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曹十六家后院墙时，裴素棉拍着明灿的背：“碗，碗还在地上。”
盛粥的碗刚刚被他们藏在了院墙外，明灿一弯腰抄起大瓷碗，腿下用力，轻飘飘地飞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上。
“你是不是会功夫？”
在宁安城脂粉店门口，看他摆脱那些女子的纠缠，速度比平常人快，今天晚上看他翻窗越墙，身形利索，虽然院墙不高，但如果是她肯定跳不过去，爬都要爬一阵子才行，没准还得弄出声响。
“小时候学过一些。”说话间两人已经从窗户翻回了西厢房，把碗放在桌子上，明灿带着裴素棉翻身上床，盖好被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索，裴素棉都想给他拍手叫好。
两人刚刚躺好，就听见院门声响，曹十六回来了。
想是觉得明灿二人被迷药迷晕过去了，曹十六没有放轻动作，二人平躺在床上不敢动，在曹十六身后，还有一个人的脚步踉跄得跟着，走动见有金属撞击的声响。
曹十六拽着女囚进了柴房，木门被他推得叮咣作响，柴房里用稻草铺了一张床，曹十六把女子推到在稻草床上，女囚措不及防“啊”了一声。
东厢房传出脚步声，一直走到柴房前，曹十六正想转身关上门，就看见他媳妇儿扶着肚子走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曹十六赶快去扶人，曹氏对他说：“我担心迷药不够，一会儿声音太大万一吵醒西边的就麻烦了，你先去补一管子迷烟。”
“这个媳妇心真坏，亏得我还以为她是个实诚人。”裴素棉又气又慌，听见曹十六答应一声，出了柴房进厨房弄迷药。
“没事，你用帕子蒙住脸，靠在我肩膀上，迷烟吹进来的时候先闭气，闭到忍不住了就放轻呼吸，不要慌乱。”明灿不敢再用枕头做假人，带着裴素棉躲到屋外去，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曹十六很有可能会从破口往里看，那样很容易被他看穿。这个村子太古怪，还有官差在后面撑腰，现在的情形下，两人尽量别再卷入没必要的是非里。
噗嗤一声响，脆弱的窗户纸被一根细管捅破，细管里散出一股白色的烟雾。明灿轻拍裴素棉的手背，裴素棉深吸口气，把细绢帕覆在口鼻上，再把脸埋进明灿的肩膀处。明灿闭住呼吸，也半侧过身子，不让曹十六看出来他的胸腹没有起伏。
吹完了迷烟，曹十六从洞口往里看了看，两兄弟睡得正熟，他放下心来转回去放好工具。
柴房里，曹氏紧紧盯住女囚：“你犯了什么罪？”
“失手杀了婆母。”女囚双腿抱膝坐在稻草上，低垂着头，声音怯怯的，能听出来非常年轻。
“你多大了？”
“十九。”
“官爷已经告诉你规矩了吧？”
“嗯。”
曹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下个月我就要去生产了，加上坐月子和恢复的时间，你最好在四个月以内怀上身子，不然等我回来，你就不是曹十六的媳妇了，怀不上身子又被人赶出去，你就只能再回牢房里了。”
“我、我知道，”女囚快哭出来了：“我不想回去，我会怀上孩子的。”
“哼，怀上了就老实点儿，别一天天的勾搭爷们儿，缠住了就不撒腿。”
女囚压抑的啜泣声传了出来。
两个女人的对话传到西屋，裴素棉又尴尬又紧张，小脸憋得红红的。
明灿听曹十六离开了窗外，搂着裴素棉的腰，脚尖一点，蹿到了后窗户旁边，屋外的新鲜空气传来。
“不用闭气了。”
裴素棉不敢把帕子挪开，生怕呼吸的声音太大被外面听见，张开嘴慢慢换气，脸色恢复了正常，想了一下，悄悄问：“他们不知道咱们开着窗户吗？”
“那个迷药很霸道，吸进去一点就昏迷不醒，他们吹进来的量也不小，估计觉得就算咱们开着窗户也逃不掉。”明灿不屑地撇撇嘴：“你坐着别动，我去把染上迷药的被子收起来。”
等到两人收拾好，重新躺在床上，曹十六也再次回到了柴房。
曹氏用手撑着后腰，慢慢转身往回走：“我先回去睡了。”
“你注意着点儿，当心身子啊。”曹十六嘴里说着关心的话，人却没动，眼睛盯着女囚。
刚刚两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女人争风吃醋他不放在心上，媳妇儿是谁也不重要，时不时换个更年轻的娘儿们睡，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个女囚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年纪不大，走路的时候腰肢柔软，如同微风拂柳，比现在这个媳妇儿好摆弄多了。
“放心吧。”曹氏慢慢走回堂屋，她一只脚刚迈进门槛，柴房的门就咣当一声关了起来，不一会儿镣铐的撞击声和女人低呼声，伴随着男人的喘息声，清晰的传进了曹氏的耳朵，曹氏牙根恨不得咬碎，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重重关上房门去睡觉了。
柴房里的声音让裴素棉尴尬到不行，明灿不敢再给她讲故事哄睡，在拍抚她时，偷偷点了她的睡穴，听见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传来，明灿再次起身下床，确认了曹氏已经睡去，曹十六在柴房里进入佳境，轻易不会结束，他踩着墙头站在了屋顶，从高处俯览整个村庄，在村子的西南角，还有一户人家点着灯火，明灿踩着屋顶，向着火光跑了过去。
两个男人坐在桌子前，一个女囚跪坐在旁边的砖地上，还有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远远地坐在板凳上。
“二哥，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啊。”年纪较轻的男子，满脸愁色：“到现在这女人还没怀上，今天又分了一个来，如果俩娘们都怀不上，官差就要把我轰出去了。”
年长一些的男子问道：“你身上那玩儿还在吗？”
“在啊。”年轻男子撸起袖子，把手肘展示给二哥看：“而且我那里用起来没问题，一天干她三次都不累，可她就是怀不上。”
二哥回身看了看远处的女子：“会不会是她的问题？”
“不不，我以前生过孩子，我是能生的。”女人吓得一哆嗦，赶紧为自己辩解。
“一个两个都是她们的问题，如果今天这个还是怀不上，就算真是这几个娘儿们的问题，官差也不会信。”
“但是如果被上面知道我帮了你，万一泄露出去……”二哥故作姿态，不肯答应，年轻男子急的噗通一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