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里是庙会,刘太太前几日便让儿子陪着儿媳,出去松散松散。
刘宇喆那日当着刘太太的面,答应的痛快,只今日里,萱娘着人去请的时候,书房里伺候的小厮却道:“不曾听少爷说要去庙会,倒是昨日接了文会的帖子,便让我们准备起来了;这会儿,少爷已经走了有盏茶时间了。”
丫鬟来报,萱娘只是淡淡点头:“知道了。”
倒也没有因为他不在,便息了出门的心思。
上了马车,文秀还是很生气,忍不住抱怨:“姑娘,姑爷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答应了给陪姑娘逛庙会的,结果不说一声就走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奴婢自是不该多议论主人,文秀也实在是气不过。
萱娘眼中难过一闪而逝,温和安抚文秀:“好了,文会难得,夫君明年便要下场,正是要与同窗一起研读时候,我不过闲来无事逛庙会赏花,便是一个人去,也没什么。”
文秀满是不忿,泉河县出才子,满街都是读书人,这文会一月里总有个三五回,也能叫难得?
真是可笑。
只是她也不再多说,生怕萱娘更难受。
萱娘难过之后,便是满心平静。
两家同在一县,俱是清正人家,刘家上门求娶,父母觉得刘家家风正,公婆又是和善人,刘宇喆也是个上进的,兼之样貌不差,而刘家殷实,比之家里强许多,她过去不用吃苦,便允了。
成婚前几日倒是好的,不过四五日,刘宇喆知道了她父亲虽然是才子,她却是只识得些字,能持家理账之外,吟诗作对全然不会,便冷了下去。
可她难道不想做个满腹经纶的才女么?
只是母亲体弱,故而她早产生出,幼时有不足之症,不能多动劳神,便只勉强认了些字。
及至养好了身子,年纪已经不小,母亲年龄大了,却又有了身孕,她本就身体虚弱,这一有孕。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身为子女,自该帮着母亲掌管中馈,便不曾再深读书。
她真是不曾想到,因为这个,夫妻间竟然会生分了去。
两年过去,他们俩到如今,也只有面上的情罢了。
如何能要求刘宇喆更多。
父母倒是说过,实在不行便和离,只是母亲身子不好,这些年教养幼弟,已经是吃力,若她真的和离,母亲难免焦急,若是有了三长两短的,可如何是好。
不管如何,刘宇喆总还是会维护她这个妻子的体面的,婆婆也是慈爱,一般人家,蜜里调油的夫妻可没几个,许多人或许还没她过得舒心,日子长了,萱娘便也不多想了。
大约,她夫妻缘浅吧。
待得过些时日,她与刘宇喆商议下,便是不喜欢她,总不能不要子嗣的,待有了嫡子女,他不愿到她院中,便也如他所愿。
她守着儿女和嫡妻的体面到老,也还好。
清泉寺的梅花极为有名,萱娘极为喜欢,每次冬日上香后,总会去赏花。
本朝民风开放,不似前朝那般严苛,便是未婚的千金小姐,带了丫鬟婆子逛一逛,也是无碍的。
何况她一个已婚的妇人,逛庙会更是无人会说嘴。
只是萱娘不甚爱热闹,便径直入了庙门,进香添了香油钱后,便转去了寺后梅林。
往日清静的梅林,今日人有些多,萱娘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她,只是每每回头,四周除了一些同样的赏花人,并无太过可疑人物。
她忍不住蹙眉,朝着人少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