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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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北市今年还没有下过雪，干燥的寒流让人总觉得皮肤痒痒的，嗓子发干。
昨日的CBD中心街道还是空荡荡，今日就恢复以往的川流不息。
春节期间积攒的祝福，欢呼与热量，变成行人们脚下快步疾走的步伐，奔向各自的战场。
上午九点十五分，CBD中心的某一栋高层建筑中，玻璃隔离了寒流，正暖风阵阵。
总经理的办公室暖风很足，加湿器突突的冒着水汽。
“老大新年好！新的一年也要跟着老大挣大钱！”
“老大老大，新的一年祝凛总越来越帅，公司越来越好…”
“哎哎你也太假正经了吧？啊老大，您太牛X了，我们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水蓝城项目咱拿下了？！”
七八个年轻人围在办公室的桌子周围，叽叽喳喳又精神抖擞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颀长的身体斜靠在桌沿，明亮的眼镜片后面是一双温柔清亮的眼睛。
拿在手里的开工红包厚厚一沓。
李凛也是不禁夸，都已经是手下有几百人的老板了，和底下的员工们还是打成一片的样子。
李凛一边发着红包，一边和陆续进出的高层主管们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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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能遇到凛总这么好的老板啊…
又帅又温柔，每天上班都是一种享受，嗷哈哈哈…’
一走出老板办公室的两三位女主管，拿着厚厚的红包就开始捂脸傻笑。
还没傻笑走几步，就被一股寒气给怔住。
“通知各部门主管，20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无感情无温度的女声。
“好，好的郭怡姐。”
话还没说完，这股寒气就从身边走过。
郭怡拿着文件进去的时候，李凛刚坐下。
“嘿，我不是批你一个月的假了么，还是准点儿回来了？”
郭怡把文件放到桌上，钢笔旋转打开。
“杜铭宇他们一边说过年好，一边就开始问咱们项目周期了，凛总，心够大的？”
“哈哈哈，你太敏感了，老杜一直都那么贼。”
话这么说，李凛还是端正了身子，认真翻阅看着郭怡制定的项目周期表。
修长的食指敲打在黑色桌面上，
只有在这种四周安静的空间里，郭怡是可以大方欣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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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家建筑设计行业公司，李凛白手起家创业。
过去的一年，李凛打了一场煎熬又漂亮的仗。
从只有三五个人的小办公室到如今的一整栋楼。
作为文大建筑系的高材生，李凛不仅在学校是个传奇。
郭怡是在大四那年才认识的李凛，
当时的李凛正在学校的活动上演讲，
平稳，沉着，思路清晰，台上李凛的一番关于建筑行业演讲收获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也收获了郭怡的心。
毕业后郭怡一直在关注李凛，听到李凛要自己创业，立刻投了简历。
成为公司的第一名正式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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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问题，和老杜约个时间碰一下后面的事儿吧。”
李凛拿起钢笔在纸上潇洒有力的签下了字。
郭怡合起文件夹，说：“听杜铭宇秘书说他还在国外没回来，大概要两周后回国。”
“嗯，你安排就好，靠谱儿。”
郭怡正要转身出去，身后突然被李凛叫住。
“嘉南明天就回来，水蓝城的项目周期表也抄送给他一份吧。”
“知道了。” 郭怡手心冒了一点汗，内心一点点的小雀跃生生的按了下去。
以为是什么事儿呢，
不过除了工作以外，他还能有什么事儿？
郭怡带上了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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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正是一天工作中最繁忙的时候。
李凛一连接了三个工作电话，才得空喝了口咖啡。
微信里还有一条消息还没回复。
“果果昨天晚上落地了，她联系你了吗？”
刚刚还在电话里意气风发的模样生了几分挫败，
“还没呢小姨，先让她自己玩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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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东四环的一处公寓里，还在闷头大睡的李果被手机吵醒。
