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瞳小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些坊间传闻,说是杨英为了更好地笼络住非亲生的儿子俞常林,曾经撮合过自己的侄女杨锦慧和俞常林结婚,以此来巩固杨家跟俞家的关系。
可惜俞常林那时候心高气傲,根本看不上长相平平的这位‘表妹’,所以叛逆地跑出了国,并认识了热情美丽的华-爱尔兰的混血女同学——硅谷颇有名气的一家科技公司老板的女儿林绯,然后先斩后奏地瞒着家里人结了婚。
两人的闪婚无异于狠狠打了杨家一个重重的耳光,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杨英对于林绯这个儿媳妇各种看不顺眼、处处挑剔挑拨的根源所在。
不过说来也讽刺,俞常林英俊多金、生性风流,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他兜兜转转地似乎又真跟杨锦慧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关系。这还是林绮瞳小时候听母亲林绯和俞常林吵架的时候隐隐约约猜出来的。至于再后来俞常林怎么又跟聂欣萍勾搭到了一起,杨锦慧又是怎么跟这两人拉扯出一段‘谁是真爱’的三角或者多角关系,林绮瞳就不得而知、也没兴趣去探究。
现在她可以断定的是,俞常林的身体十有八九是出了问题。不然这么多年下来他养着那么多的女人,怎么也没见他给老俞家真添出个什么男丁?
而且听黄又平的意思,杨家虽然打着帮‘亲戚’的名头,但实际上似乎是打算把自己的受精胚胎移植到杨锦慧的体内,然后充作杨锦慧和俞常林的孩子,以此让杨锦慧挤掉聂欣萍转正?所以其实之前取走的十颗卵子只是顺带,他们真正打的主意,是她肚子里这融合了俞家和夏家或者其他任何势力强大家族血脉的孩子!
所以,拿俞常林的外孙去给他当作和情妇生的儿子?好像这样的确既可以消除俞常林‘不育’的传闻,又可以解决俞家目前‘无嗣’的窘境,更能够让杨锦慧‘母凭子贵’被扶正。林绮瞳对这些人天马行空的脑洞简直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心:一颗直径大约5毫米、微微凸起的浅黑色小肉痣,医学上称为B-K痣综合征,是一种介于后天性色素痣与恶性黑素瘤之间家族遗传性痣,俞家直系血亲几乎每个人都在差不多的位置长着几乎相同的这种痣。
她直到青春期为止这颗痣都还十分不显眼,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色素的沉积,肉痣就慢慢长到了现在的大小、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基本上知情人一看就知道是老俞家的骨肉。这大概就是杨锦慧他们不敢滥竽充数、随便拿了别人的孩子来冒充的根本原因吧。
林绮瞳收起了五指,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绮瞳,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黄又平?”
见林绮瞳听完黄又平的供词之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傅意泽略带担忧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虽然他对于黄又平协助杨锦慧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恶行,但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他并不想看到林绮瞳因为愤怒而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举动。
黄又平闻言也一脸紧张地望向林绮瞳,而唐持宙却是做好了无论林绮瞳打算怎样,他都会无条件支持的决定。
林绮瞳想了想,对黄又平问道:“你确定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没有落下别的?”
“我发誓!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刚刚我都说了!我是去年年底才被杨锦慧从我之前的老板的组里挖过去的!她的事情我真的不太清楚……”黄又平急了,已经彻底被榨干了剩余价值的他现在没来由产生了一股恐惧。
‘这只是个小喽罗。’林绮瞳沉吟片刻作出了判断。
“绮瞳,要不把他绑了沉永定河去?”唐持宙低头挨近林绮瞳对她附耳说道,他并没有可以压低声量。
黄又平于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大惊失色:这是要把他‘灭口’?
“林小姐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没有打算伤害您的!我是被骗的!求求您不要杀我……”
他嚎啕大哭起来,泪水、鼻涕和血水混在一起糊了他满脸。为了表达诚意,他甚至还跪到了地上,努力用受伤的身体艰难地跪行到了林绮瞳面前、强忍剧痛伸出带血的手打算去拉她的裤腿。
“你真是拍电影拍多了!不要乱出馊主意!”傅意泽抢先一步在黄又平碰到林绮瞳之前把她扶开,然后不满地对唐持宙训斥道。
唐持宙撇撇嘴,又一脚把黄又平重新踢翻到地上。
“这样的败类,死了有什么可惜的!身为医生没有医德还去害人!”
可惜现在他们在国内,到处都是监控还有丰沛的警力。要是换到地广人稀的米国,随便找个没人的树林子一杀一埋,哼哼,保证至少十几二十年都不会有人发现!
好吧,唐持宙承认,是自己专业病犯了,拍电影拍魔怔了。只是这是什么怪味道?他提鼻子嗅了嗅——
“搞什么?居然尿裤子了!”空气里弥散出一股排泄物独有的腥骚味,把挨得最近的唐大导演真是恶心到不行。
林绮瞳也嫌恶地不愿再去看那个杨家的走狗。她略作思考,然后说:“唐,你想办法以你们剧组员工的身份给他办个签证然后带去米国。”
“你是打算到了米国再把他——”唐持宙接话,中间还刻意留下了一个很值得玩味的停顿。
“不要!我不要去米国!我不要像他们一样‘人间蒸发’!”黄又平失控地嚎叫。
‘像他们一样人间蒸发?’
林绮瞳暗自记下了这句值得推敲的表述,然后问傅意泽:“能给他打镇定剂吗?这样太吵了,影响不好。而且我现在这个状态,不想让别人看见。”
“可以。”傅意泽于是在黄又平之前使用过的器具和药品里一阵翻找。这些都是他每天都在接触、已经万分熟悉的东西,可是只要一想到它们在不久前统统都被用诸于林绮瞳的身上……
配好镇定剂,他到底还是义愤难平地给肇事者黄又平狠狠戳了一针。
林绮瞳忍着恶臭蹲在了黄又平的面前:“被人当‘小白鼠’在身上扎针的感觉怎么样?你觉得,接下来我会不会也像你之前对我那样,也从你身上‘借’点什么‘东西’拿出来玩玩?”
她明明在挑衅,脸上却笑得异常甜美,轻声温柔的话语简直好像在对情人倾诉和呢喃。可黄又平却好像从这诡异的反差感中真的看到了未来自己被送上了手术台、如同二战时期日军7331部队拿活人做实验那样、被无数的同行们血淋淋地开膛解剖……
“真不经吓。”
见黄又平在药物和自我恐吓的双重压力下昏了过去,唐持宙轻嗤了一声。
“他这是做贼心虚。”林绮瞳鄙夷地站了起来。