入先皇身边之前，便以向我提出要求，事成后……”
沈月琴要的是皇后之位，龙御锦当初也是答应了的。可是后来他遇上夏景杨，意识到自己遇到所爱之人，这才和沈月琴好好交涉了一番，改成贵妃之位。
事实上，那时他已经和夏景杨成婚，沈月琴也早就待在先皇身边一段时日了。木已成舟，沈月琴没有多少选择。
所以龙御锦时长怀疑，沈月琴之所以这般不省事，是不是就是因为怨恨当日自己没有早些告知。
“陛下的意思是，妃位还不足以还恩，必须要贵妃之位吗？”夏景杨冷笑一声，更加不悦，“若不是此时还需要臣妾的帮助，陛下早就把臣妾这位子也给撸下去了吧？”
说罢，她又自顾自的说到，“陛下不用着急解释，原本与臣妾之间不过就是一场交易，等交易完成，臣妾自会退位，省的给陛下与美人添堵。贵妃之位屈了沈姑娘的才，只有这国母的位置才配得上她那不要碧莲的气质。”
“不是的。”龙御锦哪里还顾得上帝王的尊严，连忙抱得更紧了些，企图平息她的怒火，“朕立你为后，不单单是因为交易。景儿难道感觉不到吗，朕心悦与你呀。”
说完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疑问，“不过……景儿可否告知，何为不要碧莲？”
和你解释你听得懂吗你。
夏景杨背着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不关你的事。”
“怎么能不管朕的事呢？”龙御锦好声好气的哄着，“娘子再为此事烦心，为夫当然要帮着排忧解难了。”
呵，话倒是说得好听。
当年汉武帝还能说出若得阿娇作妇，当以金屋藏之的鬼话呢，结果呢？
永远不要高估帝王的情意，这是夏景杨穿越前听闻那么多美人迟暮的故事后，得出的感悟。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动了心，好在，还不算太晚。
“当真？”夏景杨突然语气转缓，侧过脸来看着他，“那陛下便下令，提了夏美人的位分吧？”
龙御锦原本见她态度缓和喜出望外，听完话头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瞬，“你说什么？”
“陛下既然已宠幸夏美人，提个位分而已，不是应当的吗？”夏景杨柔柔一笑，“难道陛下忘了吗？咱们的交易。”
她话尽于此，龙御锦也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想通过差别对待，让夏柳夏琳姐妹两反目成仇？”
“反目成仇倒不至于。”据她所知，至少夏柳对夏琳还是有几分真心的。甚至夏琳可以说是夏良成稳抓夏柳的手段之一。
两姐妹自幼失去双亲，来到夏府时，夏柳已经十二岁，比夏景杨还大上两岁。对于年幼的妹妹，她一直是放在心尖上的。但夏琳当时不过六七岁，没过多久便被送去苗疆学艺，对亲姐的记忆早就淡化了。
死士营里的日子虽然艰苦，但偶尔也听老一辈的人说过，苗疆蛊术才是真正的痛彻心扉。也正是因此，小小的夏柳心中充满了对妹妹的怜爱和愧疚，一直发誓等她回来后要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