迷朦着眼睛看到来电人，没好气的接了电话：
“干嘛。”
“嘿，你个没良心的，回了国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赵行固….你让我好好睡个觉行不行，我时差没倒过来呢还。”
“你睡你的，我说我说的，上次和你说的那家公司你什么时候去？我已经打好招呼…”
“不用，我已经找好工作了。”
说到这李果也没了睡意，像要即将上了战场的士兵，瞬间打了鸡血一样的坐了起来。
“不说了，我还有事。”
说完不等对面再说话，李果就挂了电话，
李果眼睛瞪大呆了几秒，倒头又接着睡。
当然不会立刻就睡着，想着后面要发生的事儿，这位蓬头垢面裹着被子的女人，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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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又一天，繁忙的城市永远都有人忙碌。
无论是深夜11点，还是凌晨四五点，这个城市永远都在运转中。
两周后，郭怡第一时间和李凛确认好麟响公司与杜氏投资的会议地点和时间。
明天下午三点，茉莉公馆。
“郭怡效率就是高啊，这老杜可是请不动的一老佛。”
来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西服，看似商务正经，
可细看着西服里边的白衬衫松散着两颗纽扣，
以及袖口上的紫色玫瑰装饰，还是隐约散着一股闷骚的气质。
郭怡没给好脸，甩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明天别迟到，拿好资料。”
彭嘉南撇了撇嘴，手里还拿着想给郭怡的咖啡也不知道放哪儿。
李凛憋着笑，顺手拿了过来。
“哎哎哎，工作时间，严肃点儿。”
彭嘉南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皮质大沙发上，两手摊在沙发背。
”好歹我也是公司股东，郭怡怎么从来不给我好脸？”
李凛侧对着彭嘉南，靠在落地窗边，没打算接茬彭嘉南的抱怨。
“说个事儿，我妹妹回来了，这几天我要是没来公司的话….”
“你妹！你妹？你妹？？”
彭嘉南也被自己这个沙雕反应吓到了，瞪大的眼睛恢复了正常。
“你妹不是在国外吗，你当时不是还说她要定居在那？”
作为李凛的大学同学和创业合伙人，彭嘉南对李凛的这位妹妹并不是很熟。
李凛也极少提及，只知道在他们上大一那年，李凛亲自把妹妹送去德国留学。
走之前还被彭嘉南一顿吐槽，说哪有亲哥哥送妹妹去那么远的地方，比爹妈都狠。
原本彭嘉南还想在李凛回来后接着吐槽一番，
可看到回来后的李凛充血的眼，愣愣地望着天空。
他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这件事。
而现在李凛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学生了，以前他只能送走她，把她推得远远的。
现在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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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李凛一行人准时到达茉莉公馆。
彭嘉南划拉着手机，忍不住歪着身子对郭怡说：
“我说怡姐，老杜他们现在谱儿这么大吗？”
郭怡推正了彭嘉南，
“杜铭宇助理刚给我发短信了，5分钟后到。”
喝了一口铁观音润了润喉咙，李凛缓缓对彭嘉南说：
“不急，约都约到了，老杜你还不知道么，爱排场。”
彭嘉南刚想吐槽说李凛你个老油条，这么些年来倒是把你磨的外方内圆的。
话刚走到嗓子眼，要等人的开门就来了。
李凛是背对着门，听到门声准备站起来。
本是沉稳的转身，
刚要张开双臂寒暄的动作却迟缓了几秒。
“怎么，就晚到一会儿，凛总这是生气了？”
站在门口的杜铭宇还带着下车后一路走过来的风尘仆仆，西服外面套了一件深棕色风衣。
杜铭宇看着眼前面部不自然的李凛，以为这哥们真生气了，赶紧主动两手一揽李凛的后背。
“行了大凛总，赶紧坐下来说事儿吧。刚从美国回来就来找凛总开会，贵公司真是敬业….”
这短短几秒，对于李凛来说极其漫长。
他和杜铭宇寒暄拥抱，眼睛却直勾勾看向杜铭宇身后的人。
上身是轻便简约的奶茶色西服外套，里边衬的是灰色高领衬衣。
黑色半身长裙到脚踝，一头长发前后交错在她的肩膀处。
这个女人看起来既凌厉又柔软。
对上她眼睛的那一刻，
李凛从她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杜铭宇好像还说了什么，李凛也听不清了。
很多个白天和夜晚，李凛都会望着天空发呆。
偶尔有飞机飞过，他会笑。
他手里会拿着上学时候用的诺基亚手机，翻着以前的照片。
看看手机里的小人儿，看着他笑的那么甜。
无数个日夜在身体里辗转难眠，
当这个小人儿突然站在眼前的时候，李凛如置身梦境一样。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没准备好。
倒是对面女人落落大方的伸出了手，眼睛直视李凛。
“你好凛总，我是杜总的助理，我叫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